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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少吃鱼 31.三十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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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买够60%须等待72小时可看, 盗, 文网读者移步晋,江  门打开。

他声调放缓, 垂头看向来人:“来了?”

话刚说出口, 赵远就从梁寓语气中分析出了是谁在敲门——除了郑意眠, 他就没见过梁寓对谁这么说话。

门外的郑意眠点头,指指屋内:“你把你速写带出来吧,我帮你看看。”

是还记着梁寓错过了下午讲画的事儿。

“好。”梁寓手往后招,示意赵远把速写本拿给自己。

赵远在桌上找到他的本子, 给他在本子上挂了支笔,就递给他了。

梁寓拿好本子, 带上门,问:“在哪儿讲?”

“就一边客厅吧。”

两个人进了客厅。

郑意眠找了个小桌子靠里坐下,梁寓顺势坐在她旁边。

她接过梁寓的速写本, 摊开看了。

长时间积累的基本功让她一眼就能看出这幅画的优劣之处,郑意眠伸出笔尖,点了点他的屋檐处:“这块画得挺好的, 松紧有度,后面的云比较随意,看着很舒服。”

整体画面不错。

毕竟是能考进w大美术系的人,再不济也都有两把刷子。

只是……以她较为老道的经验来看, 梁寓这幅画, 仔细看看, 还是能看出基本功不是特别扎实的。

回想起高中时有关他的种种传言, 郑意眠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啊?”

“高二下学期集训开始。”

他漫不经心地,不知道在看着哪儿。

“才学半年多啊……”郑意眠沉吟,“我知道了。”

只学了半年,能画成这样,还是算很不错的了,肯定是下了功夫的。

郑意眠有点好奇:“你在画室学的吗?”

“不是,请老师单独辅导的,”他双手交叠在大腿上,挑眉笑道,“怎么?”

“没什么,”她摇头,“我纯粹就是好奇。”

这个人身上,好像处处相悖,处处是谜团。

她不能免俗,和大家一样,同样很好奇“浪子回头”“魔王从良”背后的原因。

他颔首,表示了解,出乎郑意眠意料地配合,又说:“还想知道什么?”

夜色阑珊。

郑意眠撑着脑袋,看他纸上略显潇洒的笔触:“为什么会突然去学画画呢?”

半路出家学美术的风险很大,好比下赌注,赢了就春风得意,输掉就什么都没有了。美术抓不住,文化也会丢掉。

梁寓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顿了顿,尾音拉长,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抑扬顿挫:“因为……喜欢吧。”

郑意眠一停,笔杆在指尖打了个旋儿,掉到桌面上。

她侧头看着他,那双下垂眼晶晶亮亮,像装下了亿万星河。

她顺着他的话,无意识地反问一遍:“……喜欢吗?”

梁寓手指顿住,看进她的眼睛,启唇,声音微倦,连缠着的鼻音都变得缱绻起来。

那些昔日藏在眼底的情愫终于肯浮上半分,带上一抹深情。

他点点头:“……喜欢。”

唇角笑意半分不减,桃花眼潋滟生波。

他语调笃定,像是在做什么肃穆的宣言。

是喜欢你,不是喜欢画画。

是因为喜欢你。

我喜欢你。

///

“你一个人偷偷摸摸,搁这儿做贼似的看啥呢?”

班长站在赵远身后,顺着他的目光往里看。

“嘘——”赵远伸出食指在唇前比了比,示意他往里看,“小点声,不然被捉到我们就死定了。”

客厅里的时间仿佛被人放慢,他们的一个动作、一个对视对视都变得很缓慢。

夜幕幽深,下弦月摇摇欲坠,屋内月光如练,洋洋洒洒落了满地。

梁寓笑着看她,戾气尽失,绕指成柔。

郑意眠恍然大悟般点头,也漾出一个笑来:“这样啊……我也很喜欢。”

梁寓像是享受这种文字游戏,半晌转过头去,没让郑意眠看到自己得逞的笑意。

赵远扒着窗子,着急了:“啥喜欢不喜欢啊,不要怂,就是上!”

看了会儿,里面不知道传来什么动静。

班长拍了拍赵远的背。

“别他妈的拍我,”赵远继续看,“老子还没看完呢……奇怪,人去哪儿了,人怎么没了……”

直到有踩楼梯的脚步声响起,赵远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吞吞口水,转身就要跑。

梁寓伸腿踏到木板上,挡住他去路,不咸不淡地问:“好看么?”

“……还、还可以吧……”

“不不不,不好看……”

///

好不容易虎口脱险,终于回了寝室,赵远谢天谢地地在床上玩了会儿游戏,一抬头,发现梁寓又看着外面。

游戏打了几局,有点累,赵远想出去透透气。

梁寓半靠在床边,神色危险:“不准出去。”

赵远:“为什么啊?总不能因为我,就偷偷看了看你和嫂子的日常,你就要把我禁锢在这个破房间里吧?我难道从此失去了自由权吗?”

“啊?寓哥,你说话啊?”

梁寓低头看了看腕表,又往窗外看了看,自己开门出去了,只留了一句话给赵远。

“十分钟。”

赵远扒门,却扒不开:“为什么十分钟之后才能出去啊?”

眼见问不到答案,赵远也站到窗边,往外看。

梁寓就站在柱子旁边,看这附近来往的人走动。

当有男生在外走动时,他就会上前跟人说什么,没多久人就回寝了。

外面安静了大概三四分钟,一个人都没有,梁寓站那儿,跟守卫似的。

赵远正疑惑,忽然看到走廊尽头洗手间的门打开,郑意眠从里头走了出来。

梁寓就站在她视线的盲区,目送她独自一人平安地走回寝室,才如释重负般地揉揉脖子。

“就说怎么不让我看,原来是嫂子洗完澡出来怕别人看到啊……”

赵远笑,小声嘀咕。

笑完抬头,又看到梁寓站在他面前,抄手睇他。

赵远眼珠子一转,抓抓下巴,干笑两声:“呵、呵呵……”

///

在分部修整几天之后,一大早,大家再度起了个早床,赶往写生基地的总部。

大家坐上大巴,得到通知,说是先坐三个小时车,在附近的一处景点逛一逛,再上车赶往总部。

途中山路蜿蜒曲折,折腾够了之后,大家终于到了名为“xx城”的一处非遗景点。

里头的一砖一木都带着独具特色的民族风情,城墙都泛着一种复古的老旧感。

里面设立了各种庙,还有缆车和烽火台。

大家拿好票蜂拥而入,去了第一个庙。

庙里放着几尊神像,神像前面还有垫子。

“眠眠,财神!”李敏指着像晃着郑意眠胳膊。

郑意眠失笑,看着她:“你要去拜吗?”

说话间,大家已经陆续上去“入乡随俗”了。

李敏说:“大家都去了,我们也去呗。去吗?”

郑意眠被大好阳光晒暖和,眯眼笑道:“我随便啊。”

人流顺着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郑意眠。

李敏先上前,找了个垫子开始拜,班长走到郑意眠旁边,指了指一边:“眠眠,你到这儿吧。”

郑意眠不疑有他,在那里站好,忽然间有个人被人从后面推了上来,站在她身侧。

还没来得及反应,不知是什么力量压了郑意眠一把,她同一边的人一起弯了个腰,算是拜过了。

正感觉什么地方不大对,身后的大家忽然又开始齐齐起哄起来。

“哇——”

“你们这算是拜过了啊!拜过了就不能反悔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去!”

郑意眠抬头一看,把自己面前这尊神像和李敏面前那个对比了一下。

……

怎么感觉,不是一个?

“这……什么?”

郑意眠低语一声,不料身侧人听到,竟给予她回答。

梁寓声腔婉转,笑意盈盈,却还是一字一顿,缓着声告诉她。

“……月老。”

郑意眠:???

“是月老哦眠眠,”李敏撞她肩膀,“你们俩,刚刚拜过月老了。”

想了想,郑意眠回头,看着班长。

班长:“怎么了?”

郑意眠很诚恳:“我觉得你不应该来学美术,你应该去学新闻媒体,然后毕业了去当娱记,一定很厉害。”

毕竟能八卦成这样,真的,已经,没谁了。

班长抬手下压:“谬赞了谬赞了。”

他们闹着赶往下个景点。

后面的赵远还在探脑袋看着郑意眠,半晌才转头跟梁寓说:“寓哥,我觉得我们的长征路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她完全不会反感跟你传……”一个词卡了半天,最后赵远挑选了一个稍微契合一点的,“绯闻。”

梁寓笑,却不答。

赵远继续:“看来再努力一把,再接近一点,我们就可以实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

在里面逛了一整圈,郑意眠买了支冰激凌,边吃边往回程的路去,吃完就到了集合的时候。

刚上车,要往总部去,李敏像是在手机里看到什么消息,靠在郑意眠耳边,同她分享这个消息。

大家:????????

///

其实,如果要准确说来,他喜欢上她的日子,比他们所有人知道的,还要久。

那实在不是电视剧里动辄生离死别、千钧一发的动心瞬间。

曾经有明晃晃的刀刃就在他眼前,划过手臂,却幸而没伤到大动脉;有孤身一人被人包抄进小巷的时候,最后也顺利虎口脱险。

于他而言,这一生惊心动魄的时刻太多,回忆起来倒也变得索然无味,稀松平常。

唯独见她那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连光线都变得特别温柔。

那时候,不知道是哪儿组织的一场户外比赛。

那天他难得没有去网吧,在自家附近逛电子设备,眼见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就停在一边多看了两眼。

有人正端着杯水,要经过曲折陡峭的路段。踉跄着维持过平衡之后,一满杯水只剩了二分之一。

他站在原地,怀抱一贯有的消极,淡笑一声。

已经泼掉一半了。

她却站在队伍中间,笑着长吁一口气:“还有一半啊。”

那一瞬间,自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居然难得让他怔忪片刻。

积极、向上,像是拉开窗帘迎接的第一缕晨光,每一寸都浸透着饱满的生命力和朝气。

和走秀前一样,在大家皆为此颓丧的时候,她永远能找到积极的那一面,并且感染他人。

事实证明,每一次,她也都完成得很好。

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幽暗而颓靡的世界,曾被顶温柔的阳光,照耀过片刻。

后来的一周,他难得地哪里也没去,就守在附近,希望能再看到她。

可她没再出现。

第二次遇到,是一个月之后,他熬了三个通宵,彻夜未眠,去附近的超市买烟。

那实在是非常糟糕的状态,抬不起眼皮,也睡不着觉。

他燃了根烟,刚咬住,抬头就看到她穿着校服从斑马线对面走来。有一线光柱浮在空气里,沿街无名花捎来一段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