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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恋爱日记 第 5 部分

拉炼拉下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有些刺耳,当他将我的分身从里面掏出来,才刚刚被碰触,便已经稍微地有些勃起。

我不知道含弄男人的yinj也能让人觉得愉快,当我低头俯视魏翔,只见他爱怜地用双手捧起我的分身,而后深深地将它吞入自己的口腔当中。

“嗯……”强烈的快感瞬间传来,我忍不住扬起头,喉间发出声响。

他的舌头反复舔弄着,手指摩擦着y囊,口中的总是那么灼热,让我的理智烧得飞灰湮灭一丝不剩。

发现我没有阻止他的意图,魏翔的头前后摇动得更深入,我几乎都可以感觉自己顶到他的喉间,或许他会觉得不舒服,但快感几乎让我疯狂,没办法去替他着想。

牛仔裤和内k被拉开,他的嘴服侍着我,双手则将我的裤子和鞋子一一剥下。我的手指和以前一样,深深埋在他柔软的黑发之间,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着。

他的手指回到我身上,沾着溢出唾y相津ye,往后滑动并且伸进了双臂的沟壑缺口当中。

我的膝盖有些发软,快感侵袭着脑部,让双脚都快站不稳,但他还是持续动作用舌头侵略着我,丝毫不让我有喘息的空间。

在即将高chao的时刻来临前,我的身体从分身部分传来跳动颤抖,魏翔在此时突然缓缓地将脑袋往后移,离开即将爆发的部分,手指还停留在我体内。

我不停地喘息,疑惑地看着他。

“我可不可以跟你做?”他的嘴唇上还残留着我的津ye,却那样问我。

我没有开口。

他站了起来,牛仔裤的膝盖部分沾了些灰尘,双腿间的拉炼部分鼓出了个包,也是即将爆发的状况。

“我没办法忍耐了。”他的神情明明显得不徐不缓,但说出口的言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每次含着你,我就好想进到你这里面去。”

他在我身体里的手指轻轻往上勾起,我握起拳头,他碰上的刚好是最敏感的那点凸起。半透明的白色y体从分身前端部分渗出来,我差那么一点点就要s了,他却提前来个紧急大煞车!

魏翔见我没回答,又再问:“可以吗,让我进去。或者是,你还想进来?”

“不要把手指c在人家的p眼里,然后讲一大堆啰哩八嗦的话!”他这像是在叫我心急,我有些生气。

他微微一笑,轻轻地将手指从我身体里抽了出来。

异物感让我皱了一下眉。

魏翔将我拉到床边,他的衣衫完好,而我下半身被脱光只剩下一件上衣。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t恤就被脱了下来。接着被推倒在柔软的床上,魏翔跟着解下衣物跨上床来,将我扳过身去背对着他,跟着握住我的腰抬起我的臀部,一言不发地靠了过来。

我还在想着他到底想干嘛时,双臂便被扳开,有个温暖而湿热的物体绕着绉折舔弄,我因这刺激差点叫出声来,那是魏翔的舌头,他灵活滑动着粗糙的舌面,仔细地将那个地方弄湿。

而后双臀又被分得更开,舌头深入了x孔当中,我将头埋进棉被当中,紧紧抓着床单强忍着诡异的快感,那个用来排泄的器官从来没被人这么温柔对待过,他的每个舔舐与穿刺都让我的腰几乎要软下来。

舌头离开后,强烈的刺激稍微停些,我吐了口气开始喘息,然而更坚硬巨大的热块却在这时徐徐地贴近,缓缓地往我体内埋入。

我皱起眉头,全身肌r跟着紧绷。

魏翔停了下来,寸进到一半的yinj传来勃动,我可以感觉到臀部接合处被撑得几乎快裂开的麻痹感。

“会痛吗?”他这时开口了。

我不想回答。

等不到我的反应,他又问了一次。“会痛吗?”

还是等不到我的回答,后来他自行判断时机,等过了一会儿后又继续将分身缓缓压入,直至没入我的体内。

虽然是不习惯的行为,但我的下半身却没有因此疲软,反而在魏翔进入的时刻里像是要爆发似地肿胀得越来越疼痛。

魏翔开始缓缓地往后移出,接着进入,他动作柔和地用灼热的分身压迫摩擦我的内壁。

当他进行到第三次的时候,我埋在棉被内失控地低喊,忍耐不住s了出来,浊白的津ye滴落,弄脏了底下的床单。

但是他的动作并没有停。他分出一只扣在我腰上的手,往下抚摸我软掉的分身,yinj仍不停地前后抽cha,平缓地进出我已经麻痹的x孔。

前后移动时他的y囊拍打在我臀部上的声音听起来yim靡而明显,他的手握住我的分身不停动着,想让我再度勃起。

动作突然停了,他抽了出去,而后将我抱起来,与他面对面。

他伸出舌头舔舐我的嘴唇,而后将我推倒,分开我的双脚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由正面深深c进我身体里。

我吞了口唾沫,无法忍耐地将头往后仰。

痛感在持续不停的做a行为中已经消失,剩下的是不停袭来令人战栗的快感。原本颓靡的分身在他c入的时候又勃起了。

我的手搭在他双臂之上紧紧扣住他,他将我的腿抬高,而后用力地往x孔里埋入,我不停喘息着,面对面的交h逃避不了他灼热的目光,那种令人无法面对却又深深着迷的感觉萦绕在我脑海不散去。

他加深加大了冲刺的动作,又一波的强烈快感袭来,高chao前夕几乎让我颤抖到全身痉挛。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继续一昧地抽cha。

“够了……够了……”我痛苦地闭起双眼,快要无法承受这些感觉。

他并没有停止。

“嗯……”咬着牙,紧紧地将十指深陷入他的臀部,我无法忍耐地僵住身体将他扣在里面,瞬间达到高chao,s了出来。

跟着身体发软,我松开手摊放在床约两旁,两眼迷蒙的目光失去焦点,累停闭起了眼睛。

在我she津之后,魏翔还是抬着我的膝盖,他跟着再次晃动,顶住我,片刻过后才得到释放。我感觉到有y体流入直肠,他的津ye就这么停留在我肚子里。

他粗糙的手指摸着我的唇,眷恋地吻起我。

我失去反应的气力,只能随他恣意地舔弄深吻。

好累。没想到做a会这么累。

我的脑袋几乎停止运转,只剩一片空白。

我想我得睡一会儿才行,这么想的当下,意识便像断线的风筝,远远地飘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睁开眼。眼睛酸溜着,整个人迷迷糊糊。黑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芒,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瞎了,将手指凑进眼前努力盯着看,发觉还能见到些轮廓,好险,这只是因为房间太过黑暗的关系。

外头有争吵的声音传来,我竖着耳朵仔细听,然后听见了草莓的声音。

“你这样对我们实在太不公平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阿满跟我又不喜欢婉婉,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房间外,草莓愤怒地说着。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但你们选择的不一定是对的。”医生的语调很平静,缓缓地将一字一句送出口,没丝毫动怒的迹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想要成为一个平凡的正常人,过平静而自在的生活,我并不认为让主体选择那种性向是合适。”

“阿满、我、兔子还有佐弥都喜欢魏翔,你不能强迫我们去假装爱上别人。”

“亲爱的草莓,那并不是假装。”医生淡淡地说着。

“明明就是假的,你要抹杀我们的感情,用假的来欺骗我们。”

“我对婉婉的感情也是真的。”医生说。

“我们有四个人,你只有一个,不能因为你爱婉婉,就强迫我们也要一起喜欢他。”草莓愤怒地说着:“这根本没有道理,你这么做是错的。”

“不,没有人是对的,也没有人是错的。我说过只有朝着这个方向,大家未来才能真正平静安稳地生活。”医生冷静地说着,没被草莓的挣扎所左右。“来吧,最后的融合要开始了。”

房间的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从客厅s进来,几乎要将我的眼睛扎伤。

我被一股力量拉了出去,草莓开始尖叫,带着金丝镜框的医生微微地朝着我笑。

医生和其它人不同,他长得和我十分地相似,差别只是他有着轻微的近视,三百多度,和比较严重的闪光。

“一切是十分简单的,你们闭上眼睛听我的声音,当我开始筛选记忆,我说忘掉什么,你们就会忘掉什么。我会将那些不好的东西锁起来放在心灵最深层的地方,没有人构得到,自然也不会有人想起。”

“我不会忘记的,你不可能催眠我。”草莓不停尖叫着。

“小草莓,妳总是要我特别费心啊!”

我浑浑噩噩地,身体像被淘空,然后灌满气体一般,轻飘飘地,脑袋也空了,不明白草莓为何一边哭一边尖叫。

我觉得她好可怜,医生好象在欺负她。

我朝她走了过去,轻轻地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别伤心啊!我想对她这么说。

“闭上眼睛。”医生说着。

我们闭上了眼。

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水流灌入我胸口中,我睁开眼,发觉草莓消失了,她从我怀里消失了。

“不,还没到睁开的时候,再闭上吧!”医生又说。

“如果我以后想要想起这些呢?”我看着医生,疑惑地问着他。

“当你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并且能明确地判定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时候,我将允许你想起来。”医生这么说。

啊,我记得了,医生也是一个控制阀。在我害怕佐弥和男人做a的放荡行为伤害到我们大家时,医生曾经承诺会帮助我们。他一直都遵守着这个诺言。

“医生,你爱婉婉吗?”我问他。

“是。”他微笑着点头。

“我也很爱阿翔!”我得告诉他这些。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可以了,那么,请你让我想起他。”我恳求他。

“会的。”他答应我。

融合的目的,在展开一个新的人生。我们想要过得快乐,过得平顺,然后像普通人一样因为一点点愉悦而感受到甜甜的幸福。

医生选择婉婉,舍弃了魏翔。因为兔子、草莓、我、佐弥都还不成熟,无法将融合后还不稳定的主体保护完全。

他让我睡着后,不安让草莓又跳脱了我回到原来的地方,两个人又变回三个人,之前的努力于是白费了。

当他一起加入我们,医生就不再存在,没有安全的网作为后盾支撑以后,倘若又有分裂的情形产生,我们将无法自保。

“闭上眼睛吧!”医生说。

“当你再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自己组了个小家庭,有个爱你的妻子,还有个刚出生的宝贝女儿。”我听见医生话语里的温柔:“我们的女儿叫做奈奈,这名字是草莓取的,你会喜欢她的,她长得很可爱,有张和她妈妈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

我听见门被打开来的声音,眼皮动了动,发觉天色很亮光线刺眼,身旁有人迅速地爬起来,立刻拉起被子将我l露在外的身体盖住。

“我的天啊,你们两个在我房间里干了什么!”

大哥怒吼的声音震动到我耳膜里,我震惊地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被魏翔由后面搂着,而大哥站在门口,气得头发都竖起来。

“啊──”我叫了一声,对厚,这里是大哥的房间,不是魏翔的家,可是我却被魏翔拖上床也没仔细想,两个人就这么做了。

手往旁边摸去想撑起自己,却摸着湿黏的床单。

大哥的床和棉被被我们弄得一团糟,上头全是腥膻的津ye。

“什么什么?”原本在客厅的奈奈也好奇地走来,在大哥身后探头往房间里努力地探。

“奈奈回去看妳的电砚!”我立刻爬起床,对女儿喊着。

“伯伯你为什么要生气?”奈奈抬起头,用天真无邪的面孔看着大哥。

“因为妳爸爸弄乱了伯伯的房间,所以伯伯生气。”大哥眉毛扬得高,脸色青笋笋,都快爆青筋了。

大哥将奈奈推了出去,然后关起门朝我们走过来。

“你们这两个家伙实在有够超过!”他怒吼着。

铁拳朝我的头顶落下,我和魏翔一人被他k了一拳。

“好痛!”魏翔喊着。

“还不快起来把内k给我穿上!靠,你们两个哪里不好做,偏偏到我床上做!这是我晚上睡觉的地方耶,这样叫我晚上要怎么睡!”大哥又k了魏翔一拳。

魏翔拉开棉被光着p股下床,他把我的内k扔给我,然后跑到远方将自己的内k拾起努力穿上。跟着我们以飞快的速度着装完毕。

“对不起。”我低头对大哥道歉,这种事情实在让人抬不起头来。

“谁先的?”大哥还是气得不得了。

我指向魏翔,魏翔也很坦白地自己举手承认。

大哥走过去,朝他头顶又是搥了一拳。“下次你再敢在我房间里干这种事情,我就把你的懒趴剪掉!”他狂吼着。

“什么是懒趴啊?”奈奈轻轻地推开门,好奇地问。

“妳给我乖乖待在外面!”大哥又走过去把门关上,顺势锁起,阻止他的侄女太早进入成人世界。

同过头来,大哥又喊:“听见了没有,翔仔。”

“听见了。”魏翔乖乖地点头。

大哥跟着走到床前检视他饱受蹂躏的床铺,我跟魏翔笔直地站在他的书桌前动也不敢动,大哥平时人很好,但发起脾气来就像头会从鼻孔喷火的恐龙一样,生人近不得。

“搞什么,这里湿一堆那里湿一坨,居然弄成这样!”大哥开始咆哮。“你们两个!”他将床单和棉被卷了卷,用力地扔过来。“把这两件给我拿去洗干净,如果有留下一点脏的地方,两个都别想活了!”

“知道。”我跟魏翔点了头,自知理亏地也没争论,拿了眼镜戴上就和他往厨房方向走去。

“丰哥发飙的样子真是可怕。”魏翔喃喃念着。“我头上肿了三个包,可能会脑震荡。”

“还敢说,做之前怎么没想到那是我哥的房间。”其实我那时也脑袋一片空白,j虫冲脑的时候什么都拋一边,眼里就只有魏翔。

魏翔笑了笑。“我要是说了,那你肯定不会跟我做。”他有些开心地讲着。

我将厨房里的大铁盆拖出来,弄得厨房都是噪音。接着把铁盆拖到院子角落洗衣服的地方,倒入洗衣粉以后放满自来水,用手搅搅,将床单和被子扔进去洗。家里还是没有洗衣机,所以一切都得用手动的。

魏翔努力搓着大哥的床单,偶尔抬头看看我,嘴角的笑容很甜。

不知怎么地睡醒之后世界像明亮起来一样,映在我眼里的他也显得更好看了些。

我突然有股想凑上去吻住他的冲动,他的眼眉、他微笑的神情,都勾动我心底的某个部分,让我也想跟着他,漾起幸福的笑容来。

下午,闲适的时光,我们就这样蹲在院子里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我觉得腰有些酸,腿有些麻,但是看到魏翔很开心的模样,也就继续陪着他蹲,暂时还不想起来。

晚了些,阿爸牵着牛从田里回来,他看见我们两个在角落里,远远地就大声喊:“啊你们俩来了喔──”

“是啊!”魏翔喊回去。

“你们在干什么?”阿爸又喊。

“我们在给丰哥洗床单。”魏翔再喊。

阿爸听完之后脸色不太好,把牛牵去后面的棚子放以后,气冲冲地走进屋里找大哥。“丰仔你给我过来。”

“干什么啦!”大哥脾气还没消。

“你怎么可以叫他们两个给你洗床单,你要洗床单不会自己洗吗?啊不然等阿富回来再给你洗就好了,怎么可以叫客人还有阿满给你洗!”阿爸也是吼得屋顶会震动的那种音量。

“我怎么知道他们干什么要给我洗床单啊,你不会去问他们喔,你问我干嘛啦!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哥说。

“你这个死囡仔,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连你爸也敢顶撞。”

“吵死了,你声音别那么大好不好。”

“你声音比我还大还敢说!”

屋子外头就算几公里远,也听得见他们父子吵架的声音。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常过来吗?”我问魏翔。

“还好,有时候丰哥会叫我跟姊姊、姊夫一起来吃饭。”魏翔说。

“我爸跟我哥两个时常这样吵吗?”我只记得小时候大哥总是爱跟阿爸顶嘴,没想到长大后个性还是一样,两个牛脾气的人对在一起,谁都不让谁。

“我姊说那是爱的表现。”魏翔笑了笑,跟着又问:“你还记得我姊的样子吗?你见过她好几次。”

我想了想。“我知道自己见过她,不过长什么样子就不记得了。”

“哦。”他低下头继续搓床单。“其实我好想知道你还究竟记得些什么,还有为什么只有我你全忘掉。”

“也许我不想把你想起来。”我没有思考就直接开口。

魏翔洗床单的手停了一下,而后继续动作。“我不晓得那个时候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离开我。我一直都想问你,但是我想你也忘记了这件事情。不过都过去了,那就算了,只要你现在肯回来,我就很高兴了。”

我惊觉自己方才说错了话,虽然心里的确是那样想的,但仍不应该在魏翔面前说出来。魏翔的内心远比他的外表看起来脆弱,受过伤的部分是不堪一击的,我默默地记起这点,要自己注意以后得适当地修饰说话的内容。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希望他因我而再次伤心。

他的悲伤与难过是我所造成,我想我得负起大部分的责任。

“记忆这种事情很奇怪,有时候明明忘记,可是很久以后就又会想起来。我想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吧,但是你必须给我一点时间,可能很快,也可能到我快死的时候才会记起你。”我告诉他。“这种东西不是我努力就行的,靠的是契机。”

“你想不起我也没关系,从以前或从现在开始都可以,和我在一起、别离开我就好。”他喃喃说话的声音像恳求,低声下气地。

我的胸口有些疼,害怕得不到爱的人,总是容易委曲求全。

“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一个问题,庙会那天的棉花糖是什么颜色?”我说。

“嗯。”他抬起头凝视着我。

“棉花糖是粉红色的。”我看着地那双深邃的眼睛,这样告诉他。“很抱歉我只记得这个,其它的都记不得了。”

只是单单一句话,很简单的棉花糖是粉红色,但我却从他眼里看到了震撼与惊喜交加的情感。他的眼里弥漫雾气,嘴角微微上扬而起,那些之前一直强忍的悲伤瞬间溃堤狂泄。

他措手不及地低下头,搓动床单的手停了。

我见他他举起手臂用衣服擦了擦右眼眼角,但来不及的左边,眼泪滴落了水盆里。

“是粉红色的。”他点头,语调中带着鼻音。“你记起来了。”

屋里头大哥和阿爸的争吵还是持续着,受不了噪音的奈奈拿着电视遥控器,尖叫着跑到院子里,高分贝的音量刺进了我的耳膜,令我的头疼了一下。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冒出来,脑海中突然浮现相同的情境,也是有个女孩如此尖叫不停。

我这才想起刚刚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然而梦境的内容却完全记不得,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个女孩痛苦不已的尖叫声。

第八章

洗好床单披在竹竿上晾以后,我和魏翔牵着奈奈就赶紧从老家离开。

幸好大哥的话题一直没绕到他的床单为什么会弄脏上面,不然阿爸一定会激动过度吓到当场中风。

天色已经晚了,坐在后座的奈奈不停地嚷着肚子饿。

“妳想吃什么等一下爸爸去买。”我制止丫头的吵闹。

“我要吃麦当劳。”奈奈喊着。

“咦,你今天不煮吗?”正在开车的魏翔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

“把头转回去专心开车!”我念了他一声。“今天累得要死,不想煮了。”被他那个,还手工洗床单,全身酸痛得要死,我才没力气去动锅动铲。

“哥哥,你不是说回到台湾就要帮我把头发弄得直直的。我们已经回来好久了耶,你什么时候要帮我弄。”奈奈突然想到,又往前座扑过来。

“奈奈,妳这样哥哥不好开车。”小家伙的肥手臂钩住了魏翔的脖子。我赶紧把她拉开,魏翔差点被她弄到泄气。

魏翔咳了两声。“晚上好不好?哥哥晚上也没事情,今天晚上就帮奈奈弄。”

“晚上?你不累吗?”我都快塌了,天知道他哪里来的气力还能撑。

“一下子就行的,反正沙龙就在家楼下很方便。”他开车进去麦当劳的得来速买了几个餐,跟着往早上来时的方向回去。

停好车以后他拿着餐点先走进店里面准备,我牵着奈奈在后头过马路,防止她又跑得不见人影。

我记得这整条街的透天厝有好几间都是魏翔他姊小菊的,以前阿贵要和小菊结婚的时候阿贵就有提过他老婆很会赚钱。

写着“orange”店名的橘色看板矗立眼前,我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发现自己之前应该有看过这块招牌。不是在回来台湾的这段时间,而是更久之前。

整片的玻璃墙围绕,店里头魏翔放下手中餐点召来助手交代着等会该做的事情,几个女孩子围着他表情专注地仔细聆听,身材修长的他站在那群年轻女孩中,蹙眉思考的表情认真中多了份成熟男人的味道。

橘子旁边有间铁门拉下的店家,上头招牌还挂着“天下第一臭,不臭不要钱。”的臭豆腐招牌,但门都有些生锈,店前还停了许多摩托车,看起来就是已经很久没营业的模样。

“我们沙龙旁边就有地方啊!”魏翔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浮现。

“旁边?不是在卖蚵仔面线跟臭豆腐吗?”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店子可以改租给你。”

“这样不好吧!”

“当然好!”魏翔说着:“你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我仅在门口无法动弹,如此突然地,记忆就这么回流而来,头闷问地疼了起来,就像压力太大时会发作的偏头痛一样,左边的太阳x抽痛得厉害。

“爸爸?”奈奈看着我。

我举起手摀住左额,闭起眼睛。

“阿满?”玻璃门开启伴随门上风铃声音响得清脆,魏翔见我一直没进去,纳闷地走向前来问着:“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头有点痛。”我将奈奈的手交给他,他摸了摸奈奈的头将她抱起来,而后环着我的肩膀将我带进去店里。

窗明几净的橘子采自然舒适的原木装潢,熏香灯淡淡散发着草本植物香,他带我到店里头的沙发上坐下,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店里所有动线。

“你要不要紧,我拿止痛药给你吃?”魏翔蹲在我面前,关心地问着。

“没关系,这等一下就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朝他甩了甩手,要他不用理我。

“那我先去帮奈奈洗头发了,有事情就叫我。”他说。

“嗯。”我朝他点头。

他站起来,弯着腰贴住我的唇,轻轻地吸了一下发出“啾”的声响,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店里五六个店员都被他吓到,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们。

“麻烦你看看场合。”没预警地被袭击,我不悦地说。

“又没关系!奈奈被带去穿衣服了,她没看到就好。”魏翔向来不理会别人的目光,他对我笑了笑以后,就带着穿好他们店里紫色丝质工作服的奈奈往洗发的地方走去。

他们走后现场只剩下我单独面对这些店员,气氛的微妙令我因此觉得尴尬。

“请用茶。”有个女孩子端来冰茶,就放在沙发旁的小木几上。

她跟着拿来一份顾客资料。“麻烦您填一下基本资料。”

我只写上奈奈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这些简单东西就交还她。

“林先生,住址和电话也可以麻烦一下吗?”

“我刚从日本回来,住址跟电话都还没确定。”我说。

“啊,日本!”员工中有人惊呼。“新宿车站打了老板一拳那个台湾人!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很眼熟。”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

“对,就是我。”我敷衍地笑了一下。

“请问……请问你和老板是什么关系?”方才端茶来的女孩支支吾吾地问。

“妳说呢?”我微笑地望回她。这样问初见面的人是很没礼貌的,她会这样,肯定是十分“关心”她老板的交友状况。

“唔……”那女孩被我这么反问,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连忙退下去。

我拿起杂志翻阅,如此被盯着看的感觉其实不好,奈奈来弄头发我这个当爸的自然得从头待到尾,提前离开回楼上休息虽然可以,但终究就是放心不下。

十分钟之后,奈奈和魏翔从里面走出来,他将奈奈带到专属座位上,拿着吹风机仔细将她头发吹干。

我走过去坐在奈奈旁边的椅子上,将奈奈的汉堡拿给她吃。

“店里只有你一个设计师吗?”我问魏翔。

“有三个。”魏翔指指沙发旁那些人。“剩下的是助理。”

“洗头发这些东西干嘛不让其它人做就好?”我晓得他今天很累,而且他昨天还被我那个那个。

“自己来比较好。”他仔细看着镜子里的奈奈,似乎在思考着要怎么帮奈奈解决头发的问题。“阿满,我可以帮奈奈染头发吗?她的头发上下色差太大,染一染会比较好看。”他跟着这样讲。

“这种东西我又不懂,你自己作主行了。”我相信他不会乱作建议。

“那我就先帮她作缩毛矫正烫,让她的头发还原成自然直顺的长发,跟着烫完之后帮她作染发的动作。因为过程中会不断地替她作深层护发,所以出来的效果会比没有作以前的发质好上很多倍,而且整体的视觉效果也会很棒。”魏翔仔细解释着,跟着再谈论了一堆东西,明白地描述整套矫正烫的过程跟对头发的影响。

助理推来小推车,魏翔立刻戴上手套替奈奈做第一次护发的动作。

“你工作的时候话好象比较多嘛!”我说:“平常时也不见你这么多话。”

“因为我要解释给你听,我怕你会不放心。”他腼腆地笑了笑。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放心?”我问。

“奈奈是你的宝贝女儿啊!”他说。

“但是奈奈很放心让哥哥作的对吧?”我转过头去问女儿。

奈奈从汉堡里抬头看了一下。“对啊!”简单地回答过后,又低下头去小口小口地慢慢吃。她可是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头发会被她的大哥哥变成怎样。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上剂、冲水、护发的工作。

奈奈抬头看看自己湿湿黏黏上满半透明柔软剂的头发,然后突然笑了出来,摇晃着脑袋。“爸爸你看,鼻涕耶,头发全部都是鼻涕。”

“这是软化剂,要停差不多二十五到三十五分钟。”魏翔又开始解释。

我对奈奈点点头。

跟着等得有些烦,杂志也看完好几本了。我无聊得发慌,想着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做做的。

今天晾好被单偷溜时,大哥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我猜他可能会生气个几天,他一向那么照顾我,弄出这种事来,也难怪他那么生气。

“现在是农历几月?”我问魏翔。

“九月左右吧!”他也不确定,跟着往后头喊:“小纷,去查一下现在是农历几月!”

那个端茶给我的女孩收到命令,立刻到柜台翻出一本大行事历来。“现在是九月中。”她说。

“我想跟你借个电话,打国际的行不行。”我问。但想当然尔他一定会答应,对于我的要求,魏翔从来不懂得说不。

“小纷,拿电话过来。”魏翔吩咐。

那女孩迅速地将无线电话交到我手里,还很贴心地附上纸和笔。

“谢谢。”我说,而后将电话拨往日本。

“喂喂,梅村吗?我是林。”梅村是我聘请的厨师,日本料理店里的食材采购都是由他负责,他买货的眼光十分好,常常会比其它同业更快一步挑选到市场里的上等食材。

啊,林先生,好久不见。梅村惊讶地说着。

“我想拜托你替我订货寄来台湾,是做全蟹宴的材料,大约八人份左右。”大哥对什么都不动心,但美食绝对贿赂得了他。为了赔罪,这次是省不下来了,梅村能替我拿到最高级的食材,让大哥吃得又饱又好,应该会比较快消气吧!

我接着向梅村吩咐详细材料,跟着再将老家的地址念给他。

好的,我记下来了。

“那就麻烦你了。”

对了林先生。

“还有什么事?”我以为他是想跟我讲日本料理店休息的事情,但我之前就已经补一个月的薪水给他了。

你母亲有来找过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到哪里去。大冢说他前阵子回家从店前经过时,也有看见你母亲站在店门口。梅村顿了顿。不好意思,我是觉得她好象找你找得很着急,才想到跟你提起这件事情。

大冢是我店里的实习厨师。

“可能是我忘记通知她了。”我随口跟梅村说:“我会跟她联络的。”

挂上电话以后我心想,我才不会跟良智联络,到台湾来就是为了避开她,干嘛没事找事做还打电话回去通知说我在台湾渡假很快乐。

跟着翻起杂志来看,过了好一会儿,墙壁上的钟已经指往十点。

橘子店里开始打烊前的工作,在魏翔的吩咐下他们将门都拉了下来。

那个叫小纷的女孩拿着帐单到我面前。“不好意思林先生,方便先结个帐吗?”

我接过帐单,才翻开看一眼总金额就呆住。

矫正烫一万,染发五千一百五,总数一万五千一百五十。

“小鬼,妳今天让妳爸花了一大笔钱。”我摇摇头,打算把钱包拿出来。

“小纷,把帐单收回去。”魏翔原本拿着u字形的夹梳帮奈奈吹头发,瞧见之后随即开口。“这笔记在我的名字下面就好,不用收。”

他已经吹了将近五十分钟了,这道是让头发定型的手续,双手僵着不停上下维持同一动作,他现在手臂肯定很酸疼。

小纷乖乖地将帐单从我手中抽回去。“不好意思。”她朝我点头,往回走去。

我瞧她长得挺甜,也满听话的,方才实在不应该明知道她喜欢魏翔,还回答那种伤人的话。我又自我检讨了一下。

十点半左右的时候,店员已经走得一个都不剩。

奈奈不停地打瞌睡,头猛往前点。

魏翔总是很有耐心地将奈奈的头挪正,而后再继续他的工作。

我也困了,拿起眼镜捏了捏鼻梁,从一脚踏进这间沙龙起,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趴在他们大厅接待处的沙发上,睡死过去。

“阿满……阿满……”

魏翔将我摇醒。我睁开眼戴起眼镜,发觉已经十二点。

魏翔抱着昏睡中的奈奈,一手将我由沙发上拉起来。

我的腰隐隐作痛着,今日c劳过度的苦果已经开始浮现。

“回去吧,都弄好了。”魏翔疲惫地说着,他的脸色几近苍白。

沙龙里灭得只剩大厅一盏灯,昏黄灯光打在奈奈色泽均匀丰盈的褐色长发上,长发直直地一根都不敢乱翘,从头到p股,柔顺地服贴着。

我们家的奈奈现在的发质,简直比电视洗发精广告里柔柔亮亮、闪闪动人那种还好还水亮。

我忍不住伸手掬起她一簇头发,而后侧着手掌任那些发丝自掌中滑落。

真是神奇,原本像铜丝般每天打结的头发现在居然一点也不会毛燥纠结,而且软得不可思议,就像丝绸般触感滑溜滑溜。

“你真的很厉害。”这是我打心底第一次佩服魏翔,他的专业赢得了我的赞叹。

魏翔笑了笑,拿起桌上矫正烫后专用洗发精与润发r给我。

关上橘子的门,我们从旁边的阶梯缓缓爬上二楼。

我在他后面走着,发现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驼背驼得厉害。

锁好大门上三楼后,魏翔将奈奈轻轻放到客房床上,起身时一个皱眉,差点往奈奈身上倒去。

“你怎么了?”我见况连忙将他扶住,他的脸色从刚刚就没有好过。

“背有点痛。”他额头上冒出冷汗。

我缓缓地将他扶回他房间,让他趴躺在床上。

“很痛吗?”我拍揉他的背,想舒缓他背部纠结的肌r。“怎么会痛成这样?”

“老毛病……”他的声音有些微弱。“我的脊椎不太好,太累都会这样。”

我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被枕头遮住,所以音量才会这么小,但他虚弱的情况让我开始焦急,一向很能忍的人疼成这样,就不是普通的疼痛程度。

“家里有没有止痛药或者酸痛贴布之类的东西?”我问。

“柜子里有条药膏。”

我走向他床尾摆着的衣柜,将木板门推开要找他所说的药膏。哪知门才打开就见到有颗人头悬挂在半空中。这颗头,头发被无数的衣架夹着吊起来,一丝一丝地彷佛长发飘散空中。她画着烟熏妆幽幽眼神空d而诡异地看着我,就像结网的蜘蛛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猎物般。

我吓了一大跳,双眼瞪得比那颗人头的眼睛远大,心脏猛地揪了一下暂时停止呼吸,恶寒从背脊升起,一路冷到大脑皮质层。

“啊!”趴在床上的魏翔叫了声。“我把爱蜜莉放在柜子里面。那是用来练习剪头发的假人头,你不要被吓到啊!”

来不及,已经被吓到了……

我默默地拿起摆在里头的药膏,轻轻地将木板门推上,告别爱蜜莉幽怨的凝视,踏着沉重步伐回到床前。

“干嘛把颗死人头摆在柜子里面。”把魏翔的上衣抓起来丢掉,我挤了一坨透明的黄色药膏在他背上,施了点力帮他将药推开。

“我有试过直接摆在房里,但她的脸被我上妆以后摆出来更吓人,放在床底下上次也吓到来清房间的我姐,后来还是放回原位了。”魏翔说道:“顺便帮她摆个蜘蛛人的腾空pose。”

我又加了些力道往他肩岬骨的x位方向推去,他闷叫了一声,那个地方酸痛得让他飙出泪。

“忍耐一下。”被蜘蛛人腾空pose吓到差点当场翻白眼昏过去的我,这么对他说。

“很痛。”他的声音在发抖。

“痛才会好得快。”我继续施力。

最后在折磨魏翔够本以后,我去弄了条热毛巾来放在他的背上,跟着轻轻地拍打,好让他紧绷的肌r得以放松。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为终于结束磨难感到庆幸。

换了几次热毛巾之后,魏翔的呼吸渐趋于平稳。我低头看着他的脸,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将最后一次的热毛巾拿起来丢进浴室里,我替他盖上被子,关上电灯,打算回客房去睡。

“阿满,你不留下来吗?”他睁开眼发困地说。

“奈奈半夜醒来看不见我会哭的。”

“我也会……”他抓住我的手腕,像个孩子般固执地说着。

“那我陪你一下,你快睡吧!你睡了我再回去。”

当我这么说的时候,他不知哪来的蛮力将我拉上床,我跌坐在他挪出的空隙里,床垫上仍留有他身体的温度。

他由后头将我抱住,拉起被子盖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手圈住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塞进去。我的背抵着他的胸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