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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帝赋 第八十八章 在夜雨里罚跪

隔着大雨,只看到御书房内透出的昏黄灯光。门外似乎时而有人影浮动,来来去去,却都看不真切。

温苏心跪了一刻钟以后就开始后悔了,这衣裳被水浸湿了后,布料都粘在身上,像无数的水草紧紧勒紧,让人有要窒息的感觉,特别难受

雨水冲过地面,冲刷过来,不断流过她身边,一看就觉得不干净,她是有洁癖的啊

尤其是春天的夜晚还是很凉的,这还下着瓢泼大雨,她全身湿透,冷得她瑟瑟发抖。豆大的雨滴啪啪打在她脸上,又凉又疼

她还不能动,就按规矩那么直挺挺地跪着,膝盖又开始发痛。

温苏心从前是相府千金,待遇跟皇帝老儿的金枝玉叶也没差多少。后来到了瑞孙府,那也是被瑞孙夫人和瑞孙怀靖捧在掌心宠的。所以啊,在进宫前真没受过什么苦。这一进宫,就一直在不断被折腾,大抵她的八字跟皇宫真是不合啊

好吧,其实就是公冶烨胤还不够相信她,所以她就是想要弄点苦肉计,但是真没想到会苦肉成这样

好吧,春天本就是多雨的季节,她早该想到的。

现在她难受得很,哭也没力气了吧

而在跪了一个时辰后,温苏心真的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执着宫灯匆匆忙忙向这边行走过来。暖融融的灯光在夜雨中发出黄色的光亮,慢慢向着她bi近而来。越来越近,灯光也越来越亮。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温苏心赶忙再挺挺地跪直了身子。

却见一个内侍在前头,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宫灯。后边一点的另一个内侍撑伞,那内侍自己就完全在淋雨,虽然离廊下不远,但他人早就浑身湿透了,因为伞都遮在另一个人头上了。

那另一人的高度,还不到内侍的肩头,但即便如此依旧气势迫人,永远有压人一头高傲,自然是公冶烨胤了。

他走到温苏心面前的时候,一把夺过内侍的伞遮在温苏心头上。公冶烨胤屈膝蹲了下来,同温苏心平视。

如此一来,公冶烨胤就遮住了自己的头,雨水哗啦啦落在他背上,浸湿了衣裳。吓得另一个内侍急忙忙将伞移过来,遮住了他和宫灯。

两内侍就谦恭地欠身,站在那淋雨了。

这伞一遮,两个人窝在一把伞下大眼瞪小眼了。

公冶烨胤看到温苏心一身青色衣裳湿透后都变墨绿色了,还有水滴不断从她浓长的睫毛往下掉,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本就湿透的衣裳上。

少女一张脸被雨水浸泡得惨白惨白的,连本来红润的嘴唇都是苍白色的,整个人都在哆嗦。像一朵鲜艳的红牡丹,被风雨无情吹打,柔弱堪怜。

但,便是如此,她眉目间有一股傲气,眼睛弯起在笑,别有一番美艳不可方物的艳色。仿佛因着她这一笑,这昏天暗地的雨夜,突然就光芒万丈。

公冶烨胤一边抬手拿自己袖子给她擦脸,一边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啊”温苏心笑靥如花,反而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湿透的睫毛如雨后丛林氤氲着雾气,“那皇上要罚我,我也没办法啊我不能抗旨不尊吧”

“无缘无故你去惹皇爷爷生气干嘛我走的时候,你们不都还好好的吗”公冶烨胤没好气地吼道,他浓眉紧拧,“要不是我找人打听你为什么还没回来,你跪死了我都不知道”

温苏心摇了摇头,随着她摇头,下颚的水珠也吧嗒吧嗒落得更快了,“我没事,殿下您赶紧回去吧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还出来呢”

“都成这样了还没事我这就去求求皇爷爷”说着公冶烨胤就要起身走了。

温苏心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把他又扯了回来,急声道“别您要是去了,皇上会更生气的,可别为了我皇上又罚跪您,这都要没玩没了了”

公冶烨胤看温苏心的目光幽深而灼耀,语声有些复杂,似是无奈,似是怜惜,“你”

“您别去您要是去了皇上会更生气的”温苏心急道,一个劲地劝着公冶烨胤,“只要您好好的,皇上不会要我性命的,所以,真没事您要是去了再出点什么事,您让皇后娘娘、让我可怎么办啊”

公冶烨胤抬手无力地抚了抚额,猛然放下手,开口倏然拔高了语调,“所以你就这么愚蠢地做这种事你一个姑娘家你逞强什么啊”

温苏心委屈地嘟了嘟嘴,微微垂首,两排浓睫轻轻下垂,落下淡淡影子,呢喃般自言自语道“我没逞强啊我只是一时气不过就说了那我不还是心疼您嘛”

“你”公冶烨胤又气又急,狠狠拂了一下袖子,但眸光里却现出复杂的神色,有什么慢慢在涌动。须臾,他才一声叹息,“先不说这个,还是我去求皇爷爷让皇爷爷先赦免你吧。”

温苏心央求地看着他,哀哀地扯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道“殿下求您了真的别去,我心里有分寸的,就这一次,您别管,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的”

公冶烨胤却只淡淡地看着她,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的。

这都跪了这么久了,还下着大雨,能没事吗

看公冶烨胤一脸倔气,温苏心继续道“这件事,等回去了我再跟您解释,但真的、真的您一定不要cha手,否则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的您只要知道一点,您越不管我,皇上才会越快原谅我,您要是表现出在意一个女官,皇上会更生气的”

堂堂一个皇太孙,是不能对任何人有太多的在意的,嘉宁帝不允许他的继承人是一个这样的人。这一点,温苏心清楚,公冶烨胤,现在也忽然清楚了。

公冶烨胤听了这句话,目光抖了一下,然后眼眸下垂,目光就落在她扯着他袖子的手,那纤细见骨的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给人一种透明般羸弱的感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