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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分章阅读_37

明兰很抑郁,她也不明白,这位寡言少语兄长平常一天说不上三句话,也没见他数落墨兰和如兰,可一教训起自己来就长篇大论,上次银杏事就被足足数落了半个时辰,还不能回嘴,一回嘴被数落更多,只得耷拉着耳朵老实听着,一旁小桃十分没义气偷笑。

好容易等长柏说告一个段落,喝了几口茶润润嗓子,才问“六妹妹来g什么”

明兰腹诽着你终于想起问这个了,便嘟着嘴叫小桃把东西递上来是一双新制棉鞋“喏,好容易赶出来,鞋底我加厚了半寸,便是京城下雨也不怕。”

羊毫连忙接过去递给长柏看,只见玄se鞋帮厚实绵软,上头淡淡刺绣着几株苍松劲柏,朴实大方,长柏面se不变收下了“谢谢六妹妹费心了。”

明兰鼓着脸颊“我都成了大哥哥丫头了,做鞋子最费劲了,加上上回那双软屐,可累si我了,瞧瞧我手,都扎了好几个孔呢”说着把一双小手伸到长柏面前,长柏看了眼,脸上淡淡,嘴里也没话,却伸手r0u了r0u明兰覆额柔软刘海,闻言道“喜欢什么,写到纸上叫人送来,回头我从京城给你带。”

明兰这才展颜,脆生生道“谢谢大哥哥。”

羊毫拿着鞋来回翻看,赞道“姑娘真是好手艺,咱们爷就喜欢姑娘做鞋,总说穿着最舒服,我也学着姑娘,依照着爷旧鞋做,怎么就不如姑娘做好呢”

明兰得意摇头晃脑“此绝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鞋子就在那里,自己琢磨吧。”

其实也不稀奇,每个人都有自己走路习惯,或前倾或后仰,或外开或内收,鞋帮可以看出脚形状和用力侧重,鞋底可以看出脚掌和脚跟用力点,依照这个再针对x使用不同软y布料,拿捏宽紧分寸;明兰拿出当年在法律典籍里细细b对条款认真jing神,好容易才想出来。

羊毫笑道“好,我这就细细想去。”便捧着鞋子,转身退下了。

明兰估m0着该去寿安堂吃晚饭了,便起身想走,长柏看了看她,斟酌了下,还是问道“六妹妹,前几日齐兄回登州来上学,听说他叫人去给你送东西,却被你拦在外头了”

大约十天前,齐衡便随着父母从京城回登州,来盛府读书第一天便叫小厮上暮仓斋来送礼,明兰心理斗争了很久,坚决回绝了糖衣pa0弹;齐衡又不能杀上门来揪明兰耳朵,一口气憋着十分难受,便找了交好长柏说项。

明兰清了清嗓子,正se道“礼记有云,男nv七岁不同席;我们姐妹几个都渐渐大了,理当避嫌,不可随意收受外男东西了。”

看着玉娃娃般小妹妹说着大道理,长柏嘴皮动了动,道“那对无锡大阿福是南边进上来,也值不了什么钱。”

明兰大摇其头“两个姐姐都没有,没道理就我一个有。”然后又把男nv授受不清道理讲了一番,长柏想起齐衡对她抱怨和请托,又道“那对大阿福长与妹妹十分像。”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嘴角也有涡儿。”

明兰小脸绷一本正经,继续摇头“哥哥也替我想想,回头叫四姐姐五姐姐知道了,我该如何哥哥与齐家哥哥一起读书,把个中道理好好与他说说吧。”

长柏眸光一动,静静看了明兰一会儿,只见她眉翠唇朱,皓齿明眸,目光中似有可惜之se,沉y了一会儿,缓缓点点头“元若自小没有兄弟姊妹,瞧着妹妹讨人喜欢也是有,不过如今也当避嫌了,我去与他说。”

明兰笑着谢过,然后带着小桃去寿安堂吃晚饭了,长柏瞧着她小小身子拉出一个纤细窈窕背影,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明兰若和自己是一胞所出,那便好了。

第35回

春闱一般在二月中旬,今年因皇帝老爷龙t欠佳便拖到了三月初,长柏和齐衡二月半便出发了,自他走后王氏每日烧香拜佛道观打醮,弄屋子里烟雾缭绕,外头人看见了还以为盛府着了火,险些引来浇水队。明兰每次去王氏那里请安都被熏两眼通红出来,盛紘一开始斥责了几句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据可靠情报,他其实也偷偷拜了两下来着。

这种考试一考三天,每场都跟熬罪似,考上了也得脱一层皮,齐衡一出考场就被齐公府家仆横着扛回去,长柏坚强用自己脚走上马车,然后被在京卫武学做训导长梧接回去歇息,因此喜报b考生早一步到,长柏中了二甲第五名进士。

王氏大喜过望,立刻就想大放鞭pa0散钱舍米,便盛紘急急制止齐衡落榜了。

齐大人倒还好,他知道像长柏这样一次就中毕竟是凤毛麟角,大部分考生都是第二三次才中,便是考了十几年都是有,不过平宁郡主脸却黑如同锅底。

齐家人脉充足,就算si也要si个明白,老齐公请教了这次主考官,那位大人捋着胡子拽了几句文,大约意思是人家考生为了春闱考试事事从简,从秋闱后便闭门读书,齐家倒好,生怕登州不够热闹,还赶回京城过年,让齐衡这前后一两个月里喝酒赴宴走马看花,尽够热闹了,只最后大半个月临时抱佛脚,如何能考过

平宁郡主后悔莫及,齐大人拍腿大悟难怪盛府过年那么冷冷清清呢,原来如此早知道就让儿子在登州过年了,对盛紘不由得另眼相看到底是科班出身,奏是有经验。

又过了几天翰林院再考,长柏被选为庶吉士,留馆授了编修,年后上任,跟着这个消息一起来是,长柏哥哥亲事说定了,相中是江宁海家家主嫡出二小姐,书香世家,满门清贵,父兄皆在朝为官。对于这两件事,盛紘和王氏反应冰火两重天。

“难得柏哥儿考好,为何不外放个官儿,却去翰林院那冷清地儿苦挨”王氏哭哭啼啼,还埋怨盛紘,“老爷不是说,由几位世伯领着柏哥儿拜门递帖,疏通关系,却弄了个低品级庶吉士”

“妇人之见你知道什么,翰林院何等清贵,柏哥儿年纪还轻,若是外放了,反而流了下乘”盛紘见自己一番心血被王氏贬一文不值,气半si。

王氏不知道翰林院有什么清贵,只知道翰林学士清苦,清寒,清贫倒是真;不过她也知道盛紘在这方面b自己有见识,便不再言语了,可另一件事却是更揪心。

“这便罢了,我们妇道人家也是不懂,可柏哥儿到底是我生,这讨儿媳妇事我总能做主吧,老爷如今说也不和我说一声,便请了耿世叔去说亲,我做亲娘到了这时才知道儿媳妇是哪家闺nv老爷将我置于何地”王氏更觉委屈,一个劲儿低头抹泪。

盛紘坐在炕几旁,端起一个豆绿底绘粉彩成窑茶碗喝了口,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你瞧上了你大姐家闺nv,若不是我先下手为强,怕是这个月你就要请外甥nv过来住了吧”

王氏被一语道破用心,索x一下摔了帕子在炕上,双目一立“允儿有什么不好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又与柏哥儿中表之亲,彼此知根知底,我瞧着再好也没有了”

“对就是知根知底”盛紘重重将茶碗顿在炕几上“别不说,大姐夫这般好家世,如今官儿还没我大,前几年为父丁忧,竟丁出了好几个孩子,御史台参了他一个孝期纳妾,遂被罢官赋闲,他不思着如何疏通关系,返朝补缺,倒日日与一般清客相公y风弄月品评朝政这般亲家你要”

王氏羞愤难当,反唇相讥道“就算老爷嫌康家如今败了,也不应找那海家,他们家家规明令子孙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做他们家媳妇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这样人家闺nv可如何要我听说海家大小姐出了门子后,三天两头忤逆婆婆,不许丈夫纳妾,偏海家门第又高,这样一尊活菩萨请进门来,老爷让我如何做婆婆”

盛紘骂道“废话若非如此,咱家如何与海家攀亲只要你不无事生非往柏哥儿房里塞人,好好做你婆婆便无事”

夫妻俩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王氏十分不甘,便一头哭到盛老太太面前去,要老太太给自己做主。

盛老太太半躺在软榻上,微闭双目,听王氏哭诉完,轻轻拍着她背,叹道“老爷不是空x来风之人,那康家如今到底如何了虽说康家与我家也是姻亲,可到底不如柏哥儿前程要紧,太太可要慎重。”

王氏知道盛老太太看着与世无争,其实心里都明白,加之哭头昏脑胀,索x摊开了说“我那大姐夫也太不争气了,如今姐姐跟前庶子庶nv加起来竟有十几个之多,不知道什么烂七八糟nv人东生一个西生一个,挤满屋子都是一个个都要姐姐照拂,娶妻要聘礼,嫁人要嫁妆,姐夫又只会做官不会开源生财,姐姐嫁妆也不知赔进去多少,若是姐姐不肯,族里那些光吃饭不g事叔伯就要说姐姐不贤如今康家怕已是个空架子了,好在姐姐儿子还算争气,前几年授了礼部主事,我做妹妹,总得帮衬一二,何况康家门第也不算辱没了咱们家呀。”

盛老太太看着几上一个花卉纹金香薰烟气四处乱散,轻轻喟叹道“太太倒是好心,可说句不中听,姊妹再亲也亲不过儿子呀哎我也是做婆婆,知道太太心思,不过是怕那海家势大,将来压制不住儿媳妇,嗯”

盛老太太清明锐利目光扫来,王氏一阵心虚,其实她与大姐感情并不甚好,当年闺中也闹过吵过,可是后来盛家和康家此消彼长,情势调转,她姐姐便常来信哀叹诉苦,几年前便开始游说结亲意思,恭维奉承她十分舒服。

盛老太太看着王氏面se不定,轻轻拍着王氏肩“当初徐家也有族亲来给老爷说亲,可我都一一回了,你们王家与我家素无往来,可老婆子我还是求了你来做媳妇,起初老爷能仕途顺当也得益于亲家老爷不少,你又生儿育nv,c持家务,我今日敢说一句从不后悔当日聘了你可怜天下慈母心,柏哥儿前程和太太顺心,孰轻孰重”

王氏被说满面通红,想起自己这个儿媳妇其实也不甚称职,便不好意思起来,收起帕子轻轻揩着眼角。

盛老太太又道“你也不必担心,孔嬷嬷曾与我说过那海家二小姐人品德行,都是极好,与你必能婆媳和睦;那康家小姐是太太亲外甥nv,难道太太便能摆起婆婆谱儿,下狠手管教了回头长柏出息了,诰命封号都是少不了太太,岂不更好”

王氏被说心动,细想着也是,想起盛紘简单粗暴g0u通手段,委屈道“我也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若是老爷也这般与我好好说,我如何到老太太面前现眼;可是允儿怎么办她都十七了,姐夫如今没有官职在身,高不成低不就,别是耽误这孩子了。”

盛老太太微微一笑,慈ai拉着王氏手“太太觉得堂房梧哥儿如何”

王氏听了这话一愣“老太太意思是”

盛老太太冷淡淡道“康家虽说是世家,可如今为官也不过是你外甥一个,说到家产厚薄,太太b我更清楚;你维大伯家不敢说家财万贯,却也是殷实富裕,他家只有兄弟二人,将来梧哥儿便是分家单过也富富有余,梧哥儿人品如何你做婶子最清楚,这些年单身一人在京城里,直是老实上进,从无半点花花肠子,说起来也是亲上加亲好事。”

王氏迟疑道“可是终究是商贾”

盛老太太看王氏这副样子,嘴角微微挑了起来,想要出口讽刺两句,又忍住,直言道“梧哥儿已然被保举了中威卫镇抚,转眼便要上任,他既有官身又有人品,家财又丰,若不是姻缘运不好总也说不上亲,我那老嫂子也不会托到我头上,太太若实在觉着不好,便算了,我找人另行打听别家姑娘就是。”

王氏一听,急了,连忙道“老太太莫急,我这就给姐姐写信,这着实是一门极好亲事,想来姐姐也是明白。”

说着便急急告辞而去,看着王氏风风火火背影,盛老太太悠然长叹一声,忽闻后面帘声风动,头也不回道“小东西,听够了罢,还不出来”

只见明兰r0u着眼睛,小脸儿睡红白可ai,面颊上还留着隐隐枕头印子,只披着一件绕丝绣缠枝玉兰花粉红se袄子,蹬蹬从里屋出来,扑进老太太怀里,小胖松鼠般一扭一扭往炕上拱,盛老太太忙伸手揽过小孙nv在怀里,却板着脸道“叫你回去睡午觉,偏要赖在我这里,可被吵醒了吧。”

明兰搂着祖母脖子,糯声糯气道“祖母,我要有新嫂子了”

“小丫头装什么蒜不都听见了吗”老太太在明兰背上重重拍了一下。

明兰狡黠眨了眨眼睛“祖母,其实那海家小姐是你相来吧”

盛老太太白了明兰一眼,眼角扫了一遍门窗,一旁翠屏明白,转身就去巡视了一遍,老太太抚着明兰头发道“也是你老子多事,讨儿媳妇本是当娘事,却来烦你祖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