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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分章阅读_50

r   孙母被众人看十分难看,纵使是面皮老厚,也不仅脸红了些,孙志高气鼓鼓低头而坐,闷声不吭,李氏恨意满涨,大声道“你们这般苛待我儿,居然还想休妻,还想要陪嫁我告诉你们,休想”

孙志高冷笑一声“男人休妻,天经地义,你如何拦得住”

李氏也报以冷笑,从袖子中ch0u出一张纸来举起,道“你纳妓为妾,有辱斯,这是你那在千金阁旧户籍,你虽为她赎身,但却忘了烧这旧籍吧,哼哼,她原是贱籍,我这就修一封,连这籍一道寄去给你老师和金陵学政大人如何也叫那些成日与你y诗作对生们看看你嘴脸,纵算不能革了你功名,你在士林名声”

孙志高这次是真变了脸se,强自镇定“哼,读人风多了,名满天下余杭四子就个个都有出身风尘红颜知己。”

盛纭笑道“不过人家可都没往家里拉呀,更别说还让她登堂入室延育子嗣了。”

孙志高火冒三丈,却又不敢发火,通判大人就在外头,孙家族长一看李氏这架势,就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今日之事看来是不能轻轻揭过了,立刻转头劝孙志高“既然如此,待那nv子生下孩儿,你就把她送了吧,没为了一个风尘nv子不要妻子。”

孙志高闻言,忽然化身情圣,眼眶含泪“这万万不可她,她卖艺不卖身,实乃一青楼奇nv子呀”

隔间里品兰低低骂了声“放p”明兰忍不住叹气道“这很正常,从来奇nv子大多出在青楼,平常人家出来一般都是良家nv子。”而这些奇nv子通常都会遇到那么一两个p门英雄,上演一段可歌可泣真情故事。

不过淑兰没有明兰这么想得开,听到这里,她空旷眼眶终于落下滚滚泪水,掩着嘴唇无声哭泣起来。

这个时候,外头忽然进来一个管事打扮妇人,她恭敬走到李氏身边,过去一大叠单据和一大串钥匙,李氏拿过东西,微笑点头,孙氏母子一见此人,顿时惊叫道“卞妈,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卞妈微笑道“我不过是跟着大姐陪嫁过去,本就是盛家人,有何来不得”转头对李氏道“太太,这是姑娘陪过去田产庄子还有奴婢契,这是当初嫁妆单子。”

大老太太谋划了这么久,自然事事周到,孙氏母子前脚出门,留在孙家人手就立刻动手,粗壮杂役挡住门口,管事婆子迅速整理,打包箱笼,点齐人马,把淑兰嫁过去一切连人带东西都带回了盛家。

孙母一跳三丈高,几乎扑过去“好你个盛李氏,你居然敢抄我们老孙家那都是俺家东西,你快还来我,我和你拼了”说着便要过去抓李氏脸,旁边仆妇连忙拦住了,在场仆妇都是李氏心腹,见自家大姐受辱,都暗自气氛,只听扑通一声,也不知怎么回事,孙母脚下一绊,结结实实跌了个狗啃泥。

孙志高连忙去搀扶,只见孙母咬着了舌头,结巴着说不出话来,品兰明兰心里大是爽快。

李氏一扬手中契,冷哼道“陪嫁单子在此我可没拿你们孙家一针一线,倒是少了几千两银子和许多首饰,也算了,便当做是我儿住你家三年花用罢哼,你若不服,要打官司,我也奉陪”

孙志高怒不可遏,大吼道“她嫁了进来,便生是我孙家人si是我孙家鬼,她东西自然都姓孙什么你我,都是孙家”

盛纭大笑出声,指着笑道“我虽不是读人,但也听说过见雕栏思骏马,既然我侄nv这般惹你眼,你又何必留着她东西岂不睹物思人,哦,莫非”盛纭拉长声音,一脸恍然大悟,“莫非我们宥yan第一大才子舍不得钱财啧啧,这可就太俗气了哟。”

孙志高被堵住了,梗脖子老粗老红,面目几乎扭曲,堂内一众人都劝来劝去,一时没个消停,这时久久沉默大老太太忽然开口了“各位父老乡亲,请听我老婆子一言。”

众人方渐渐静下来,大老太太沙哑声音慢慢道“我们盛家在宥yan这地界上已数代,自老太公算起,与各家都是几代好,并非我盛家nv儿嫉妒不容人,而是,而是哎”大老太太长长叹气,神se哀戚。

李家一位保长拱手道“老太太莫非有难言之隐尽请说来一二。”

大老太太惨然道“几十年前,我们盛家门里也进过一个风尘nv子,那之后事儿各位叔伯兄弟也都是知道,我那大丫头红儿没时候还不足十岁维儿他爹为那nv子闹倾家荡产,连这祖宅”大老太太指着头上屋顶,“竟也卖了”

当初大老太爷宠妾灭妻事儿可是远近闻名,但凡上点儿岁数人都知道,在座耆老都是经过那事,眼见着偌大家产一点一滴被抵尽当光,这件事情被无数家长拿来做典型案例训斥儿子少逛青楼之用。

大老太太忽然打出悲情牌,孙氏母子立刻m0不着头脑,只听大老太太惨淡着神se,继续道“亏祖宗保佑,各位叔伯父老扶持,我们母子这些年熬出了头,这才赎回了祖宅,我闭上眼睛对得起九泉之下列祖列宗,老婆子这里谢过诸位了”

说着,大老太太竟站起来,要给在座耆老行礼,众人忙都站起来拦住,连声不可,盛维在宥yan名声很好,不光是他抚恤孤老修路铺桥,更是他复兴家业故事很有励志意义。

大老太太立直身子,决然道“赎回这祖屋那一天,老婆子我对着老天立誓,族中其他人我管不着,可凡我这一支,无论男丁nv眷,绝不与娼门nv子来往若违此誓,老婆子我不得好si,si后坠入十八层地狱,叫牛头马面拔舌头下油锅”

斩钉截铁几句话,众人俱是一惊,心里倒理解起来人家当年被一个风尘nv子弄几乎家破人亡,现在你叫人家闺nv和一个舞姬互称姐妹,岂不欺人太甚

几句话下来,堂上气氛已经变了,不说都向着盛家,却也无人为孙家说话了,孙氏族人只能静坐不语,孙氏母子也开始暗暗发慌,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们十分被动。

这时,大老太太忽然又放柔了声音,徐徐叹气道“你们孙家难处我也晓得,好容易有了后,如何舍得放手,且志高又与那nv子有情义;可我盛家nv子又是断断不能与那nv子同一个屋檐下”众人都拉长了脖子,抬着头等着听。

盛老太太道“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就让他们和离了罢,当初淑丫头带去陪嫁,留下一半在孙家,也算全了你我两家一番因缘,如何”

这句话一说,全屋人俱都是松了一口气,孙族长立刻大声道“到底是老太太深明大义,如此自是再好不过,两家人也不可伤了和气志高侄儿,你说呢”

明兰暗暗叫绝,这大老太太平日里看着木讷沉默,没想到一出手如此不凡,整场事件,角se分配明确,节奏控制得当,感情把握和离,一步一步引人入殻,自编自导自演,实在是人才呀人才。

孙志高心中犹自不甘,觉得憋屈,孙母也不肯罢休,淑兰那些嫁妆她初初就盯上了,要不是跟过来几个婆子厉害,她早就一口吞了,如今叫她吐出半口来,如何心平

李氏看了这母子两一眼,大声道“若是不肯,咱们就衙门见把你那拖出来游街,叫宥yan县里大伙儿瞧瞧孙大才子德行”

孙志高最是要脸面,闻言便冷哼道“和离便和离,当我稀罕么”反正有一半陪嫁在手,也算不少了。

盛维沉着脸,立刻请外头通判老爷进来,连同那两个录事,低声说明一番,便立刻当堂写起来,随后李氏拿出那张陪嫁单子,孙母还想细细看,挑些好东西,孙志高当着通判老爷面,如何肯落人口舌,看也不看把那单子对半一撕,丢下半张。

李氏又道“陪去盛家下人都是家生子,我们如今是两家人了,也不好叫人家骨r分离,这样罢,我将银子补齐了,人就一个都不留了。”

说着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递过去,站在当中几个族人耆老瞟眼看过去,每张都是一百两面额,似乎有四五张之多,都暗忖盛家倒是厚道,这些银子买多少人也够了。

写好,通判老爷看了眼盛维,道“这就签押了。”孙志高首先往前一立,龙飞凤舞署了名,然后按了个指印上去,李氏忙道“nvt弱,由我当家来吧。”

这时,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明兰和品兰都吓了一大跳,转头去看,只见淑兰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双手用力,一把推开槅扇,大步跨了出去,品兰想追出去,被明兰用力拖在门板后,透着门缝看过去。

“淑兰,你出来做什么”李氏失声道。

淑兰面上泪痕尚且未g,却朝父母直挺挺跪下,泣声道“都是nv儿不孝,叫祖母父亲母亲为我c心了”李氏掩面暗泣,盛维心中大恸,转头不看,大老太太眼中却闪动欣慰。

只见淑兰衣袂决然,神情坚毅,向堂内众人盈盈一拜,缓步走向桌案前,拿过笔挥手写下,按过手印。

孙志高看着淑兰枯h面se,忍不住轻蔑道“你无才无貌,本不与我相配,当初便是我家许错了婚事,如今这便好好去了,以后配个杀猪种地,可要贤惠些了。”

欺人太甚李氏和盛维俱是大怒,便是周围众人也觉得太过了。

孙志高还在笑,淑兰猛然一个回头,目光炽火愤怒,看着这个她曾仰赖以生命丈夫,这幅嘴脸如今竟是如此令人作呕,她用力吐出一口唾沫,重重吐在孙志高脸上,然后看着气急败坏那男人,静静道“你这好se忘义,无德无行人;多瞧你一眼都恶心。”

说完再次给众人福了福,然后便挥袖而去,孙志高急着拿袖子擦脸,耳边传来轻轻讥笑声,恨要命。

众人面露不屑,纷纷与盛维道别,竟无一人搭理孙家母子,便是孙氏族人也只与孙志高拱了拱手,孙志高觉着今天叫通判大人瞧笑话了,连忙上前去给通判大人搭话套近乎,谁知那通判理都没理他,冷冷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与盛维热络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孙志高大怒,转头与孙母道“好个势力老贪吏前几日还与我吃酒评诗,今日便翻脸不认人,待我考取了功名,当狠狠参他一本”

盛纭轻笑一声“哟,这都考了几回连个举子都没捞上,还参人呢;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气”

孙志高气哇哇大叫,可论口舌他如何是盛纭对手,又被讽刺了好几句。

品兰早已离开隔间追着安慰淑兰去了,只明兰还待在隔间,两个陪侍丫鬟互相看了看,见明兰一动不动站在当地,一脸沉思模样有些奇怪。

明兰慢慢挪动脚步,低头思忖,这些日子来许多不解之事,连同自己祖母良苦用心,她如今有些明白了。

第47回

来时候两艘船,回时候六艘船,如果是当官这把架势,那御史立刻可以挽袖子磨墨写参本了,幸好明兰和祖母只是走亲戚,京城来信,说盛紘这回考绩依然是个优,已补了工部郎中,主经营缮清吏司,品级未变,不过好歹算京官了。

既然要在京城安家,索x把老宅东西搬过去装点,再加上盛维和二牛姑父送吃穿用物,光是各se绸缎皮绒就好几十箱子,辎重甚浩,祖孙俩挥别亲族,登舟而去。

其实明兰蛮奇怪,自家老爹从年前就开始托关系走门路,加上他政绩也不错,还以为他能混进六部之首吏部,最少也是户部刑部这样热门单位,当今皇帝在位二十余年,g0ng殿太庙什么该建设早建设完了,这会儿工部太平空闲好像养老院,盛紘怎么会去那里明兰这样问盛老太太,老太太回问一句“明丫自己觉着呢”

明兰翻着白眼,盛老太太是互动启发教学提倡者,她很少告诉明兰为什么或该怎么做,凡事总要明兰自个儿琢磨,明兰想了想,道“圣上渐渐年老,储位不明,如今京城正是风起云涌,若真去了那些抢破头地儿,没准会惹上是非;爹爹真聪明。”

盛老太太微笑着抚m0孙nv头发,轻轻点头赞许,江波顺缓,船舶平稳,只微微一晃一晃摇着人很舒服,这段日子在宥yan,明兰日日与品兰玩在一处,祖孙俩都没怎么好好说话,一上了船后,才又说上话。

“傻孩子,官场上哪个不聪明了尤其是京城,水浑着呢,不过是有些人存了贪念,自以为聪明,想着趁机押一把注在皇位上,可g0ng闱之事何其诡幻,还是你爹这般守拙些好。”盛老太太靠在一把铺着绒毯卧榻上,闲适与明兰说话,“适才你与品兰道别时,都说了些什么翠微说你昨儿个晚上一夜没睡好。”

明兰思量了下还是老实说了“我叫品兰以后莫要对泰生表兄随意呼喝了,多少文静稳重些,姑姑会不喜。”盛老太太瞥了眼明兰,悠悠道“你多心了,你姑姑最喜欢nv孩子家爽利泼辣,怎会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