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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全本) 第419章 冬雷 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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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沉,由这曲折蜿蜒的山道向上拾阶而去,不吝于直达天际,印荷抬头稍稍看了会,便觉得有些头晕脑涨,山道近乎笔直的绝壁,台阶一级一级,越往上走,越觉得已是处身悬崖峭壁边上。

不一会,走的高了,风声涌来更是呜呜的作响,山壁上有一个中空的石洞,风从洞口灌入,咿咿呼呼的声响大作,这山便好像是传说中住满鬼神精灵的魔山,一旦到了夜间,各种藤精树妖,千年灵狐俱都出来祸害人间,所发出的阴森恐怖叫声。

印荷在心头呀的一声惊叫,忙不迭的将整个颤抖的小身子都缩进杨宗志的怀抱内,两只小手儿死死的攀住他的脖子,再也没有一丝力道迈上台阶了。

风声中,杨宗志转头笑道:“怎么怕了么”

印荷想要勉力的摇头,可是无奈抬起螓首来,上下的牙关却是磕嗤一声打了个哆嗦,杨宗志哈哈大笑,低头凑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别怕,我小时候爹爹跟我说,人敬鬼神,却不必怕鬼神,鬼神为何物无形无质之体也,而人却是精气神皆在,何惧之有”

话虽这么说,但是印荷只是读个胆小拘谨的小丫头,此刻得了杨宗志的轻言安慰,稍稍心头宁定一些,但是小身子依然攀在他的身上,兀自不敢下来,杨宗志看在眼底,索性将她放下来,然后背过身去,道:“上来吧。”

印荷呆住道:“公子爷,你要做什么”

杨宗志笑道:“我背着你上山去,免得你如此惊恐,万一失足跌下去可不好办。”

印荷转头看看,这山道甚为狭窄,而且夜色漆黑,她心头却一阵激荡涌起,娇声道:“公子爷,我不怕啦,吟”

杨宗志不待她分说,只是两只大手向后一掳,捉住她丰挺秀色的小丰臀,然后向前紧了紧,便将她整个小身子都按住在了后背上,身躯向前再一转,又依着台阶向上爬去。

印荷两只小手儿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心中好一阵犹豫,既想:“若是这山道真的长的没有边,一直通往天庭那该多好,这样自己就可以一直赖在公子爷的背上,永远不用下来,也永远和他抱在一起不用分开。”

一时又想:“可公子爷这么背着我,他也会渴了累了困了呀,他为人心细,对待人家又是这般的好,印荷你就便该知足,怎么还能让他就这么背你一辈子啊。”

山道依然陡峭无比,越到山巅越发笔直垂直,印荷软绵绵的躺在他的背上,心底再也没有一丝惊慌失措,而是心儿飘啊飘啊的盼望着永远爬不上顶。可无奈这山不是大山,杨宗志脚下的步子又甚快,过了半晌,山顶已是历历在望。

杨宗志抬头看上去,这里乃是荒野,人迹罕至,山巅上只有一座古刹一般的破旧房子,从那房子中依稀射出温馨的灯火来,身边风声更疾,到了山顶上更是狂风怒吼,吹荡起他头顶的发襟和身下的衣角,猎猎作响。

印荷却是恍惚着小心思,又暗暗遗憾起来了:“没想到这山道这么短啊,不过走了一小会,便便到了尽头哩。”

她又觉得自己这傻丫头方才呆呆愣愣的,根本来没来得及品味黏在公子爷身后的甜蜜滋味,便又要落下地来。

只不过杨宗志半点也没有放下她的意思,又或是心有旁骛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还背着一个软绵绵,轻柔柔的小娇娘,他踏步向前,径直走到古刹的前面,举目见到古刹上一个高高的牌子屹立“栖霞庵”这古刹年代久远,墙壁和木门已然斑驳,依稀还能分辨出当年繁盛时期的风骨来,可惜现在却是门庭败落,一如自己和爹娘倩儿在洛都住过的老将军府。

转头一看,这里崇山峻岭,一个山头接着另一个山头,俱都是挺耸的巍峨壮阔,“依山观日出,栖霞落满洲。”

想来从这里看出去,便能每日清晨看到红日浮出云海的盛况,也能看到夕阳落下天边时的晚景,端得是个观景的圣地。

杨宗志背着印荷一直走到古刹的高门下,站在门前心头好一阵欲前又止,印荷在他身后轻轻伸出一只小手儿去,在古刹的木门上按了一按,那木门便咿呀一声打了开去,抬头见一座佛祖的金像端坐正中,金像下的香案上供奉了少许的果蔬,案头一根细细的红烛,想来从外间看到的灯火,便是这根红烛透过门缝发出的,门内安静的紧,一个人影子也没有,就连那佛祖的金像也斑驳凋零的萧条,金漆的表面下,露出了泥塑的黝黑底座来。

杨宗志与印荷踏步入内,转眼四处看看,见到四处尽是蛛网密布,而地面上却是一尘不染,想来还有人做些清扫的功夫,不一会,金像旁的一个幕帘内传来当当当当的小小声音,仿佛是木鱼之响。

这里已不如方才山道的险要,印荷期期艾艾的扭着小蛮腰,想要下来,杨宗志却是大手一按,将她丰挺的小屁股顶在腰后,印荷小脸一红,转头轻瞥了他的侧面一下,见到红烛印照后,他的侧脸刀削般坚毅,眼神定定的望向了幕帘的方位,印荷心头一痴,眉目中荡起秋水无限,便也不再拂逆他的心思,而是娇婉的低头侧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哼你整日里念经诵佛,阿弥陀佛个没完没了,那小子便真的能死得瞑目了么”

幕帘后传来一个低沉的怒气嗓音,杨宗志听得心头一动,忽然想起若红师妹对自己道:“岳师姐她在她在洛都城外的栖霞庵里,她她本是被我拉到了洛都城里,可是人家劝不住她,而且师叔她不愿意我们峨嵋派驳了武当派的面子,一直不同意岳师姐的主张,所以也跟了过来。”

杨宗志心头一亮,暗道:“看来师娘真的也跟来了啊。”

他稍稍移步向前,方自来到那漆黑的幕帘前,又听见梅淑芸冷笑道:“静儿,你从小到大最是贴心听话,你师父和师叔们,都暗自心仪你可作我峨嵋派的传宗接代之选,可师叔万万想不到,偏偏是从小什么错事都没做过的你,一旦犯起错来竟是如此冥顽,不思悔改,哎你叫师叔和你师父都好生失望。”

杨宗志伸手轻轻挑开幕帘的一角,这里只能看见内间的一个角落,里面燃了明烛,便能见到两个身影投射在面前的墙壁之上,其中一个高高的站起,另一个却是盘腿坐在蒲团上,手里拿了个木鱼叮叮当当的敲个不停,并不答话。

杨宗志心头一跳,仔细看向那盘坐身影的头顶,只能见到一个尼姑素常戴在头顶佛帽的模样,而并未见到往昔秀发垂腰后的模样,他忍不住心头一痛:“岳师姐她果真投了佛门了”

梅淑芸气恨道:“哼,静儿你为了谁去寻死觅活不好,偏偏偏偏要为了那点苍剑派的死小子,师叔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多少次,他们点苍剑派的人,个个俱都是人面兽心的无耻败类,哼他们的师父便是这个样子,更何况他一手养大的十五个臭小子,你看看死在武当山上的那沈老七,为了继承门派的衣钵,为了婉儿,便能设下重重毒计,加害那短命的风老九,再说那风老九别看他外表长得好看,谦谦君子模样,你又怎知他不是和他那师父一样,表里不一”

杨宗志听得牙齿一咬,心头大怒,内间里一直静默着不答话的岳静忽然娇声开口道:“哎师叔,人死不能复生,你你怎么还能这么骂他”

岳静的性子乃是最最温婉有礼,不但是面对师门长辈,甚至是面对个寻常的走卒贩夫,她也是礼遇有加,柔和不会怠慢,像这样当面驳斥师叔的语气,显然是心头不满的紧了,才会发出,可即便如此,她语气中听着还是尽多委婉和惆怅,并无太多质问之意。

杨宗志却是心头一动:“咦若红师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没死么,怎么这岳师姐和师娘却还都不知情,难道若红师妹自从见过自己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这栖霞庵”

梅淑芸怒道:“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帮着那死小子说好话,我问你,武当山上人人都亲眼目睹,那小子为了维护一个加害自己同门的臭丫头,为了维护一个谋夺天下武林同道性命的小妖女,和她一道被天丰打下了山崖,这事情总不是师叔捏造出来的罢他若不是品行不端,被妖女迷了心智,又怎会葬身崖边,落得身败名裂的悲惨下场。”

杨宗志心中怒气丛生,暗想:“师娘对我点苍剑派如此嫌恶,俱都是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件误会,可奈何师娘的性子这般刚烈,听不见去任何人的劝,更加对我极不待见,此刻我要是掀门进去,只怕话还多说半句,便要被她赶了出来。”

他虽知实情如此,但是心头也暗自不平,眼下年迈的师父就在洛都城内,师父和师娘两人相距不过几十里远,可两人的心又何止相距千万里,杨宗志回头四处瞄了一眼,忽然眉头一跳,暗自想起昔日在凤凰城中的遭遇来。

岳静一袭青衣青帽,杏眸半睁半闭,一眼也不敢去看身边怒瞪自己的梅师叔,她将小手儿中的木鱼敲得更加大声一些,这样便能勉强盖过梅师叔口中不敬之语,只是心下却早已是一片凄苦:“阿弥陀佛情郎啊,你死了之后,师叔甚至是世人都还在骂你,你你可过的太苦了些,静儿没用,不能去帮你到处辩解游说,只能孤零零的坐在这庵堂中给你遥遥祷告,只盼望你在阴间倒能过得潇洒快意,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

梅淑芸忽然捂住耳角,叫道:“别敲了别敲了,静儿,师叔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可是真的铁了心在这一个人也没有的破庙庵中呆一辈子你若是现在回心转意,倒还是来得及的,你师父和师叔都不会怪你,只当你一时迷了心窍,这样对武当派的清虚道长也交代的过去。”

岳静死死的抿紧自己的嘴角,秀眸紧闭,两行凄楚的泪水顺着甜腻的香腮悄悄滚落下来,染湿了胸前的青衣,唇间默默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梅淑芸见岳静好一幅死不悔改的样子,心头又是失望,又是气怒,捏紧自己的拳头愠怒道:“哼”

她话还没说出口,忽然听到外间的幕帘后传来一阵“哈哈哈哈”的阴森笑声飘来,接着又听见咚的一声巨响,狂风灌入将幕帘也吹得横飞起来。

梅淑芸心头一跳,惊叫道:“什么人”

赶紧掀开幕帘蹿了出去,就连一直盘坐敲着木鱼的岳静听到那笑声也眉头大动,悄无声息的跟了出去。

二人出帘一看,见到外间的大门不知何时被狂风给吹开了,山顶的飓风顺着大门吹进这古刹内,带起一阵阵呜呜呜呜的乱响声,这古刹本就破旧,残垣断壁哪里经得起这番折腾,便是头顶的横梁都感到有些摇摇晃晃,而那只剩下一橘幽亮的烛火更是时而明,时而灭,眼见便要殆尽于怒风之中。

二人心头都有些砰砰跳动,这古刹的位置实在是太过偏僻,四处荒芜不见人烟,孤身呆在这里,再加上漆黑冰冷,饶是这两个女子都是江湖中人,往昔走南闯北,一时也都有些心惊胆战,联想到方才隐隐约约听到那阵鬼哭狼嚎般的哈哈大笑,梅淑芸一跳而起,大喝道:“是什么人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好不丢人,有本事便出来见见真章。”

她嗤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七彩宝剑,大着胆子踏出去两步,一边寒着嗓音到处乱喊,只是语音颤抖,与其说是叫骂,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胆,她手间捏着宝剑,剑尖微微颤动,乃是聚气待发,眼神四处乱扫古刹斑驳的木门给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在墙壁上撞得咚咚作响,梅淑芸眼神一转,又飞快的跨过去一步,伸手要将大门给合住,忽然面前一阵飓风涌起,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抬手勉强遮住眼帘,忽然身后又有一个惶遽无比的尖叫声传了出来。

梅淑芸心底一沉,再也无法去管那被风吹得乱响的木门,而是转身向内看去,就见到岳静双手死死的捂住嘴唇,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颜色,眼神却是痴痴的看向了头顶的金像边。梅淑芸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便见到烛火一灭一灭下,那上面恍惚是挂着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瞧着是个坐佛的模样,又似乎不像。

灯火一明,那坐佛便看得清晰一些,灯火一灭,那坐佛便隐隐约约的只留下个暗暗的影子,梅淑芸脸色苍白,脚步颤抖的走过去,忽然大叫一声,惊恐道:“你是你这死小子”

那上面的身影盘腿悬坐在半空,虚虚无无,灯火亮起时,便能看清楚那一张脸孔,刀削刻画的好不俊逸,但是却有笼罩在一层幽幽的青色下,嘴角若有若无的挂着嘲讽般的笑意,仿佛愚弄世人。

梅淑芸心底寒气直冒,这小子不是死在武当山下了么,为何他的魂魄会跟着自己来了想到这里,她忽然眉头一动,扬起手中的长剑狂叫道:“装神弄鬼的鼠辈,看我一剑劈了你”

她手中七彩长剑举起,内力随即透出,剑尖也发出一阵璀璨的夺目光芒,岳静在一旁痴痴静默,忽然伸手阻住她,哭道:“师叔,我求求你,你放过他,他他这是最后来看静儿一眼的。”

梅淑芸怒喝道:“让开,这小子死后还真真假假,岂知不是外人冒充来欺骗我们,我倒要看看他有些什么道行。”

她用力的推开岳静,手中七彩宝剑尽力一挥,便好像一道七彩虹一般向头上的身影射了出去,宝剑画出长长的轨迹,径直透心而入,岳静大叫一声,顿时泪如泉涌,迷糊间隐约见到那宝剑不但透心而入,甚至甚至穿过了那道身影,径自又飞入了身后的墙壁上,咄的一声钉在了墙壁上,剑柄兀自还随风上下乱颤。

直到此刻梅淑芸才是信心尽失,她虽然没有接触过鬼神之说,但是道听途说总是有的,世人尝道,人死后若是遭逢冤屈,便会化作厉鬼前来索命,眼下这头顶的身影不但活灵活现,甚至无形无质的摸不着,只看得见,再加上她亲眼目睹杨宗志跌下高高的悬崖,那眼前这个身影,不是传说中的鬼神还能是什么

梅淑芸浑身乱颤,哆哆嗦嗦的惊叫道:“你你要做什么”

声音低沉嘶哑,显然连最后的一丝希冀也没有了。

“嘿嘿嘿嘿”

杨宗志阴测测的笑了几声,低声道:“师娘,为何你在我死了之后,还要这么百般的羞辱我,让我死也不得安生”

梅淑芸悄悄侧靠在岳静的身旁,隐约觉得这大弟子似乎也是娇躯颤动,可是比起自己来到是轻的多,而且一双眸子痴痴的看向头顶,口中低低哭唤道:“情情郎啊。”

梅淑芸怒生胆气,喝问道:“我怎么折辱你了你你自己若不是行差踏错,又怎会毫不还手的被人给打下了山崖”

杨宗志哈哈大笑道:“行差踏错,行差踏错好罢,就算我行为不端,可你又为何要骂我师父,他老人家又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梅淑芸怒哼道:“他他昔年犯下了重重杀孽,手中染满了沥沥鲜血,我骂他又有什么不对”

杨宗志怒道:“你根本不知事情前因后果,便在这里妄加猜测,然后将一切罪过都推到我师父的头上,我看你才是武断专横,罪过最大之人。”

梅淑芸听得即想破口喝骂,只是眼前阴气森森,她强行按捺住,只哼了一声,却不答话,杨宗志咬牙道:“难道不是么,你自以为过去曾经跟在师父的时候,眼见到他在北郡的幽州城内杀人放火,便以为他是个强匪,实则大谬”

他终于有机会在师娘面前为师父辩解一番,哪里还愿意放过这个好时机,他高高挂在金像之后,将过往从卓天凡口中听到的前因后果一一对梅淑芸解说了一遍。

梅淑芸听得半信半疑,仰头道:“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宗志哈哈大笑道:“我是死灵,恶鬼投胎转世,阳间的种种又怎么能不知晓,师娘我对天起誓此事句句属实,你若是不信,可以到江南的景村旁,卓天凡老前辈就在那里作了个教席的私塾先生,你去问他便再也清楚不过。”

梅淑芸呆住道:“难道难道我果真错怪了他了”

抬头又道:“哼,那我便去点苍山找他对质一番就是,你今日若是虚言诓骗我,你你即便是个厉鬼,我也毫不怕你”

杨宗志叹息道:“师娘好走,我师父他现下住在洛都城里的鸿运客栈中,你去那里问问便知,我我也要走啦”

他说话间灯烛渐渐湮灭,照的他的身影也是忽明忽暗,仿佛就要羽化而去。

梅淑芸闪身而出,岳静忽然惊叫道:“你别走你等等,情郎你再看看静儿一眼,再走好么”

杨宗志心底一柔,晃眼看下去,原来岳静只是带着个青帽在头顶,将盈盈的秀发整个都包在了里面,帽子下沿海露出一截青丝,此刻她穿着一身长长的尼姑青衣,将窈窕丰挺的小身子都包裹住,却掩饰不住她婀娜多姿的妙曼曲线,鹅蛋般的小脑袋轻轻的扬起,脸上俱都是痴迷的不舍之情,两行清泪早已挂在了腮边。

岳静哭道:“情郎你果真显灵了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些日子我日思夜想的呼唤于你,便还能再见你一面,你不晓得,静儿这些日来想的你好苦啊,我既想从此一了百了,陪你在阴曹地府里走一遭,又想万万不能因为静儿一人,让武当派和峨嵋派之间生了嫌隙,心头好生的为难呀。”

她说到这里,挥手抹了抹满盈的泪滴,顿觉心如绞痛,又道:“我只恨我自己的性子,胆小盘桓,就是不敢早些对你都表露出来,若是静儿早些放开自己的心思,说不定缠着你也可以多了些难忘的念想,可我就是作不到,现在后悔已是晚了太多啊。”

香案上的烛火燃到近处,已是孜孜作响,灯芯幽幽的又小了一些,头顶的身影也逐渐的淡去,岳静尖声叫道:“你别走你别走,我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的”

火烛嗤的一声,终于完全灭去,头顶的身影也随之湮灭,“你难道一句话也不想对我说,便这么走了么”

岳静绝望的瘫坐在青石板上,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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