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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一个和尚 第250节

“难道文昭公主昨晚还没得手?”

天竺医官白了她一眼。

曼达公主眯了眯眼睛,文昭公主还是太束手束脚了,她得想想其他办法。

……

莫毗多带着北戎投降的贵族返回圣城,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昙摩罗伽去王寺接见莫毗多,毕娑和缘觉也跟着去了。

巴米尔笑眯眯地说,金勃小王子等人投降以后,会在几日后的大典上正式献上降书。

瑶英处理了几件杂事,等着昙摩罗伽回来。

长廊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亲兵急匆匆进屋,“七娘,阿郎和太子殿下打起来了,阿郎要杀了太子,我们拦不住!”

瑶英脸色骤变,丢下笔,衣裳也没换,骑马直奔驿馆。

高昌使团住在驿馆南面的一处轩馆里,李玄贞受伤,瑶英派了几个人看着他,等他能骑马了就送他回高昌,再把他送去凉州,这几天她的亲兵一直守着他,避免他和李仲虔碰面。

瑶英心急如焚,她不是担心李玄贞,而是怕李仲虔伤了他会出事。

她策马疾奔,问:“阿兄为什么突然要杀太子?”

亲兵紧跟着她,道:“昨晚阿郎在宴会上吃醉了,您嘱咐我们看着阿郎,我们把阿郎送回住处,阿郎躺下就睡了……原本相安无事,谁知今早阿郎宿醉醒来,忽然想起太子,找来看守太子的亲兵问了几句话,雷霆大怒,提着剑就冲去太子住的地方,又劈又砍的,差点杀了太子……小的们拦着劝着,阿郎不听……”

“阿郎大骂太子是畜生!”

瑶英心里一紧。

李仲虔知道什么了?

她扬鞭催马,赶到驿馆,亲兵们正乱成一团,看到她过来,立刻找到主心骨,簇拥着她往里走。

李玄贞的院子很偏僻,她一路马不停蹄,快步穿过长廊,喘得拉风箱一样,冲进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满地狼藉,坚固的门扇被砍得七零八落,泥窗上也一道道劈砍的痕迹,屋中身影腾挪晃动,隔得老远就能听到刀剑相击声,夹杂着亲兵的惊叫和劝阻的声音。

亲兵推开倒塌下来挡住门口的箱柜,瑶英踏入屋中,还没看清房中清醒,一道裹挟着冰冷杀气的剑光朝她掠了过来。

“七娘!当心!”

“阿郎,七娘来了!快停手!”

瑶英还没反应过来,剑光飞掠而至,眼角余光里看到一道身影冲过来,迅若激电。

满屋激荡的杀气掌风陡然凝滞,众人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一声。

瑶英纹丝不动,眼前寒光闪动。

在离她的鼻尖只有一指头距离的地方,一把灌注了内劲的长刀和一柄长剑相击,火花迸射,劲风涌动。

屋中所有人呆住了。

瑶英捂着眼睛,软倒在地。

“明月奴!”

“阿月!”

两道惊恐的声音同时响起,长刀和长剑从主人手中跌落到地上。

两人一起扑向瑶英。

瑶英被人抱着翻了个身,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阿兄?”

她轻声喊道。

李仲虔浑身发抖,狠狠推开李玄贞,凤眼满是戾气,咬牙沉声道:“畜生,你敢碰一下她的衣角试试?”

李玄贞垂眸,松开了手。

瑶英循声拽住李仲虔的衣袖:“阿兄,我眼睛疼。”

李仲虔赶紧低头,心焦如火,轻轻扯开瑶英的手,没看到血迹,松口气。

亲兵送来热水巾帕,他手忙脚乱,拿热帕子盖在瑶英眼睛上,抱起她,转身出屋。

第167章 夜探

大殿前设了华丽的毡帐, 金毯铺地,幔帐轻扬, 一面面雪白金纹旗帜迎风猎猎。

文武群臣盛装华服, 站在阶前,看着身穿铠甲的莫毗多骑马入宫。在他身后, 以金勃为首的北戎王子手捧降书、珍宝和舆图,入帐觐见昙摩罗伽。

礼乐毕,金勃献上降书, 礼官接受献礼,宣读册封他们为王的诏书。

前殿欢声笑语,鼓乐喧天。

大臣们围着贵族出身的将领谈笑风生,莫毗多和他们话不投机,喝了几杯酒, 在亲兵的指引下往内殿走去。

内殿燃了水沉香, 缕缕青烟浮动。

毕娑和缘觉立在殿前。

莫毗多和他们笑谈几句, 走进内殿,单膝跪下行礼。

昙摩罗伽端坐殿前,没有抬头, 提笔书写一份诏书,一身袈裟, 气势雍容。

莫毗多屏息凝神, 不敢吱声。

随后入殿的毕娑、缘觉敛容静立,也不敢出声。

一声轻响,昙摩罗伽放下笔, 抬眸,眼神示意缘觉。

缘觉忙上前,捧起他刚刚写完的诏书,递给莫毗多。

莫毗多看完诏书上的内容,眼睛瞪大,掩不住的惊讶。

昙摩罗伽看着他:“你能不能担此重任?”

莫毗多挺起胸膛,大声道:“能!”

“好。”昙摩罗伽微微颔首,深邃的碧眸俯视着他,“从今天起,你升任节度衙大将军,遥领萨州。”

莫毗多热血上涌,叩首道:“臣必当尽忠职守,不会辜负王的信任!”

他是乌吉里部人,不是贵族出身,不信奉佛教,按规矩不能入节度衙,也就不能长期留在圣城,始终只是外族部落王子。他率军凯旋,同行的贵族出身的将领被沿途官员吹捧讨好,而他受到冷落。现在王破格提拔他,以后他也可以留在圣城!

毕娑和缘觉相视一笑,恭贺莫毗多,他站起身,粲然一笑,双眼闪闪发亮。

昙摩罗伽垂眸继续翻看奏本。

几人告退出来,莫毗多忽地挠挠脑袋,转身进殿,小声道:“王,臣有一件私事要禀。”

“说。”

莫毗多道:“臣此前请婚文昭公主,求王允许……文昭公主已经拒绝臣了。”

昙摩罗伽眼帘抬起。

莫毗多接着说:“就在臣请婚的第二天,文昭公主就写信拒绝了臣的请婚,当时臣没有收到信,臣奔赴高昌的第二天,公主当面和臣说明缘由,公主已心有所属,不能接受臣的心意。”

昙摩罗伽握紧奏本。

和李仲虔一起离开圣城的时候,她也同时拒绝莫毗多了。

莫毗多说完,退了出去。

昙摩罗伽坐着出了一会儿神。

片刻后,毕娑入殿,“王任命莫毗多为节度衙大将军,可能会招来非议。”

昙摩罗伽淡淡地道:“不破不立。莫毗多非贵族出身,非世家子弟,军部需要他这样的人。你是公主之孙,和世家牵扯太多,莫毗多入军部,你统领禁卫军,一明一暗,一内一外。”

“乱世用乱世之法,彼一时,此一时,北戎已灭,只剩下海都阿陵,该为以后做打算了。”

毕娑心头凛然,恭敬应是。

当初昙摩罗伽年纪小,被世家囚禁,北戎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必须借助佛子的身份来压制世家,再以苏丹古的狠辣手段震慑群臣,现在北戎投降,最大的威胁已除,确实得为以后做打算。

毕竟谁也不知道昙摩罗伽还能活几年……他早就在暗中准备,以确保他死后权力可以顺利更迭,不至于引发动乱,外敌趁虚而入。

殿前脚步咚咚响,缘觉飞跑入殿。

“王,文昭公主的亲兵过来说,今天公主有事,不回来了。”

昙摩罗伽问:“公主去哪里了?”

“公主去驿馆了,亲兵说公主和卫国公要商议事情,今晚不回院子,明天可能也回不来。”

昙摩罗伽皱眉。

……

驿馆里,李仲虔五内俱焚,坐立不安。

医者为瑶英的眼睛涂了药,包了布条,叮嘱道:“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药,一个月内不能食用油腻腥臊之物。”

李仲虔送医者出去,转身,看着眼睛上蒙了布条的瑶英,面色阴沉如水。

瑶英什么都看不见,有些不安,伸手摸了摸榻边:“阿兄?”

李仲虔握拳,深吸一口气,把满腹怒火硬按下去,握住她的手,“眼睛还疼吗?”

瑶英道:“擦了药,好些了……”

李仲虔拔高嗓音:“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和李玄贞收手慢一点,你可能连命都没了?你闯进来干什么?”

瑶英仰着头,小声说:“阿兄,李玄贞是太子,你不能在王庭杀了他……”

“他不顾人伦,对你有那种龌龊心思!”

李仲虔忍耐不住,怒吼出声,“我不能让他活在这个世上!”

只要一想到李玄贞每次看着瑶英的时候在想什么,他气得毛发直竖,恨不能把李玄贞碎尸万段。李玄贞居然有脸追来王庭!

瑶英松口气,看来李玄贞宁愿被李仲虔误会,也没有说出她的身世。

她的信应该还没送到杜思南手上,在收到杜思南的回信、确认自己的身世之前,她不想让李仲虔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