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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突突跳得更厉害。
他的目光自她身上淡淡掠过，看向远处，似没有理会她白痴问题的打算，“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啊！”她的回答脱口而出，似是理所当然。
孤城聿桀的眉头不由拧了拧，没说什么，但墨痴却因为他的表情而更加紧张了。
这样的回答，好像是有些自作多情……
“我是来告诉你你可能会有危险，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她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着急解释。
孤城聿桀听得烦躁，冷声道，“本王的事不需要你管，你走吧！”
话被堵在喉咙里，心底貌似有丝类似苦涩的东西流过……看吧，你担心人家会出事，四处打听下落，三更半夜也跑来这种鬼地方找人，人家却压根不需要。
墨痴微讪，咬下唇道，“走就走，谁稀罕管你！”
走出两步，又顿了下，扭头看他，“那个，婉妃把你的事都和我说了，太子大婚那天，是我错怪你了……还有你母妃的那套剑法，我以后都不会再用了。至于苏月依，如果你不喜欢她，以后尽量不要碰她，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其他的，你自己保重吧！”
她的声音和表情都极凝重，像是临死前遗言似的。说完，也不看他，转了身便继续走。
云层散去，月光更亮了些。
看着她娇小的影子在这高低不平的荒路上踉跄，渐渐走远，孤城聿桀心中莫名一恨，随手捡了个什么东西，朝她的脑袋丢了过去……
目力佳，手法准，力度也不小，墨痴的脑袋上立即一疼，捂着半个脑袋扭头便朝他开骂……
“你他妈有毛病啊！老娘又是哪里惹你大爷了？你要老娘走老娘就走了，你他妈还想怎么样？”
孤城聿桀撇开脸，脸上清冷表情依旧，丝毫没有被人捉住手脚的窘迫。
墨痴心下一恼，也随手捡了脚边的东西朝他猛掷过去……
四下里寂静，那圆咕噜的东西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而后在离他几公分的位置处落了地，啪一下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墨痴心尖儿一颤。
他在对面却像个毫无反应的木头人，墨痴艰难地吞咽下口水，“该，该不会刚刚……不是你吧？”
那么幼稚的行为，怎么想都不像他所为啊！
孤城聿桀微微耸下眉毛，这个台阶他很乐意踩，点头。
对面的女人立马脸色一白，目光忍不住往四下里游移……
恰好风过，千百棵黑色的树影晃动。
一阵凄厉无比的尖叫声中，唐果抱着脑袋，掉头就跑，脚底下一个不慎又踩了什么，身子侧歪，顺着石坡那滚了下去。
身子咯疼的感觉只有一瞬，便变成坚实的柔软，恰到好处的温度，她能感觉到，自己稳妥地在他的怀里……
尖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地是他的低骂声，“笨死算了！”
许是刚被自己给吓怕了，墨痴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两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衫，感受着他低沉的呼吸，夹杂着浓烈的酒气，直直都扑在她的面上。
“你喝酒了？”
孤城聿桀放开她，顺势侧靠着那斜坡，仰面朝上看着那貌似又亮了些的月亮。
墨痴怔怔看着他凝重如霜的侧脸，心底隐隐生出一种哀婉的情绪，软软的酸涩，疑似恻隐之心……
他好像也和她一样，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可怜小孩啊！
她好歹还有个师父，待她如亲生，可他，好像什么都没有……
大半夜的，一个人偷偷跑来这种鬼地方喝酒。
头脑一热，冲动似乎就在那一瞬间涌来，墨痴做了一件，事后想起来很后悔的事……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那坚实的肌肉，在她的臂上刹那的僵硬，触感十分清晰。
“放开！”酒气扑鼻，寒冷中带着丝细微的颤意。
“不放！”她也颤，态度坚决，手臂圈得更紧。
“墨思欢！”
喉结艰难地上下移动着，拳在无意识地蜷缩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脊背已经崩成一条直线，前所未有的紧张。
“我……好吧！是我怕掉下去，你知道我怕高的……这样抱着你，如果要摔的话，我们一起……”
墨痴死死勒着他的腰，紧闭着眼，脸上微微发烫。
其实脚底下的那个坑，只有半米不到，真掉下去也不会怎么样……
孤城聿桀轻轻喘息，挣了挣，推她不动。
他胸口的起伏也同四周的风一样，渐渐小了，不再那么激动。墨痴一直半支着头颅，这会儿累了，索性将头直接靠在他胸前。
咚、咚咚、咚咚咚……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越来越快……
整个耳朵里都是这一个调调，墨痴的手臂已经僵了，却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敢动……好尴尬。
要不，说点什么？
可是说什么呢？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脑子一抽，说完又有些后悔……她是不是很会煞风景？
听他并未反对，墨痴硬着头皮开讲，“有一天，乌龟和兔子赛跑，兔子很快就跑到前面去了，乌龟在后面赶啊赶。忽然在路边看到一只蜗牛，爬得很慢很慢。就对他说：‘你上来，我背你！’然后，蜗牛就上来了。过了一会，乌龟又看到一只蚂蚁，也对他说：‘你也上来吧！’于是，蚂蚁也上来了。蚂蚁上来以后，看到了上面的蜗牛脸色苍白，口吐白沫……就问他‘你怎么了’，蜗牛哆哆颤颤地说，‘这乌龟好快啊…我晕车……’
她声情并茂，附带表演，两只手紧紧勒着他的腰，好像自己就是那只蜗牛，快要从那乌龟壳上掉下去了似的……
讲到最后，抑制不住地笑起来，身边的男人却好似没什么反应。
墨痴呵呵干笑两声，“不好笑啊，那我还有一个。从前有个面包，它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肚子好饿，就把自己给吃掉了……”
有冷风嗖嗖地刮过，意境配合很到位，墨痴自己也觉得这笑话冷过了头。
“无聊！”孤城聿桀冷冷吐出两个字，闭上了眼。
好心没好报！墨痴嘟嘴，“听不懂就算了，我理解你智商低！”
孤城聿桀斜眼瞟过来，那张寒冰一度的脸上出现一道可疑的裂痕……
久久之后，忽然听他疑声，“面包，是什么？”
墨痴扶额，思索着回答，“是一种食物，我们家乡的特产，有机会我弄给你吃？”
他未答，停了一瞬又道，“乌龟会讲话吗？”
好吧！
墨痴在心底幽幽叹息：跟一座冰山讲冷笑话，本身就已经是个笑话了！
“婉妃说，当年你的外祖父的死和墨……我父亲有关。所以，这才是你为什么会那么那么讨厌我的原因，对吗？”
空荡荡的寂静，她的声音掺在风里，听得不是很清。
“果真是本性，连你讲得笑话里的动物都和你一样的个性，多管闲事！”孤城聿桀瞥投她一眼，冷声斥着，拂开她的手，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