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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真夫妻 七十年代真夫妻 第3节

这招最有效,苗苗知道再不停就要挨打了,鼻子吸溜吸溜地。

赵秀云拿出纸给她擦一下鼻子,好声好气起来说:“想睡觉觉是不是?”

苗苗眼泪包包说:“痛痛。”

她不到三周岁,话说得挺清楚的,就是没姐姐活泼,更内向。

赵秀云问:“痛痛啊?苗苗你看有小鸟。”

这么大的孩子,有时候也闹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她都习惯了。

只有方海紧张问:“哪里不舒服?跟爸爸说。”

赵秀云拦他都来不及,苗苗已经仗势嚎啕起来喊:“痛,痛痛!”

嚎得她头都痛起来。

方海跟天塌似的,把车停一边,有些手足无措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他从驾驶座想抱孩子,苗苗就越往妈妈怀里缩。

真是谁肚子里出来的谁知道,赵秀云不甚在意道:“没事,你开吧。”

方海大惊小怪问:“哭成这样还没事?”

也是,光看样子,苗苗都快哭背过去,不知道的以为摔断腿呢。

可这又能怪谁?

赵秀云不耐烦道:“饿的,到地方吃饭了就好。”

其实她们下火车前才吃过饭。

方海半信半疑说:“是吗?”

他收回手发动车,赵秀云对哭声视若无睹,一个劲儿说别的话。

“苗苗,看小汽车。”

“苗苗,那儿有什么在动呀?”

方海后视镜里看到苗苗哭声弱下去,最后趴在窗边看外面,不由得松口气。

一家人也勉强算其乐融融,就是里头还透着生硬。

夫妻之间生硬,父女之间生硬。

赵秀云起初看窗外还新鲜,车越开越觉得不对劲,问:“这是出城了?”

方海不知怎么小心翼翼地说:“城郊,还没出城。”

他信里可是说得天花乱坠,不知道以为他驻扎在市中心。

赵秀云哪怕没大出过门,田总是认得的,手一指,问:“城郊还种水稻?”

方海讪讪地说:“民以食为天嘛。”

赵秀云眯着眼问:“所以这是哪?”

就这车一走半小时,路越走越窄的架势,可不像在沪市。

方海还嘴硬说:“沪市。”

被媳妇瞪一眼改口道:“城郊的水南公社。”

赵秀云心里憋着口气说:“合着我千里迢迢,还是在乡下?”

她可是奔着沪市来的。

方海在信里是避重就轻,这会也是说:“咱们这儿离苏州近,每个月有一半细粮供应。”

赵秀云已经不太信,问:“真有?”

老家的公社水稻收成差,供应里每个月就那么两三斤,孩子嗓子细,根本不够吃。

方海用力点头说:“有的有的,明天去把随迁手续办了,户口下来粮本就下来。”

他边说边看媳妇脸色,见她面色稍霁松口气。

赵秀云哪里是不生气,是生气也没办法,她连工作都卖了,难道还能掉头回去?

她叹口气说:“我就是怕没工作。”

像她这样原来就有工作的家属,很少有人愿意随军的,因为驻地一般都很偏僻,没什么岗位,这也是她一直没去西北的原因。

没工作就不挣钱,手上没钱,心里慌张啊。

方海还以为什么事,拍胸脯说:“我这回升15级,养活你和孩子不成问题。”

赵秀云可有可无,她从来不过问方海的工资,人家也没准备跟她说,当然,她也从没说过自己的。反正每个月五十块的汇款单到手,尽够她和孩子花。

因此她只是问:“快到了吧?”

车拐个弯,方海说:“再往前头就到。”

赵秀云心里不满,开一个小时,还好意思管这叫沪市,要搁老家,都出罗平县城了。

第3章 家属院(小修) 水南公社是实实在在属……

水南公社是实实在在属沪市郊区。

这是个新公社,建国后由四处逃荒而来的人所建,又处于沪河上游,土地肥沃、资源丰富,光从位置来说,比老家好很多。

方海驻扎的地方就在公社旁边,离得不近不远,有点分庭抗礼的意思。

赵秀云四处打量,一手一个孩子,在营地门口登记后,才又上车。

家属院的隔壁就是营地,方海再三叮嘱说:“看着孩子,别往那边去。”

这种纪律问题,赵秀云点头,一个劲催他说:“咱们住哪?”

方海把车停下来说:“先去吃饭吧。”

他还记得刚刚孩子饿哭了。

赵秀云本来是随口敷衍,这会摸肚子,又觉得有些饿,说:“行,那就吃饭吧。”

家属院有食堂,和外头一样,粮票和钱都要。

赵秀云看一下,大概是过饭点,剩的全是些没什么人爱吃的,没一样孩子喜欢。

她征求女儿意见,说:“咱们今天吃土豆丝行吗?”

苗苗还睡着,只有禾儿答:“那好吧。”

就是虽然不乐意,但勉勉强强的意思。

方海端着餐盘说:“挑食可不是好习惯。”

禾儿听了拽着妈妈的小手指,沉默不语。

赵秀云突然觉得,随军生活可能会比她想的更糟,打断道:“土豆丝吧,再要一个青椒,一个豆腐。”

方海打完饭,一家四口找好位置坐下,期间有人和赵秀云打招呼。

“嫂子好。”

“嫂子来啦。”

赵秀云一个都认不得,笑着应,也有人跟孩子说话,苗苗吓得趴在妈妈大腿上。

方海见不惯孩子这样,说:“怎么这么点胆子。”

挑三拣四、挑七拣八,给你能的真是。

赵秀云摸着孩子脸说:“鸡挪地方还不抱窝,她才多大点。”

方海“啧”一声道:“慈母多败儿。”

赵秀云现在觉得自己来随军也许是个错误决定,撇撇嘴没说话,小声哄说:“坐坐好吃饭了,吃完妈妈还有很多事情做。”

禾儿其实是个省心的孩子,听到妈妈忙会帮着带妹妹,会乖乖地不闯祸,这会也是坐直了,问:“妈妈要干嘛?”

赵秀云一手托着小的,一手吃饭,嘴上还要答:“要打扫卫生,还要买东西,不然晚上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方海一个人坐在娘仨对面,正觉得不得劲,有些得意洋洋说:“我带人扫过,连院子里的草都拔得干干净净的。”

还算干点人事。

赵秀云给苗苗喂一勺豆腐,想起来问:“不是说住二楼吗?”

信里可是这么写的。

方海面色如常道:“我跟老张换一下,他们家人多,二楼那套大点。”

赵秀云心里膈应,可真行,做什么都不用跟人商量的吗?

她把禾儿掉桌上的土豆丝夹起来吃,没说话,三两口把自己的饭吃完,又盯着禾儿问:“吃不下了?”

禾儿缓缓点两下头,其实她才吃过饭没多久,一路上还没少吃小饼干,根本不饿。

方海心想,行,挑食也就算,吃饭还不积极,真是没过过苦日子的孩子,有得教。

他有点严肃道:“碗里有多少就要吃多少。”

赵秀云蹙眉说:“吃不下就算了,我吃。”

方海本来想连她一块说,对上两个孩子吓一跳的神情,憋回去,把老大面前的餐盘抽过来说:“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吃完饭,禾儿明显没那股新鲜劲。

她一向很活泼,小孩子又都爱出门,这会好像退回更小一点的样子,扒拉着妈妈的腿不肯动。

赵秀云带着俩“拖油瓶”,跟着方海走。

家属院其实挺大的,供销社、理发店、电影院都有,穿过这些之后,就是十几栋三层红砖小楼。

分给方海的是3号楼的2号院,左右都有邻居,院子围起来,只有一个木栅栏门。

里头如他所说,连根草都没有,院子地也是平整的,面积不大,只有七八个平方。房子里也不大,进门的地方是客厅兼餐厅,右手边是一间房,往里走一点是另一间房和厨房的门。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