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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真夫妻 七十年代真夫妻 第99节

禾儿就爱吃这些糖,盯着玻璃罐子不错眼。

赵秀云锁得严严实实地,说:“这些都是过年要吃的。”

大人小孩都要来串门,没东西招待客人怎么行。

禾儿可怜巴巴跟妈妈说:“我就吃一颗可以吗?”

好像谁短过她的嘴似的。

赵秀云看了不忍心,说:“就一颗啊。”

多了也没有。

她对着女儿铁面无私,却偷偷拿来泡水给方海喝。

方海端过杯子,嘴唇一碰就知道是甜的,问:“是什么?”

赵秀云怕在客厅的孩子听见,悄悄说:“大白兔。”

都说七颗糖等于一斤奶,是好东西,全家就这个最需要补,她本来想多买点,没能弄到票,只能给孩子少吃点,反正她们只是馋,偶尔有一口就行,即使没有大白兔,家里也不缺其它吃的。

就这一杯,方海非要跟她对半分。

赵秀云无奈道:“是给你喝的。”

出任务又受了点小伤回来,可不得好好补补吗。

方海觉得自己强壮如牛,反而握着她细细的手腕说:“我看你最需要补。”

惦记这个,惦记那个的,怎么不见惦记自己。

赵秀云当然也爱惜自己的命,说:“我最近已经吃得很多,也有在锻炼。”

可就是不长肉,去看医生,医生也说没毛病。

她那点食量,看在方海眼里就是塞牙缝,意有所指道:“我看是动得不够。”

夫妻俩的私房话,赵秀云一听就知道,踩他的脚说:“闭嘴吧你。”

真是青天白日的,越来越不知道什么叫害臊。

方海无所谓笑笑说:“快喝吧,当心孩子进来。”

说得好像是苛待她们的后爹后妈。

赵秀云觉得还是要说一句道:“不是没给她们吃。”

就是给得少一点。

她借着方海的手尝一口,泡水喝比吃糖淡一点,但奶味也很足。

你一口,我一口,好像在分什么宝贝,亲亲热热地。

厨房的窗也是对着走廊的,其实不大会有人走过,赵秀云今天忘记拉帘子,王娟把夫妻俩的恩爱看得一清二楚,眼里有羡慕、委屈和悲伤。

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

赵秀云不小心对上,心里想,即使不是美人,就凭这双眼,也该人人都喜欢她。

第86章 爸爸 看都看到了,好赖笑一笑打招呼。……

看都看到了, 好赖笑一笑打招呼。

王娟的身影一闪而过,赵秀云推一下方海说:“都怨你。”

怨什么呢?

什么都是方海应下。

他好脾气地把杯子洗了, 说:“月婷最近怎么不来找禾儿玩了?”

闹别扭吗?

赵秀云了然道:“她妈放假了。”

常年在外东奔西跑的人,难得放一段长假,孩子当然黏着不放。

“是在铁路局上班对吧?”

“对,乘务员。”

“那挺好的。”

工资福利都不错,缺点就是得在外面跑。

方海想想说:“你要是做这样的工作,我可不行。”

赵秀云也不太喜欢,她放不下孩子, 但还是说:“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

看看满院子,想有工作的人有多少。

夫妻俩说闲话, 赵秀云把中午要吃的菜拿出来,要说厨房这个窗也不是没好处,她看得到禾儿带妹妹雄赳赳气昂昂到楼下, 喊说:“禾儿,待会就得回来吃饭啊!”

孩子远远应一声。

方海无奈道:“放个寒假,又是成天没人影。”

东钻一下,西钻一下。

他还有不祥预感说:“还总感觉又要闯祸。”

闯吧闯吧。

赵秀云已经认清现实, 除非她把孩子锁在家里,否则是拦不住的,担心之余也无计可施,说:“我现在都不去想了。”

想得越多, 越是给自己徒添烦恼。

方海赞同点点头, 说:“都是白生气。”

不管这次怎么勃然大怒,孩子怎么嚎啕大哭,过没有多久还是再犯。

说起这个他也觉得奇怪,说:“怎么就这么不记打呢?”

赵秀云反问道:“你小时候记吗?”

方海想想说:“记, 我爸打人你是不知道,大腿粗的木棍都能打折。”

大腿粗?

那恐怕是要出人命的吧,又在胡说八道了。

赵秀云觉得他这话说得太夸张,说:“怎么可能。”

“我二哥那条腿就是他打断的。”

婆家二哥还真有一条腿是不太好的,但赵秀云从没听人说过是被打断的,这会吃一惊道:“为什么打他?”

“放牛回来晚了好像是。”

这有什么值当给孩子打成这样,连后来说亲都被连累不少。

赵秀云心有戚戚焉,说:“也太狠了吧。“

“以前不觉得,现在才觉得。”

乡下家家打孩子都很凶,方海也是后来才隐隐约约觉得,也许不单单是因为放牛,而是家里当时的境况太不好,一点点小事都可以作为发泄的理由。

他并不懂怎么为人父,以为写信回去,给钱就是顶好的了。

或许大多数人都不懂。

赵秀云对公公没什么印象,大多数人家家里,男人更像是个影子,上工、下工,日出日落。

她忽然说起上回给婆家寄信的后续。

“你妈没再写信来?”

方海坦然说:“怕你收到,没敢寄到家属院,寄到营地给我的,话说得都不太好听,我就没叫你看。”

就是他看了,都觉得生气。

赵秀云料也知道,在乡下,一个男人说不要儿子是大事,婆家人哪里可能轻轻放过。

到底人家是一家,方海说能解决,那就他自己解决,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说话间,苗苗一个人远远冲上楼。

赵秀云看到就觉得不好,连忙跑到外面去开门。

苗苗倒不见着急的样子,说:“姐姐叫我来拿毽子。”

拿毽子而已,跑成这样,给赵秀云吓的,小脸蜡白说:“下午再踢,去叫她回来吃饭。”

午饭简单,只有这条件,冬天连蔬菜瓜果都少,来回那两样换来换去,大人孩子都觉得腻。

赵秀云给孩子夹菜,问:“是不是明天回学校拿考卷?”

考卷啊?

禾儿豪气万丈说:“对,我肯定是第一。”

她都打听过了,大家都有错误答案,只有她没有。

既然考得好,肯定要把奖励说在前头,小姑娘跟妈妈撒娇说:“我能不能跟小麦她们去赶集?”

虽然禁止私下买卖,但从腊月二十到正月十五,公社还是划出片地方来赶集,届时热闹得很,卖什么的都有。

赵秀云就是怕人多有个什么闪失,但想想过完年孩子就八岁,她恰恰是这个年纪,大姐生高成坐月子,她一个人搭车到县城去照顾。

一眨眼高成都是能结婚的岁数了。

她想想说:“行,但是不许乱跑,不许跟陌生人说话,知道吗?”

方海知道她有多紧张孩子,等禾儿要出门那天,还不确定问:“真让她去啊?”

赵秀云当时应下来就后悔了,夜里还做恶梦,睡都睡不着,她是个居安思危的,从没想过什么好事,男人出任务、孩子放学晚回家,到她这里通通像马上要出什么大事,明明人没怎么样,先被脑子里的小故事吓得不轻。

可她也不能出尔反尔,说:“让她去吧。”

大的还可以放手,小的是万万不行。

苗苗跟白若云蹲在妇联办公室门口玩,她翘首以待姐姐承诺带回来的麦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