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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真夫妻 七十年代真夫妻 第168节

小孩子的脑袋里有自己的生存智慧,她很快发现姐姐虽然不在,但学校里有领头的人物啊。

还不是别人,正是家属院十兄弟之三的周杨,陈树林、陈森林兄弟的亲表弟。

苗苗认得周杨,鼓起勇气去找他。

她虽然不像姐姐那样精通人情世故,但基本的还是知道的,去了就说:“你能帮我保护小黄吗?我可以给你饼干吃。”

饼干在孩子世界里仍然是稀罕东西,不过周杨已经十一岁,有点不屑,而且他们和禾儿他们打过架,彼此一直不合,因此说:“我不要。”

苗苗被拒绝,嘴巴动动,觉得要是姐姐在的话一定可以,小肩膀耷拉下来。

她遗传妈妈的美貌,赵秀云觉得这孩子其实长得更像她大姐赵秀丽,总之一看就让人想捏捏脸。

两个人要是都再大一点,周杨也不会这么铁石心肠,但他现在也只是个小屁孩,还有点幸灾乐祸说:“姐姐不在,没办法了吧。”

他们家就不一样了,等他毕业,还有很多人,家训就是兄弟姐妹要团结,从来不一对一打架。

苗苗最伤心的就是这个,这会被说中,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周杨其实有两个堂妹,不过家里的女孩子都跟男孩子似的,打架起来不输谁,这种委委屈屈的哭法他从没见过,生怕哪个老师路过以为他欺负小朋友,赶紧撒腿就跑。

苗苗哭一阵也觉得没意思,她是有人哄才娇气的孩子,倔强地用袖子擦掉,牵着小狗回家,走着走着还摔一跤。

周杨偷偷跑回来看她哭完了没,自己嘎嘎乐,回家吃饭的时候还说。

他们家人多,吃饭都得分两桌,大人一桌小孩子一桌,他说话声音大,还手舞足蹈,满屋子的人都听见。

他妈陈兰兰虽然是小学毕业,最近也在努力学习,希望考上个什么都行,没少找赵秀云借书。

她拧着眉说:“人家就是叫你帮个忙,你帮不就行了。”

她自己没生姑娘,对苗苗还是挺喜欢的,谁叫这孩子长得好,还一脸乖巧。

父母说的话,小孩子只有照做的份。

周杨第二天不情不愿地帮苗苗赶跑围着小黄的孩子。

苗苗喜出望外,想从口袋里掏出饼干来,结果穿的衣服太多,又戴着手套,一不小心把饼干捏碎了。

油纸一开,风一吹,碎碎到处跑。

小胖墩子,周杨可有可无舔舔嘴唇想,怎么她上育红班,弟弟周松也上育红班。人家上二年级了,周松还在育红班。

难怪他妈总说老周家除了他舅妈,都是些蠢蛋。

周杨上小学的弟弟妹妹有六个,一块饼干够干嘛?他可不是吃独食的人,索性摆摆手说:“以后谁欺负你,你就去叫我。”

苗苗一下子觉得他是个好人,上下学就牵着狗跟在他们一大帮子人后面。

周杨也不大在意,他只是听妈妈的话管一下,又不是自家的人,怎么能老管着。

赵秀云忙着复习,有些忽略孩子,没发现她忽然都掐着某个点出门上学、放学回来。

方海却没有,他很快注意到一向懒洋洋的女儿,吃早饭都快起来,好像不快点赶不上什么似的。

他也没跟媳妇说,挑一天跟在孩子后面,越看越觉得可怜。周杨他们走前面,苗苗一个人牵着狗走后面,哪个做父母的受得了。

孩子有点独他们知道,也试着努力过,都没有用。

方海说心碎都不觉得夸张,想想过去牵着孩子走。

苗苗被吓一跳,眼睛一下子睁圆,看清是谁才恢复如常。

方海问:“怎么不跟大家一起走啊?”

苗苗还是老一套,说:“要自己走。”

自己走的话,谁也不会嫌她走得慢。

这学期开学的时候,方海还送过孩子几天,让她自己走以后又偷偷跟过几天,才放下心,再加上家里很快养了小黄,更没什么让人担心的了。

这会他说:“那爸爸送你吧。”

他很快问出孩子为什么跟在周杨他们后面,得知是怕有人欺负小黄,有些无奈。

就像媳妇说的,他们是大人,不可能像孩子姐姐一样,捏着拳头就冲上去,而除此之外,也没有能镇住孩子们的好办法。

他把这件事记在心里,转头托陈大光让孩子多照顾一下。

陈大光在大家庭里说了算,孩子们没有不怕爸爸/舅舅/姑父的,周杨对他妈的话本来是敷衍了事,现在是不敢,只能走路的时候多等等。

可家里又不止他一个,渐渐弟弟妹妹们就不愿意等他,留他一个人带小孩。

周杨的脾气本来就急,被迫每天慢悠悠地走,看向苗苗的眼神很是不善,又不敢欺负她,生怕自己被舅舅吊起来打。

苗苗虽然觉得他有时候怪怪的,但愿意保护小黄的就是好人,很讲规矩每天定时上缴一块饼干。

周杨气弟弟妹妹没义气,接过来就自己吃。

还别说,天天都是不一样的饼干,比他家的东西不知道好出多少。

到底吃人嘴短,他觉得苗苗比她姐姐可好不少,他还被禾儿扯掉过一茬头发,半推半就收下这个小弟。

他在学校就是老大,说的话谁都得听,小黄得以清净,每天下课露出肚皮来让小主人摸。

苗苗有时候也是大方孩子,问:“你要摸吗?”

周杨其实很眼馋,“哼”一下才勉勉强强说:“那我就摸一下吧。”

孩子的一切,赵秀云都一无所知,她在紧张的气氛里迎来高考,两个月的准备即将有下文,她反而放松下来,毕竟明天就考试,现在着急也没用了。

第155章 高考 第三更

十二月十一日, 天气不错。

赵秀云早起还靠着窗看太阳升起,她是越临近考试越不紧张, 因为心中有底,今天难得一觉睡到天亮。

方海已经习惯她每天早起就翻书,还有些不适应,把早饭弄好才说:“吃吧,快出发了。”

家属院要去考试的人有三十几个,后勤派了一辆车接送,考场统一在在市郊一所中学, 为保险起见,九点考试, 七点就要出发。

赵秀云没敢喝水,干巴巴吃馒头,嚼得细碎咽下去才说:“我一个人去就行。”

车上又没有家属的位置, 还得自己骑自行车过去,搞得兴师动众的,她有不是小孩子。

方海却是下定决心,说:“叫我上班我也坐不住, 正好禾儿也放假,能带着妹妹。我还是陪着点,万一你有什么事。”

全市所有学校都被用作考场,禾儿本月的假期提前, 前天就回家了。

姐姐带妹妹, 赵秀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还是说:“冷得要死,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附近她知道,连个躲风的地方都没有, 这种天气一站一早上,够人受的。

平常就数她最爱居安思危心事多,这要换孩子去考,前两天就得老想着准考证会不会丢,到自己反而叫别人不要担心,怎么可能。

临门一脚,这两个月家里都吊着一口气,方海大大咧咧的性子都谨慎起来。

没办法,今年考不上,明年媳妇就三十周岁了,按照今年的报名资格来看,这是唯一一次机会。没有什么重来不重来,“仅有一次”四个字都够人小心翼翼的了。

方海现在是情愿婆妈一点,也不肯大意,说:“帽子、外套、围巾我都戴上,总之你好好考试就行。”

赵秀云也是没办法,进屋把禾儿摇醒,交代几句才出门。

后勤派的是辆小客车,门窗一关风吹不到,日晒不着。

方海骑自行车跟在后面,想张嘴跟旁边的张盛志说句话,吃了一大口土,“呸呸呸”半天。

赵秀云从窗里看不见他,跟陈蓉蓉小声说话。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会还抱着书的人不在少数,都敏感得很,你动一下,人家就“啧”一声,好像有多打扰。

也得亏是家属院里的熟人,要换外头那个脾气不好的,指定打起来了。

就这情况,赵秀云讲两句就不讲,半靠着窗想眯一会。

她这阵子睡得少,但有事情撑着,精神状态饱满,这样颠簸着也算是休息一会,到考场的时候还伸懒腰。

开车的快,骑车慢,都开始查准考证,方海两个才风尘仆仆到。

赵秀云给男人拍拍灰,说:“我进去了啊。”

她走得一步三回头,好像什么生离死别。

方海朝她笑笑没说话。

这样笑一笑,也是勇气。

说实在的,赵秀云有时候很矛盾,她一方面觉得自己肯定能考上,一方面又很担心自己运气不好,连考试到一半楼塌了的噩梦都做过。

这次对她来说是唯一的机会,是十来年最大的愿望,怎么谨慎都不过分,她连考卷分下来都检查三遍才肯落笔。

早上考数学,八道题总分一百,两道附加题三十分,不作为总成绩,仅供录取时参考。

题量少,每一题的分值都很大,要是算错一个最少就是扣十分。

赵秀云算着觉得还行,不是很难,但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仔细检查,就差把试卷盯出洞来,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恨不得现场改卷出成绩。

下午考政治的时候更小心,这次考试虽然在政审上放宽,但这始终是红线,赵秀云答得慎之又慎,每个字都要反复揣摩再落笔,觉得就数这科最累人。

第二天早上的语文也不遑多让,因为满分一百分的卷子,作文就占九十分。作文题目二选一,一道题保守,一道题开放。

赵秀云选的前者,像这类型的题目,她考前试着写过好几篇,这会在心里筛选出最合适的,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生怕哪里写错要涂改,得不到卷面分。

最简单的应该是最后一科历史地理合卷,没有主观题,完全按照死记硬背的写就行,答的时候就能知道自己考多少分,赵秀云下笔如有神,每写一个字都很自信。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她从不怀疑。

考完是彻底放松,准确来说,全家都松口气,方海两天都在考场外等,什么意外也没发生,简直想去烧香拜佛。

赵秀云觉得自己已经尽人事,剩下的只能听天命。她到家就开冰箱做饭,实在是这段日子吃够食堂和方海的手艺。

说真的,方海的厨艺练来练去也没进步,苗苗吃爸爸做的饭脸就苦巴巴,本来吃饭慢腾腾的孩子,这天都快把碗咬下去。

什么意思啊这是。

方海今天是盯着媳妇做的饭,觉得油盐酱醋他也没少放哪一样,怎么味道就差那么多。

他嚼吧嚼吧说:“奇了怪了,我也是这么做的啊。”

从头到尾的顺序一样不差,你拿个表来掐,时间都差不多。

赵秀云觉得他一定是哪一步做错,说:“没事,以后都我做饭。”

还是她做,伙食才有保障,瞧把孩子吃的,脸都瘦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