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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影睡得熟，覃赟半夜起床给隔壁的小鱼儿盖了被子。
月色隐，别墅群灌木丛间的昆虫三三两两叫。
有的叫得缱绻，有的叫得烦乱。
有的一夜未睡，有的一夜失眠。
………
没有纪苒柚在身边，顾沉回归了自持克制的本色。
即便昨晚咳嗽打喷嚏翻来覆去没睡好，他第二天仍旧起得很早，跑完步冲完澡下楼，一路迎着顾妈妈复杂的眼神落座。
“妈你怎么这么看我？爸在你右边。”顾沉喝了口牛奶。
“我不看你爸，我就看你。”顾妈妈扯张餐巾纸擦了擦嘴，想说什么，又用纸把嘴遮住，放下来又是一副想说的样子，反反复复。
“妈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别这样要说不说的——”
“你那个，”顾妈妈难以启齿状，“多久了？”
顾沉捻着吐司蘸蓝莓酱：“哪个那个？”
“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
“你弯多久了！！”
总算一鼓作气问出口。
顾妈妈话音落完，顾爸爸翻杂志的手悬在半空，顾沉的吐司一半在手上，一半在嘴里。
一秒，两秒，三秒。
顾爸爸继续翻页，顾沉把吐司放在餐盘上，紧紧皱眉：“弯？是我理解的那个弯？我没有吧？”
“不要说没有。”怎么可能没听出疑问调，顾妈妈叹了口气，“没想到你竟然瞒了我和你爸这么久，我们担心的问题竟然真的是个问题，只是我没想到……不是楚珣，也不是江渊。”
顾沉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把手机拿出来。”
没有多说，顾妈妈顺势也捞过老公手机，左手搜索百度，右手翻儿子的通话记录。调到可以对比的界面，她把两个手机推到顾沉面前：“昨晚你手机上存的这个楚冰河，是百度百科上这个楚冰河？”
“是啊，怎么了？他给我打了电话？我昨晚睡很早没注意看。”
“呵呵，继续装。”
顾妈妈冷笑：“人家不仅给你打了电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顾沉我们结婚吧。”
“我昨晚专门搜了楚冰河，从新闻到论坛到贴吧……人品好坏暂且不论，”顾妈妈“嘭”一下垛杯，“他是gay！粉丝上过实锤的gay！！顾沉你别说你不知道！！”
楚冰河不是那个□□心理学家，柚子的堂哥吗？他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还开口第一句就是求婚？
一个朦胧的答案在顾沉脑海里呼之欲出，却让他不敢呼出。他不敢猜测自家姑娘是在什么情况下拨出的这个电话，而自己又阴差阳错恰恰没接。
三两下翻到纪苒柚手机qq在线，顾沉点了视频邀请，一面等待，一面解释；“妈，我不是给你说过我有女朋友了吗，是我一个专业的同学，叫——”
这边还没说完，屏幕那端传来一道慵懒的哑音：“喂？”
顾沉霎时柔了眉眼：“宝宝，还在睡觉？”
神态宠溺，尾音缭绕。
顾妈妈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老顾你看看你儿子！！老顾你看看你儿子！！”
倏一下推开椅子，她在顾爸爸和顾沉之间来来回回踱步：“你看看你儿子！！都直接视频上了？？都不用遮遮掩掩了？！”
那边人可能还没睡醒，把手机放在了枕头上，细微的声响大抵是她在滚过来滚过去……毛茸茸的小脑袋，长而顺的黑发，纤长的眼睫，粉嫩的唇，构成顾沉心底一角。
顾沉噙笑静静等，痴汉的表情让顾妈妈眼前险些又是一黑，连连惊呼道：“顾沉你怎么这么放肆！！你不要以为你姐有着落了我心情好就会任由你出柜！！我明确告诉你，楚冰河不可能进我家的门！！”
顾沉不说话，人“楚冰河”还在那边听着呢！
顾爸爸清了清嗓子，劝道：“老婆你别激动，儿子不还没承认吗？”
“我亲耳接的电话，要怎么承认？”
“咳咳，”视线在老婆和儿子间转了转，顾爸爸沉吟，“儿子不正常你之前不是想过了吗……其实楚冰河我有听过，年少成名，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作家，还是研究心理的——”
☆、第65章 婆媳问题
“年少成名天赋作家又怎样？整天就知道坐在电脑面前写写写，一点都不懂持家。”
“还有我昨天看微博，楚冰河那些乱糟糟的版权纠纷啊，官司啊！我可不愿我们顾家被卷进去！”
“还有那张脸，真不知道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
顾妈妈喋喋不休，顾沉毫无反应。顾妈妈就像出了一记猛拳，结果挥在柔软的棉花上。
她怒极，径直走过去：“还在和楚冰河聊？马上给我挂掉！”
“我一晚上没平静，现在心脏病都要气出来了……顾沉你竟然还在和楚冰河聊？！老爷子这一脉就只有你一个孙，你还有脸给我乱搞！！”
顾沉无奈：“妈你小声点，会吓到她。”
楚冰河几年前出了一个成名自传，投拍的电视剧已经开播。刚刚听到一连串“噼里啪啦”不带停顿的吐槽，她模模糊糊只当是电视剧里的演员。
这厢听到顾沉这话，余光瞄到顾沉头后倏然出现的一张脸，纪苒柚浑身一震！一个激灵！赶忙翻身坐起来！
那女人肤白貌美五官出众不重要，保养得当完全看不出岁月痕迹也不重要，甚至，音质清丽和昨晚那道女声重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顾沉唤她“妈”？！
顾沉的妈妈？！
而与她的第一次撞面，竟然是自己此般蓬头垢面，还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情况下？再加上顾妈妈先前那些话，“作家”“版权纠纷”等等等等，每一条，都直中命门啊我的乖乖！
飞快捋两下额前的碎发，纪苒柚强压下不安清了清嗓子，乖乖巧巧唤：“阿姨早上好。”
细软的调子唤得顾妈妈心头一软，突然后知后觉……
眼前这个和昨晚那个是一个人？只是声线哑和不哑的差距？而且不是男的不是娃娃，是个真真切切的大姑娘？！
“这是我女朋友，苒苒纪苒柚，和我一个专业。”终于扳回一城，顾沉脸上写着“叫你不相信我”，声音轻快不少，“不要说是假的，或者是我随便找的人，我会不开心。”
满意目睹老妈石化，顾沉继续：“还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爷爷和程爷爷，他们都知道，程爷爷送了一个玛瑙镯子给她。”
“你们在说什么？柚子吗？”
下楼的时候听到弟弟在解释。顾静影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地过来，顺了一块吐司，对着屏幕道：“哟呵，迫不及待见家长了？仕杀二番外稿早点交——诶诶！我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