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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 分卷(49)

封戚敷衍地嗯了声:确实没有,只是我连你哪天嘴里长了溃疡,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季衷寒把葡萄递到封戚嘴边,企图用食物塞住他的嘴。

不过他很快便后悔了,因为封戚的舌尖若有似无,在他指腹上滑了过去。

不知是果肉本身的湿润,还是封戚的唇温。

季衷寒睫毛颤了颤,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被封戚扣着脖子,从眼睫处硬生生地按了下去,吻住了嘴唇。

封戚没有说好不好,却吻了他。所以算答应吗?不算吧。

他再次把葡萄喂到封戚嘴边时,对上封戚的眼睛,连呼吸都停了。

封戚一直在看着他,嘴里不似在嚼葡萄,更像是在吃他。

林芮悄悄地站起身,不敢惊扰这两个连眼神都缠在一块的人。

她想,封戚说的没有错。

这确实是场博弈,而结果很明显。

封戚大获全胜。

第78章

封戚:我是被气活的。

一串葡萄到底没办法吃到天荒地老,尤其是封戚这样吃法,季衷寒实在受不住。

他喂完葡萄,便火烧屁股般端着盘子去洗。

洗盘子的时候,景河请来的临时护工已经就位,季衷寒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出去便见封戚让那临时护工,将他搬到轮椅上了。

封戚扶着轮椅同他说:下楼散会步吧,晒晒太阳。

他点头同意,自觉地接过了轮椅的扶手,将封戚推到了楼下花园里。

天气不错,就是季衷寒的手机振得有些频繁。

他从兜里取出手机,大概地扫了一眼,是许薇的消息,问他在哪,怎么没在家里,记不记得今天要复查。

封戚坐在轮椅上,感受那接二连三的动静: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忙?

其实我也不想你整天把时间浪费在我这,如果你有工作的话,就去忙吧。 封戚体贴道。

季衷寒不知封戚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他和封戚分开多年,再次相遇,封戚就成了这么一个别扭性子。

不过这般体贴,倒找回了当年做他哥时的成熟样。

季衷寒将轮椅推到了一张椅子旁,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我哪有事情要忙。

他在封戚面前从没表现出伤口疼的模样,主要是他的伤在封戚这没人帮助,甚至起不来床的程度下,不值一提。

何况他更想陪着封戚,半个多月前,失去封戚的惊惧仍如阴影般,笼罩在他心口上,一时半会挥不去。

他去摸封戚的手,封戚却转而去撩他的衣服:昨天没看见多少。

季衷寒一惊,想歪了,忙不迭地扭头看四周:这是在外面。

封戚解他的扣子,被他挡了一下,就拧眉喊疼,季衷寒就不敢动了,老老实实被封戚将扣子从领口解到了小腹。

季衷寒被封戚护住了大部分,唯一的创口便在肩膀,避开了要害,伤得不重,缝合线已拆,瞧着伤处还有些肿胀。

封戚垂下手,盯着那道伤口,沉默不语。

季衷寒给自己系上扣子,还未说话,就听封戚说:回去休息。

什么? 季衷寒错愕道。

封戚:我这里有护工,我会留人下来陪夜,不需要你陪着。

季衷寒惊讶不过瞬息,便又淡定下来: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吧。

封戚被堵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季衷寒继续道:在这里我能休息得更好,你忘了,只要有你,我就不会失眠了。

这句话倒平缓了封戚的神色,甚至让他眉眼不由舒展开:所以我对你来说,是安眠药的存在?

季衷寒觉得这个比喻挺恰当的,而封戚瞧着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挺好的,我喜欢当你的安眠药。 封戚冲季衷寒勾了勾手指,季衷寒配合地把脸凑过去,他还以为封戚有什么话要说。

鉴于封戚的伤情,季衷寒已经习惯把脸靠过去听他说话。

哪知道刚凑到封戚旁边,就见封戚想亲过来。

不远处还有些病人在晒太阳,也不知道会不会看见。

季衷寒惊讶地往后躲了躲,封戚没亲到,落了空,脸色又变得肉眼可见地不满。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烦躁地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太晒了,回去吧。

季衷寒: 刚才不是还想要下来晒太阳吗,没亲到人就嫌晒了?

我只是不习惯在外面亲热。 季衷寒解释道。

封戚靠在轮椅上,没说话,也没被哄好。

季衷寒想了想:主要我是第一次恋爱,可能很多地方都不太懂,你也别生气,慢慢教我好吗?

封戚嘴巴张了张,不知怎么的,又高兴起来:行,我知道了,下次不在外面。

季衷寒站起身,扶着封戚的轮椅开始走。

穿过水池,绕过一片片树荫,最后来到一栋建筑物的背影处。

封戚本以为季衷寒只是随便推他散心,怎知在这里,季衷寒停了下来,来到封戚面前。在封戚开口说话前,他双手按住扶手,弯下腰,吻住了封戚。

他与封戚的接吻方式不一样,封戚从来都是进攻型十足,亲吻的时候,充满贪婪,无视所有抵抗,满是索取又全是欲念。

相比之下,季衷寒就温柔多了,他亲封戚的时候,总是小心着,几乎不敢用力。

就像封戚脆弱极了,而此刻的封戚,的确脆弱。

他不过想搂住季衷寒,扣住这人的后颈,教他男人之间的接吻不该这么温柔,而是该更加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然后他们的接吻,就中止在了封戚的痛呼声中。

季衷寒草草结束了这短暂的亲昵:你没事吧,是不是扯到伤口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让护士看看。

封戚黑着脸,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是真的不行。

季衷寒如今就像剥了皮的葡萄,把自己送到他嘴边了,他都吃不了。

将封戚送回了病房后,季衷寒喊来护士,仔细检查了遍,确认没有问题了,他才松了口气。

季衷寒坐了下来,封戚把手摊在他面前要牵手。

他故意道:我们不是还没确认关系吗。

不是情侣也能牵手吧。 封戚说得理直气壮。

季衷寒本来以为,封戚应该是那种需要立刻确认关系的类型。

没想到,封戚意外地具有形式感,说了要在浪漫的地方表白,就一定要到了那时才成为情侣。

当然,除了口头上那点名义,情侣之间的事情,封戚也不排斥现在做就是了。

季衷寒牵着他的手,看着那上面特殊的白纹身,也就只有封戚这样深色的皮肤,才能将这白颜料衬托出来。

但仔细一看,就发现这蛇身底下藏着的是伤疤。

季衷寒用指腹细细摸过: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去机场的那时候。

封戚在超车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连人带车地摔了出去,险些命丧车轮底下。

除了伤了膝盖,连带着手也有一长条的伤疤。

那时候需要戴上骑车用的手套,才能挡住那些血渍。

季衷寒将病号服推开,一寸寸往上捋。蛇纹身很长,从手背一路绵延到了手臂上。那些旧的伤口,又被新的伤处覆盖。

这具身体日后,到了下雨天疼得就不止一处了。

季衷寒眼眶微红:出事的那天,我梦到你背我回家。你让我自己回去,说不陪着我了。

他声音都有些抖,一段话都需要喘个几口气才能说完整。

一滴湿润落在了封戚的纹身上,紧接着便是泪如雨下。

这么多天以来,季衷寒都没有哭。

而此刻看着眼前的封戚,还活着的封戚,季衷寒却像是把这些时日的恐惧,都要哭出来一般。

封戚顺着那些泪,捧住了季衷寒的脸:行了,别哭了。

你也不是爱哭的人,这是怎么了? 封戚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去哄季衷寒。

可惜效果很差,季衷寒仍然默默地流泪,只是努力不抽泣罢了。

我听到你在车里,跟我说你后悔了。

其实我也很后悔,如果真有个万一,我和你最后的相处时光,竟然是我在生你气。 说到这里,季衷寒整颗心都在颤。

也就是那一刻,季衷寒才知道在生死面前,原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梦都是反的,好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 封戚哄他。

季衷寒吸了口气,忍住了眼泪:是,还好你没事。

封戚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其实那天晚上,我也做梦了。

季衷寒心里一抽,那晚封戚下了两次病危,难道封戚梦到什么不好的事物了?

果然,封戚说:我梦到我死了,你们都来参加我的葬礼。

季衷寒面色微白:不要胡说八道。

封戚轻描淡写地继续道:你头发也像现在一样剪了,手里还捧着束花。

季衷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只觉得自己这头发剪得不是时候,挺不吉利,竟然还和封戚的梦对上了。

封戚声音逐渐变沉:然后我看见你很伤心,那些日子你总是很消沉,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见,茶饭不思,很快就瘦了许多。

这个梦越发合理,合理到季衷寒都有点惊讶。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却急转直下。

你身边的人为了帮你走出来,用了很多方法,最后你选择一个人去旅游。

在旅游的路上,你跟一个客栈的老板娘相遇了,她年纪轻轻,死了老公。

说完后,封戚幽幽地看着季衷寒:你也年纪轻轻,死了爱人。

你们同病相怜,很快就惺惺相惜,在一起了。

季衷寒只觉得这个梦越来越离谱,几次他都想打断封戚,但看着封戚怨念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多久,你就跟客栈老板娘结婚了,你们生了一儿一女,还养了一条狗。

许薇来看你,还跟你聊起了我,说本来以为你再也走不出来,现在过得很好,她就放心了。

分明是封戚的梦,季衷寒却觉得封戚描述得过于真实,这还真的是许薇有可能说出来的话。

封戚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危险:你跟许薇说,有些事总该放下,有些人应该忘了。

季衷寒:

我当时就在想,就算我死了,下了地狱,我都要爬出来把你一块带走。 封戚笑眯眯道。

第79章

听完封戚的整个梦,季衷寒也没法继续哭了。情绪一下全散,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或许是这种强大的求生欲,才使封戚撑过那两次的病危。

也是靠着这股意志力,封戚在医院里积极地配合着治疗。

他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两个月,从寸步难行,到逐渐摆脱轮椅,能在楼下的花园散步。

季衷寒也足足陪护了两个月,他从一开始的业务不精,到最后只需封戚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封戚要什么。

封戚休息得太久,离开医院后,也没法立刻工作。

除了身体缘故,还有体型在这些住院的日子中,变得不够完美。

模特行业从来对身材都相当苛刻,尤其是封戚身上的伤疤还需整形去除。

这个圈子更新换代得太快,封戚这么久没有工作,已被人抢走了不少机会。

再次复出,也要等到身体完全恢复到当初的鼎盛时期。

季衷寒没有封戚这样麻烦,他在封戚出院后,便恢复了工作。许薇早就将新的工作派给他,是季衷寒暂时不想接。

许薇还因此打电话说他,之前不给他安排工作,是因为担心他身体还没恢复好。

现在知道他是为了男朋友才这么不务正业,这就让她开始担心了。

再说了,你家封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呢,你是不是该振作起来,赶紧赚钱。万一到时候,他连饭都吃不起了呢?

许薇这句话,十足夸大,但架不住季衷寒上了心。

于是工作也不挑了,满脑子就只有赚钱。

他听景河说,这一次受伤,好些代言都解约了,损失可谓惨重。

至于详细的,景河没有说,不过看那凝重的表情,应该比季衷寒想象的要严重。

季衷寒没想着说,自己能赚多少钱,或者说能多到给封戚付违约金。

但就像许薇所说的,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得努力工作,赚钱养家。

赚钱养家的季衷寒,一接工作就没了影。

本以为出院以后,就能由着性子为所欲为的封戚,这下独守空房。

是的,本来在医院里说好的,封戚出院以后还需人照顾,季衷寒可以搬过去跟他住上一段时间。

封戚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想把季衷寒骗过来同居。

哪知道季衷寒来是来了,提了个小行李住了一天,第二天就进了高原拍摄。据说是接了一个小剧组的活儿,工资很高,就是一个人得做三个人的事。

除了累了点,高原反应比较严重,其他的都还好。

封戚跟季衷寒视频的时候,就看到季衷寒穿着个大衣,戴着个毛茸茸的帽子。

季衷寒脸颊被高原夜晚的寒冷冻得有些微红,他挑了一些组里的趣事,跟封戚说了没一会,身后就不时有工作人员经过,他便拿着手机,换到了更隐蔽的角落。

刚到了安静处,季衷寒的眼神就变了,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盯着封戚看了好一会。

最后还让封戚把手机立着,往后退,将全身露出来,再转个圈。

仿佛担心自己出去不过几日,封戚就缺胳膊少腿似的。

封戚配合地转完圈,这才缓慢地走到季衷寒面前。

小骗子。 封戚说。

季衷寒猝不及防被这一称呼给砸得微懵:怎么啦?

你不是说,出院以后就负责照顾我吗? 封戚说。

季衷寒没想着不负责,只是这次拍摄机会难得,而且工资很高,他便出来了。

对不起啊。 季衷寒道歉:我很快就拍完了,就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