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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 第47节

殷渺渺失笑:“帮你们?我没那么好心,我是为了我自己。”

“你和季家有仇?”蔡阳问。

殷渺渺唇角往下压了压,淡淡道:“如果你们非要知道的话,是……”

“替我不平不行吗?”向天涯打断了她,“我父亲被谢家人废了丹田沦为凡人,我堂堂七尺男儿,差点被逼卖身,这仇够不够大?萍水相逢,我们问你们和他们结什么仇了吗?”

殷渺渺微感意外,她本不觉得那件事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但向天涯既然替她挡了下来,她就领了这份情意:“天都亮了,成或不成,一句话的事,不成咱们就该分道扬镳了。”

文茜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到这时方道:“好。”

张斐然想了想,也点头同意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试试吧。”

蔡家兄妹与张斐然交情匪浅,他那么说了,他们自然跟着答应下来。

殷渺渺望着向天涯:“你……”

“这事儿听起来就很痛快,富贵险中求,我没有理由拒绝。”向天涯掸掸衣袖,不假思索,“你有没有具体计划?”

“先确定一下目标,还有青雀怎么弄到手。”

飞英:“……”嘤,不问问我吗?

临时组成的七人团里,四个重伤,一个小孩,只剩下两个人有能力干坏事,所以一番商讨后,众人选择了一个难度比较低的目标。

目标姓刘,叫刘一,是依附于季家的刘家家主的独生子,在刘城仗着身份,干遍了所有恶棍会干的事儿。最重要的是,这么一个能拉仇恨的人,居然敢不带护卫,独自一人进了妓院。

殷渺渺表示不可思议:“他脑子里是翔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向天涯不以为意,“谢家人也这样,要什么护卫,姓就是他们的底气。”

殷渺渺思索片刻:“那实力强吗?”

“这些人的修为都是靠丹药堆出来的,本身实力不高,但身上有不少法器傍身,你不能疏忽大意。”向天涯严肃道,“我在外头接应你,不要恋战,打不过就跑。”

另外四个人重伤未愈,在城外接应,这次的行动只有殷渺渺和向天涯两人。

因为是在妓院,殷渺渺当仁不让担起了混进去杀人的重任。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她已经有主意了。

但向天涯一点都不放心,他以前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谨慎小心,现在看来,她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胆大,一玩就玩个大的。

殷渺渺听不见他的腹诽,换了身衣裳就进去了。

修真界的妓院,那也还是妓院,只不过卖笑的女子身上有修为,以便客人采补,这比凡间的妓院更加残酷,一旦被采补过渡,妓女就会耗尽精气而死。

殷渺渺压制了自己的修为,避开人群,推开了刘一的房门。

第52章

妓院的陈设极尽富丽,推门而入, 映入眼中的是一架精美绝伦的彩屏, 绣了十二个尽态极妍的裸女, 或回首凝笑, 或掩胸害羞,或醉卧露媚,或欲拒还迎, 皆面目如生,宛若真人。

屏风后坐着几个吹拉弹唱的妓女, 都是炼气一二层的修为,肤如凝脂,娇声曼语,正簇拥着今儿的正主说笑打趣。

殷渺渺向前跨出了一步, 门两侧的落地缠枝灯恰好照着她的倩影映在了屏风上, 瞬间吸引了刘一的目光:“哟, 来了。”

刘一是刘家主的独生子,来妓院里消遣也极有派头,弹唱说笑的姑娘只要美貌就好, 可采补的对象却是非处子不可。

殷渺渺隐在彩屏后, 他便看不出她元阴已失,仍旧调笑道:“过来。”话音未落,原本就混沌的脑袋愈发沉重起来, 陶然如醉酒, 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 “你们都、都出去……”

“是。”弹唱的妓女们施施然退下,有个好奇地望了屏风一眼,怎么都猜不出来的是哪个姐妹。

殷渺渺是头次用魂术惑人,果真如《风月录》中所言,“魂飞魄散”还是“失身夺魄”,都在一念之间。

她生性谨慎,见刘一身上的法衣有不弱的防御功能,就叫他自己把衣服脱了。刘一的神识意外得弱小,昏昏沉沉听见了命令也不疑有他,主动脱掉了法衣。

殷渺渺确定没有问题后,把神识化为尖刺狠狠刺向了刘一的灵台。

她做好了他情急之下反击的准备,没有想到刘一的神识弱得可怜,受创后下意识地启动了自动保护机制,直接晕过去了。

殷渺渺没想到那么省事,以为有诈,特地试探一二,见他真的昏了过去,这才走过去拿剑抹了他的脖子。

血管徒然被割开,鲜血因为压力作用而喷溅开来,落在华丽的锦帐上好像一树盛开的桃花。

暴力,又极具美感,但少了些什么。

对了,不够愤怒。

殷渺渺挥剑在刘一身上留下了更多的伤口,热血汩汩地从破裂的皮肤里涌出来,腥气逼人。她俯身用手指沾了刘一的血,在雪白的墙上留下了“诛季”两个血字,未干的血水顺着笔画停顿的地方流淌下来,蜿蜒成几道歪歪扭扭的曲线,格外渗人。

妓院、残忍的杀害手法、复仇讯息……这个凶案具备足够多的爆点,想必不久之后就能传遍陌洲。

殷渺渺非常满意,临走前没忘记拿走对方的储物袋,最后确认了一遍现场,这才跳窗遁走。

向天涯没听见动静,以为失败了:“被发现了?”

“完事了。”殷渺渺飞身上了兔虎,“撤!”

话音刚落,原本该去服侍的妓女推门而入,随后,妓院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殷渺渺的唇角不禁微微勾起。

三天后,刘家家主的小儿子被复仇者在妓院里的杀害消息像是长了翅膀,转眼传遍了小半个陌洲。

刘家自然是气个半死,掘地三尺想要把人找出来,可陌洲之大,要找几个有意躲藏起来的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自然是白忙活。

事情按照计划发展,殷渺渺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和其他人一起躲了起来。

“这次只是运气好,下回可没那么容易了,还是等各位养好伤以后,我们再做打算。”

她这回干掉了刘一,最大的收获是他储物袋里的丹药,各类丹药皆是上品,原本重伤的文茜等人服下伤药之后,伤势总算不再恶化,但要恢复到寻常水准,还需要一两个月的调养。

为了让他们安心养伤,殷渺渺选了一个僻静之处,让飞英连设“迷踪”、“聚灵”、“幻杀”三个阵法,确保就算被人发现了也能及时逃跑。

就是这个时候,殷渺渺得知飞英和文茜有过一面之缘。

飞英耿耿于怀:“早知道是她害得你,我就不卖给她了。”

殷渺渺摸了摸他的脑袋,浑不在意道:“不用想太多,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韩羽辛辛苦苦忙了一个多月,终于让翠石峰模样大变。

一道瀑布从山顶飞流直下,贯穿整座山峰,在山脚下汇聚成一个偌大的池塘。池塘边种着一种奇特的桃花,一年开四季,春是粉白,夏是粉红,秋是嫣红,待到了冬季,便是海棠红,每逢换季,满树花朵就会随风飘散,落入池塘,美不胜收。

同时,山脚下还建着一片精致错落的木屋,那是韩羽给自己以及未来的杂役弟子建的。通向山上的白玉阶梯两侧,则种满了紫藤萝,从那里走过,好像是在花中穿行。

再往上一些的山腰,是用以待客的地方,飞檐翘角,廊桥流水,姹紫嫣红环绕,隐蔽又清幽。

山顶是韩羽最少动的地方,那里的竹屋精致错落,溪流潺潺,十分幽静,他不过是栽种了些许睡莲,为原本僻静的山顶增添了几分幽美。

呃……说了那么多,也不能掩盖翠石峰现在变得很奇怪的事实。

任无为就在怀疑人生:“为什么有那么多花?”

“师妹喜欢花。”云潋答得很自然。

任无为:“……”他环顾四周,瀑布和池塘是用来练剑的,现在种满了花,训练场虽然空着,周围也种满了花,最不能理解的是石梯上周围的花不仅在两侧,头顶上都被细碎的花朵铺满。

虽然众多的花卉在韩羽的巧妙设计下并不显杂乱,反而与错落有致的建筑群相辉映,呈现出了一种“琼楼玉宇,奇花异卉,仙境当如斯”的感觉,但是看在任无为这样的钢铁直男眼里,只有一种效果:放眼望去,全都是花。

一个住了两个大老爷们的地方,种满了花……任无为久久地沉默了。

云潋还说:“师妹会喜欢的。”

任无为:“……”

“师父认为呢?”

任无为咽下一口老血:“师父也觉得挺好的。”忍了忍了,这种小事,徒弟高兴就好,不就是翠石峰变成百花峰嘛,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决定跳过这个插曲,直奔主题:“我已经叫韩羽去留意年试的弟子了,你嘛……该去给新弟子讲学了吧。”

云潋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

“去替我看看新收进门的人里有没有好苗子。”任无为给他布置任务。

按照冲霄宗的规定,新入门的弟子不必参与当年的考试,他们刚刚引气入体,还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云潋应下:“是。”

任无为又看了看他,不太放心:“知道什么样的叫好苗子吗?”

云潋想想:“感觉。”

任无为勉勉强强:“行吧,你自己看着办。”修炼坐忘心诀的人偶尔能感应因果,合了这大徒弟的眼缘,或许比其他什么都重要。

但他还是想念能干的小徒弟。

唉!这人世茫茫,希望小徒弟看在那么多花的份上早点回来,要不然,他真怕自己哪天忍无可忍,一剑把这花里胡哨的山头给削没了。

“师父。”

“怎么?”任无为回过神。

云潋静静看着他:“不要动这些花。”

任无为:“……”

“师妹会回来的。”他说,“我感觉到了。”

东躲西藏等待小伙伴养伤的日子里,殷渺渺也没有闲着。她断断续续打听出了张斐然和蔡家兄妹的来历,可以说,敢孤注一掷搞荆轲刺秦的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故事。

张斐然是张家的旁支子弟,张家以擅长炼丹出名,从前在陌洲还有几分薄名,可张斐然从小就对炼丹没有天分,频频炸丹炉,他又是旁支,一直不得重用。有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救了一个重伤剑修,对方见他适合学剑,便将自己的一套剑法教给他,算是还了因果。

从此,张斐然便走上了剑修的道路,为了练剑,他离开了家里,四处游历。几十年后,他回到家乡想要探望亲人,却惊愕的发现张家已经变了天。

原本的家主一支被杀,取而代之的新家主投靠了季家,族内反对的人都被季家杀了个干净,其中就包括了张斐然的亲人。

他决心报仇,蛰伏多年,终于杀了家主,随后一直逃亡在外。

至于蔡家则是因为一个美人引发的惨剧,蔡家兄妹的长姐是陌洲数一数二的美人,有倾国之姿,被季家的一个金丹真人看上了,为了逼她屈从,不惜以阖族性命相要挟。

他们的父亲是个有骨气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蔡家兄妹的母亲预见到蔡家会有大难,将他们悄悄送走,没过多久,他们的父母就被杀害,长姐被采补而死,其余的蔡家族人为了保全性命,不得已屈从了季家。

而文茜的故事不必再说,谢家为了抢夺万兽图灭了文家满门,对唯一幸存的文茜严刑拷打,按照她自己的话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除了复仇,没有别的意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