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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 第163节

殷渺渺道:“我只是想……”

“不用解释。你开心就好,我先走一步。”他摆摆手,出门时贴心地替她掩好了门扉。

殷渺渺翻个白眼,继续慢慢挑衣服,毕竟是得了风云会第一,代表了冲霄宗的脸面,不好好打扮一番说不过去。

啊,真是很好奇小伙伴们能不能认出她来呢?

她换好衣服,坐到梳妆台前梳头,中绺上梳,耸于额上,左右两绺掠耳而过,两鬓抱面,绾成发髻结于脑后。梳这个头,关键在于不能绷得太紧,头发要松卷鬅松才雅丽秀致。

鬓边有几缕发丝太短,梳上去又掉了下来,她懒得重新打理,手指卷住,火灵力一蕴,鬓发便打两个卷,平添几分慵懒。

唉,只引火灵气入体,洗个水果都麻烦,也就打理头发的时候方便些了。

梳了头,就得上妆。

别以为修真界人人皮肤好好就没有妆粉,肤色的深浅与洗精伐髓无关,最多只是皮肤好,该黑的白不了,仍旧要靠扑粉改变肤色。

殷渺渺天生肤白如雪,省了底妆的步骤,左右修真界的化妆品亦是从灵植中提取而来,美容养颜是标配,伤害皮肤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不过,修容是不能省略的。

没有专门的工具,便用深浅不同的妆粉替代,没有化妆刷,就用毛笔凑活。修真界的毛笔清理干净是弹指的事,方便得很。

修容之后是腮红,修真界没有腮红,只有胭脂。胭脂里加入了油脂类作物,是膏状体,不是粉状,但现在也只能凑合了。千辛万苦上完了底妆,拿香粉作散粉扫了圈,把妆容定下来。

接着画眼妆,主要道具是画眉墨与眉膏。画眉墨肖似眉笔,是用石墨色的矿物打磨而成,沾水即可,与墨块如出一辙,殷渺渺手头没笔时会用眉墨充当铅笔写写画画,挺好使。

眉膏则是用灯芯燃尽后的灰烬制成,佐以香油,凝在小小的圆盒子里,成了膏状的物体,用指尖沾了就能画眉,因有香气,故有雅名“画眉集香圆”。据闻贫家女无钱用油,直接以灯芯的灰烬描摹也是有的,有句诗说“画眉无墨把灯烧,岂识宫妆与翠翘”,就是这个意思。

殷渺渺找了只小羊毫笔,沾了些许眉膏画了几笔,又把眉墨碾碎,指尖挑沾些许扫于眉上,充当眉粉,画出来的眉毛精致又自然。

睫毛是没办法了,眼线笔继续用眉膏凑合一下,至于眼影,只好再靠妆粉与胭脂抢救一下。

这就是殷渺渺对上妆不太热衷的原因了,化妆品是对皮肤没有伤害了,但有不少用惯的东西没有,能不能找到代替品纯粹看运气,忒不方便。

最得她心意的是口脂,拿笔沾了,自己能调出各种颜色,她试了几笔,调出了个前世大热的斩男色,上唇一看,倒也应和妆容,干脆就不换了。

千辛万苦上完妆一看,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西边,映出一片霞光。

殷渺渺在首饰盒里扒拉了下,找了对金累丝镶玉灯笼耳坠戴上。分心与掩鬓不可少,又选了两支草虫簪做点缀,一支金镶宝石蜻蜓,一支金累丝珐琅嵌宝石螽斯,皆做得精致小巧,华丽非常,只是用过既废,算不得多么珍惜,脑后的发髻只点缀一支黄金山题白玉挂珠的步摇。

头面戴得华贵,其他配饰不好露怯。颈饰是串七宝璎珞,集金、银、珍珠、玛瑙、琉璃、珊瑚、琥珀七种不同的珍宝于一身,更暗藏七种不同的法术,是件上品法器。

最贵的大概就是这个了。

至于什么翡翠玉镯、白玉镂空香囊、荷包(储物袋)自然必不可少,零零总总,繁琐得要命。

等到殷渺渺全部搞定,天色已经黑透,路边点起了一盏盏明亮的灯笼。

“唉!再也不搞了,烦。”

*

办赏月宴的地方叫锦绣园,是仁心书院的产业。不办风云会的时候,这里也时常举行些诗会文会,算是紫微城里有名的去处。

不过,要说最热闹,莫过于是风云会后的赏月宴——赏什么其实不重要,天气好就叫赏月宴,是春天就叫赏花宴,如果轮到了冬季,那么赏雪也没问题。重要的是人,不出意外的话,入风云榜的一百个人未来会有更大的造化,甚至影响到整个十四洲也说不定。

论咖位与重要性,没有哪个聚会能比得过今天了。

飞英作为家属,跟着慕天光和乔平去凑热闹,一进门,发现同来的有不少是筑基炼气的修士,估摸着不是师弟师妹就是族中晚辈,年少跳脱,斗嘴说笑,热闹坏了。

中洲五城特地派了不少侍女随从帮忙,珍馐美酒、茶汤果品如流水般上来,又有缘楼的伎人倌人献艺,丝竹飘扬,歌舞不休,兽炉隔着云母蒸着香丸,缕缕馥郁甜腻的香气逸散,一派富贵温柔乡的销魂滋味。

“哇。”飞英啧啧有声,“中洲就是不一样。”

中洲的仙城也好,宴会也罢,有种世俗味儿很浓的烟火气,这在其他四洲是很难看到的,勾起了他的一点思乡之情。

乔平跟着瞧热闹,倒是慕天光,看到少女们暗送来的阵阵秋波就想蹙眉:“我们进去吧。”

两个师侄很理解,点点头:“好。”

穿过抄手游廊,绕过屏风,便到了主会场的后花园。花园依据地势而建,造渠引入一条晶莹的溪流,碧波潺潺而下,盛满酒的杯盏随波飘过,想要喝酒伸手一捞便是,也就是所谓的“流觞曲水”,乃文人雅士热衷的把戏。

廊下亭中挂着无数彩灯,把后花园照得亮若白昼,又有日光下没有的温柔暧昧,盛放的百花争奇斗艳,被见而心喜的姑娘掐下,簪在鬓边,人面与花相映红。

飞英张望着:“奇怪,怎么没看见姐姐?”

“没来吧。”乔平不以为意,“走走,我们去找人聊天去。”

飞英站住不动:“我不去,我知道你要去找汀兰前辈,你去呗,拉着我干嘛?”

乔平瞪他:“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心里清楚。”飞英揪住慕天光的袖子,“我陪小师叔。”

慕天光眸光微暖:“无妨,你去玩吧。”

飞英“呵呵一笑”,他哪里敢把慕天光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有不长眼睛的漂亮小姐姐过来搭讪……这大好的日子,不宜见血啊。

三人正说着,回廊的另一头却传来些许骚动,抽气声此起彼伏:“这是谁?”

“她旁边的是秦子羽吧。难道也是参加了风云会?”

“不可能,没见过她,这么漂亮的女人,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我也没有见过她比赛,是秦城的修士吧?”

“难道是传闻中的魅姬?”

“魅姬?”飞英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瞬间捕捉到了关键词,举目望去,“哇!这是谁?”

廊下,秦子羽正与一个盛装丽人说话,原本那女修背对着花园,未曾惹人注意。待两人谈完了事,颔首作别时,她转过身,面容被挂着的一盏绣球灯照了个真切,顿时惊艳了所有人。

第182章

风云会向来不缺美人,今年亦如是。

中洲四大美人里, 齐盼兮美艳, 阮轻愁柔怜,楚蝉娇憨, 魅姬媚惑,各具特色。凰月谷的双姝不消说,水悠然清高出尘, 陶新莺风情万种,而汀兰虽不见长相, 但鲛人素来美貌, 她露出的部分完美无瑕, 必然是个绝色。

其他的女修亦是不输于人,或妍丽, 或清秀,或温婉, 或妩媚, 各有各的可爱之处。

但是, 眼前的女修又有不凡之处。

只见她穿着件嫣红色凤穿牡丹纹的大袖袄衣, 下系胭脂红妆花织金宽襕裙, 裙摆两侧打褶, 前后为马面,裙襕上绣着江崖海水纹与流云翔凤, 端得是五彩斑斓, 华贵非凡。

裙衫已是这般艳丽, 她的妆容却更胜一筹,云鬓鬅松,珠翠被灯火照得熠熠生辉,光晕流彩,细腻如玉的面容粉光致致,眉如新月,眼似双星,口角噙着一丝笑意,顾盼神飞,犹胜姑射神人。

众人窃窃私语,暗暗打量,惊艳之余,免不了疑惑:这样的派头,她是谁啊?

飞英挠挠头:“好像有点眼熟来着。”说着,并没有认出来。

正好仁心书院的院长来了,笑着说:“诸位,该书‘风云榜’了。”

众人哗然。

世人皆知风云会后会有风云榜,但实际上风云榜有二:一为录入名次,大儒点评,传阅十四洲的玉简,也就是官方版本的小册子,评价中肯犀利,广为流传;二是一件卷轴状的法宝,一直被仁心书院收藏。

院长不卖关子,话毕,便从袖中掏出一物抛掷到上空,一幅玄色的卷轴在空中徐徐展开,流星环绕,透着金光,见之就知绝非凡品。

卷轴悬浮在半空中,院长取出玉笔一支,以灵力为墨,书道:

天下英雄出我辈,风云际会十四洲。

长空万里乘龙去,且将姓名榜上留。

某某年月,十四洲,紫微城。

写罢,大笑一声,问道:“素微道友何在?写你名来。”

“在。”廊下的人一开口,惊得众人目瞪口呆,不期而同地转头望去,然而没有人敢相信。尤其是与她平日里熟稔的小伙伴,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平时难道瞎了?

反应快的人自觉想通了前因后果,斩钉截铁地说:“幻术!”

真的有人信了。

“肯定是幻术。”

“什么时候陷入的幻境啊?”

这个猜想甚至惊动了慕天光,他用银眸瞧了瞧,否决道:“真的。”

旁人的刷刷刷朝他看过去,目光炯炯,全是八卦之火。

慕天光对近日的传闻亦有耳闻,顿时冷下脸,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势。只有飞英惊讶过度,没顾得上他的心情,追问道:“什么是真的?”

好奇宝宝开了口,不回答后果很严重,慕天光勉强给了句话:“不是幻术。”

不是幻术,人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就变了个样子?修士固然可以用法器遮掩容貌,但变脸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真的匪夷所思。

殷渺渺:“……”她假装看不见旁人惊异的目光,拢了拢袖子,迈步下来,“晚辈在。”

仁心书院的院长亦不禁多看了几眼,拈须失笑:“‘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老夫险些没认出来。”

“您谬赞了。”殷渺渺行了半礼,眉眼含笑。

院长赞罢,把笔递过去,说回正事:“来,你是头名,该当第一个录名。”

“承蒙诸位道友相让。”殷渺渺惯例谦逊一句,接过玉笔,灵力自然而然被吸入了笔管中,化为浓墨。

她抬腕落笔,端端正正地在卷轴上留下了自己的道号与姓名。写完的刹那,一股奇异的感觉击中了她,十分玄妙,说不清楚,想要捕捉却转瞬即逝。

难道……殷渺渺看向仁心书院的院长,眸含征询之意。对方却只是冲她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

大概是猜对了。

殷渺渺把笔交还给他,心道,这风云榜多半与秘境相关,或许进入秘境的契机,就在这上头也说不定。

“这是你的奖赏。”院长身兼多职,按照名次发放奖励。

殷渺渺道谢,接过储物袋一看,以她现在的身家,也不得不说这笔奖励十分丰厚了。而后,各个修士陆陆续续地在卷轴上签名打卡,顺带领奖,尽皆心满意足。

院长道:“今天你们就好好玩,我们就不打搅你们了,各自尽兴。”

众人自然纷纷应诺。

大佬一走,现场的气氛愈发热闹。

殷渺渺身边挤了好几个人。孔离递了杯酒给她,费解道:“说实话,你到底干嘛了?”

“上了个妆。”殷渺渺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有这么夸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