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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外室重生了 摄政王外室重生了 第58节

他有没有改,她其实比谁都清楚。

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要怎么回答母亲?

第67章 再至南阳居 他的声音极低,几……

“母亲, 儿子能改。”

萧熠看着贺云樱迟疑,主动接了一句:“您这样问樱樱, 她便是觉得儿子无药可救,总也不好直说罢。”

霍宁玉不由哑然失笑:“这倒也是。”

转头又看萧熠一眼,语气倒是温和:“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直接进来呢。先起来说话罢。”

萧熠起身应道:“儿子刚刚过来,因定下了离京的行程,到了门口便听到母亲说儿子刚愎自用,治学不谨,儿子惭愧。”

言下之意,便是没听到什么良配与否的前半段。

对于霍宁玉而言,萧熠自然是没听到最好,不然还是怕让贺云樱尴尬。

贺云樱自己则是继续微微垂目, 觉得这话还是能不接就不接了。

若是义母真有个三长两短,她——确实是没办法真的抛下萧熠。

可她也不敢想那一天,也不想应这句话。

也许应该让义母有些牵挂,不能完全放心, 或者才能多几分求生的意志?

当然, 这个念头是太孩子气了, 她知道。

然而在母亲跟前,谁不是孩子呢?

不过这话题也就转开了,毕竟萧熠进来是要说他启程离京的事情。

“母亲放心, 儿子这次去外任上,会牢记母亲的教导。”萧熠主动补了一句, 语气很是温和恭顺,又仔细讲了下午的安排,几时启程,先至哪一城, 后至哪一州,何时回报,何时再次回京等等。

言语清晰,有条有理,不紧不慢。

霍宁玉便一一点头,越发欣慰。

贺云樱与他目光交错一瞬,亦有默契。

萧熠说这些,固然与母亲禀报行程,也不乏心里想让母亲放心的意思。

而他接话那样紧,更是为她缓颊。

不多时,这些事情说完了,萧熠又坐在母亲身边,和声叮嘱母亲要多休息多放宽心怀,有事叫人传信云云。

在生老病死与远行之间,什么位高权重,或是才高八斗之人的牵挂并叮嘱,其实都是一样的。

贺云樱坐在旁边静静听着,陪着。

有那么一瞬,她其实不知自己是怎么从陪着母亲见萧熠,变成陪着萧熠拜别母亲的。

看起来似乎没有分别,又似乎天差地别。

母子说话半日,便到了午膳时间。认真算起来其实有点早,不过想着萧熠即将离京,还是提前摆了饭,母子三人一同简单吃了些。

贺云樱看着义母用饭比平时更少,心里更加挂怀,因为霍宁玉眉眼十分舒畅,决然不是因为舍不得儿子远行才吃不下,应该还是肠胃不好。

萧熠似乎没有留意,但某一个他与贺云樱目光交错的瞬间,那一闪而过的神色,还是让贺云樱心里微微一疼。

午后林梧便带着公文过来了,萧熠便先去书房料理了一下,到了申时二刻才行装齐备,准备再次启程离京。

因着天气寒冷,霍宁玉当然不便相送,只是在看着萧熠走出王府大门时眼眶红了。

季青原何等知情识趣,主动表示自己留下来继续照料姨母,只让贺云樱一个人送萧熠到城外。

霍宁玉稍有些顾虑:“樱樱也是娇弱的小姑娘。”

贺云樱笑了笑:“也没有这样娇气,母亲先休息,我代母亲送一送。”

霍宁玉仔细看着贺云樱确实没有勉强的神气,这才点头答应。

贺云樱与萧熠一路到城外的马车上,心情依旧与先前一样有些沉重,到底挂念母亲的身体,也没有太多外室东家之类的玩笑或纠缠,只是安静依偎在一处,十指紧紧相扣着。

到了城外临江亭,贺云樱已经不得不停步的所在,萧熠再次暂时放下了男德,不待请示便抱着她深深亲吻下去。

贺云樱搂着他的头颈,温柔地回应着。

一直到车外的林梧顶着挫骨扬灰的风险,看着天色与前路的积雪,轻轻敲了敲马车外壁,萧熠才不得不放手。

“云樱,别丢下我。”

他的声音极低,几乎带着哀求。

“明明是你要走了。”贺云樱弯了弯唇,随即再次将轻轻的亲吻落在他面颊上,额头上,再回到嘴唇上。

都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很轻,很浅。

但她是主动地那样揽着他,抱着他,亲他,多多少少也有些像是抱着孩子一样的,没有太多的炽烈情愫,却带着微微的宠溺与甜美。

她一个字也没再多说。

她的亲吻却让萧熠安心下来。

今生头一次,他有了那样一点点的感觉——或许,贺云樱不会抛下他了。

至少,不会抛得太果断。

萧熠终于再次踏上了南下办差之路。

而这次一走,就是小半年。

一直到端午刚过,一封京城急信送到蜀州,他最怕的还是来了——霍宁玉去贺云樱家里说话时晕倒,随即不省人事,已经送往南阳居。

对此萧熠早已提前留了写好的密折给柴兴义,消息送到蜀州的同时,皇帝已经批示了许可萧熠赶回京城探母尽孝。

于是三日夜的疾奔之后,萧熠再次换回了结巴秀才的装束,出现在了南阳居外。

“这样——怕是瞒不过素娘子。”贺云樱在这几日里已经迅速地憔悴了不少。

她原本年初几个月过得都很顺心,书院读书或是铺子生意,中规中矩地前行着,加上本来也不苦夏,天气渐热也没多少影响。

然而从霍宁玉忽然晕倒,到两日后书信到蜀州,再到萧熠折返回来,前后已经五天过去,霍宁玉中间只醒过两次。

素娘子虽然尚未放弃,脸色却很严肃,贺云樱自是满心焦急,五内如焚。

可是,她仍然不敢把这样的萧熠带进南阳居。

毕竟素娘子现在还没有放弃救治,万万不能在这时候触怒她。

要是素娘子不管了,那就真的是没办法了。

但反过来说——万一母亲真的有个什么,难道萧熠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么?

“瞒不过,那就求吧。”

这些利害关系,萧熠当然也明白,早就想过了,要不然也不会想着用柏秀才的面具假装自己不是靖川王。

可是见到贺云樱的迟疑,他也不敢当真冒险。

被素娘子训斥赶出当然没什么,怕的是耽误对母亲的救治。

“云樱,劳烦你代我通传一声。我知道先生有先生的规矩,若非母亲在如此危难之际,我也不敢求先生破例。先生若不肯,我便守在这里吧。”

言罢,他将那面具摘了,向着远处的南阳居竹舍方向跪了下去。

贺云樱亦知并无他法,点点头便向内过去。

天色一点点地昏暗了,天气已经很热,田间土地也远不如王府宫城之类的石板坚硬。

可萧熠刚刚昼夜不停地赶路三日,心中焦急忧虑,身上疲惫酸痛,这样一刻又一刻地跪下去,到了晚间,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

柴兴义与林梧等人心中急得跳脚,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看着。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萧熠已经在南阳居外头跪了两个多时辰,两条腿痛得像不是自己的,但眼望着远处的竹舍灯光,心里还是吊着那口气硬撑着。

这时在清澈的夜色下,远远似乎有一个人影朝这边过来。

萧熠心头登时一热,却也不敢期望太高——因为如果是贺云樱,甚至素娘子打发药童过来叫他赶紧滚蛋,也是有可能的。

人影越来越近,到数十步的时候便能看清是熟悉的杏色衫裙。

“跟我来。”贺云樱伸手来扶萧熠,“先生松口了。”

萧熠大喜过望,顺着贺云樱的手起身,然而整个人身上太过难受,骤然起身之后膝盖并没有力量,整个人便向前扑跌。

仗着贺云樱也没有提灯提伞之类,连忙合身迎上,半抱半扶,才撑住萧熠。

“对不住。”萧熠本能道歉,“我腿上刚才有点疼。”

“能不疼嘛。”贺云樱神色似乎有些怪怪的,随手掸了掸他膝盖上的土,便领着他往前走。

萧熠这时借着月色也看到了贺云樱的衫裙下摆,同样有些泥土的样子。

他心中生疑,一路跟着往前走,同时低声问道:“你刚才,也去求素娘子了?”

贺云樱走在前头给他引路,并不回头:“嗯。”

萧熠心中更疑——贺云樱这回过来,似乎有点回避跟他正面相对似的?

“是不是母亲——”

“不是。”贺云樱直接打断,“母亲还好,素娘子正在行针。”

萧熠不再问了,能过来见到母亲已经是万千之幸,他有什么话需要跟贺云樱说,都可以之后离了南阳居再说,不差在这一时。

又前行百余步,两人到了竹舍外。

竹舍外的有两个药童正在煎药,贺云樱让萧熠在台阶下等着,自己先上去,轻轻叩门两声,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便听里头素娘子沉声吩咐:“先等一下。”

贺云樱便原地等着,不进去,也不重新下台阶。

萧熠眼睛只望着竹舍的门,当然也没有旁的心思。

又过了一会儿,便见门开了。

素娘子从里头出来,直接就看到了台阶下一身寻常青布长衫,全无公侯冠服,膝带泥土,面色憔悴的萧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