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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 堕仙 第118节

张也宁气息不定,侧过脸平复呼吸,声音带着几分被气笑的颤音:“你就这么不服输?”

姜采笑声也带哑:“你不也是?”

张也宁:“床笫之愉,本是寻常寻欢作乐,并无其他意义。你在此也不服输,未免有些可笑。”

姜采唇弯了一下。

她慵懒:“你不可笑,会想压我?”

只有他能看到的私下艳色,让他双目浮上流连暗光。她纵乐之时,压制着他,双眸微眯,沉迷醉态,让他心中轻轻一空。而他只是心魂被牵引的片刻时间,姜采便抓住机会,将他按倒在地。

张也宁:“……”

姜采微微笑:“不屈不挠,更加有趣。”

张也宁平静无比:“姜姑娘,此事非打斗,非要分个你上我下。”

姜采笑眯眯:“我不懂,宁哥哥来教我啊。”

她随口唤一声“宁哥哥”,张也宁被她扣住的手腕便猛地用力,反掌拖困。他一把拽住她腰身,将她扯过来,仰面朝她压迫。姜采吃了一惊,却并不在意这般小事。

她只知道他颇为动情。

片刻后,她在他耳边声音轻哑:“原来你也会这样。”

张也宁回击:“原来你也会这样。”

姜采垂目,她手托着他玉色面容,他的乌发几绺散在她露出皓腕的手臂上。她望着他,专注凝视。她亲着挨过他眉角眼梢,透过他面容,恍恍惚惚的,如同在看另一个他。

她的眼神便几分锐利。

如同要将他抽筋剥骨,才能看清楚他这身皮色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吸引她的魂魄。

张也宁问:“想什么?没想到帮我渡情劫要如此牺牲?觉得自己牺牲甚大?”

姜采挑眉:“能睡到重明君,足以我四处吹嘘,让整个修真界为之唏嘘,唾骂我之不要脸。”

张也宁瞥她。

他并未如往常般与她挤兑,讥诮她。他到底还是对她心软,被她推着半靠在山壁上,肌肤滚烫,外袍已解铺地,半下中衣下的肌肤光泽,明晃晃地晃着姜采的眼。

而姜采坐于他腿上,这般亲昵地戏谑他。她高挑修长,挺拔如剑,力道强势,骨肉舒展,发丝拂颊。

让一个凛然无比的剑修坐于怀中,还是整个修真界男修们都要仰望的不群君……便是张也宁,也会产生极为微妙的舒爽畅意。

这是谁也得不到的姜采!

这是他从来不可能想的绮梦。

他说:“我亦然。”

姜采怔一下,眸子亮光扶掠。她俯身来亲他下巴,戏谑着弯眸,一目不错地研究他:“你也动欲?”

张也宁很淡然:“怎么不会?有情就会有欲,世间男女皆如此。生情会生贪,生恋,贪欲难消,必要得到……世间男女一旦生情,谁都一样。”

姜采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划,若有所思。

她依然不停动作,与他气息纠缠。

二人之间混乱从未停止,肌肤的滚烫还在继续,她偏笑容懒懒的:“张道友这话,让我觉得你不愧是要修成大道的人。你将情和欲看得这么清楚,这么淡漠,好像它们不会影响到你。好像只要你洞察,就能抽身事外。”

张也宁:“情劫本如此。”

姜采:“哦?是么?”

他的唇落在她那眉尾痣上,那是他早就看过一眼又一眼的。唇贴上时,那痣如生翅般,随她的挑眉动作而轻微一颤。张也宁看得更加心跳变快,再去贴上。

姜采缓缓道:“我却觉得,张道友仍然对情对欲,不是很了解。”

张也宁喘气轻微,烫在姜采越来越红的耳畔:“愿闻其详。”

姜采手指在他腰间流转,如羽毛在他心里轻轻拨弄。她既观察他那蹙眉间半忍半悦的反应,又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我看人间男女,看乌灵君的画本子,一旦得到,只会无止无休地想要更多。

“情之一字,似乎极为贪婪。”

张也宁怔一下,说:“不过是一瞬间的悸动罢了。看不破那层皮相罢了。”

姜采点头:“好,重明君透彻。我等着看重明君断情那日……”

他手掌用力,她吃痛没说下去。他不悦这个话题,不想提什么断情。姜采微微一笑,便也不提了。她知道他光风霁月,不愿伤她。师父口中断情之苦,恐怕到底让张也宁生了迟疑……

姜采也是恍惚。

她想他若是要断情,她必然是要成全他的。但是她怎么可能无悔呢?她口中说着无悔,她真的能做到么?

无悔情劫在他一身,可最后的断情无悔,却要两个人都承认断情无悔。他是她重活一世唯一的知己,唯一的同路人。他们不只有困于男女皮色的关系,他们更加相知相交。

这样的情谊,远比单纯的被皮相所困深厚得多。

这种情,真的能断么?

她怎么……可能甘心。

她得有多无私,才愿意当张也宁从来没存在过,去成全他的断情。

想到此,姜采心间也感受到痛意。她嘶一声,思绪回到现实,被刺痛感激得仰起颈。张也宁停下,他从她心口抬起头,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迟疑。

他问:“不舒服?”

姜采笑:“爽快。”

张也宁蹙眉。

姜采:“痛也快活,你懂么?”

他挑眉,微妙看她一眼,眼中带几分笑影。姜采躬身叹气,抱住他头颅,让他埋下去。她靠着他肩,感受到落雨般淅淅沥沥的亲昵,便觉得恍恍惚惚,浑浑噩噩。

她和他像置身银河天地间,只划着一艘独孤小船,却不知要行去哪里。

这种感觉……很像芳来岛那夜。

山间细雨淋漓,也像是人间的驼铃山那夜,她和少年重明坐在山洞中,他突然抱住她,二人屏着呼吸,躲避外面的女丑尸。

模糊中,姜采自己都未曾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让重明弟弟出来么?”

张也宁一顿:“你喜欢他出来?”

姜采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为自己解释:“听到雨声,想起了他。他也是你的一部分。之前炼化蒲涞海的伤,现在好了么?”

张也宁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忽地“唔”一声。

才听到他冷淡的声音:“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并不是全部的我。”

姜采笑:“这竟然也能醋。”

张也宁沉默。

半晌,他苦顿一笑,颇为萧索,落寞:“谁不困于皮相。我知你爱他青春年少,言辞活泼。”

姜采:“……”

她能说什么呢?

她只好道:“只要我在上面,我便也爱你年老色衰……噗嗤。”

她被自己逗笑,张也宁眼中便也带了笑意。他目中光温下软下,凑身来亲她。浑噩间,二人半卧于地上……气息正烫时,听到头小心翼翼、犹犹豫豫的声音:

“尊主?”

一声带着谄媚的叫唤,让洞中男女齐齐一顿,僵在原地。

瑟狐在外带着千军万马的魔修人,恭敬赔笑,手里托着云河图:“尊主,我们寻到你留下的痕迹,找来了。尊主,您在里面么?”

好一会儿,姜采懒散的声音响起:“嗯。”

瑟狐等魔修松口气。

瑟狐胆小,左顾右盼:“尊主,这修真界太危险了,我们一路来,差点撞上好几个厉害修士。尊主,咱们赶紧回魔域吧。”

姜采沉默片刻。

她说:“你带人退出山谷。”

瑟狐连连摇头:“不可不可!这里有主人的气息压制,我们还能不被修真界发觉。退出山谷的话,主人的气息压不住那么远……主人是有事么,我们在这里等便是!”

姜采:“……那就齐齐退后五丈之外。”

瑟狐茫然。

姜采声音严厉:“不听我的话么?”

瑟狐赶紧应下。

姜采语气微顿,道:“……等我半个时辰便好。”

瑟狐喜滋滋放下心:“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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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张也宁和姜采已经坐起来,他冷眼看着她,却因他的此时状态,而不那么清冷端正,倒更……让人心动。

姜采:“咳咳。”

张也宁:“你什么意思?”

姜采:“不好众目睽睽与你继续,却也不忍丢下你不管。我用手帮你吧。”

他眉头微松,然而他半晌说不出话,耳尖比起方才,更是一点点泛红。他唇动了几下,挣扎片刻,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开口,姜采伸指按住他的唇,垂目笑:

“不必拒绝。我怎可能这样丢下你就走?”

她靠了过来,手按在他手背上。他颤了一下,她见他没说话,便一横心,继续作弄了。她仍坐于他怀中,手指动作间,他脸埋于她肩头。他气息滚烫灼热,烫在她耳畔,姜采的耳尖如同架在火上一般煎熬。

她做着镇定模样。

可她心里不清白。

任由他在耳侧呼吸如浆,兀自压抑,任由他闭目忘情,面绯唇润……姜采手指出汗,后颈与背后也被汗水打湿。她终是忍不住侧头,找到他的脸,与他亲吻。她声音带着颤音,带着崩溃、咬牙切齿:

“张也宁,你这样,我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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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狐等人默默等候,过了很久后,看到结界方向,他们的尊主身形一闪,从洞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