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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 堕仙 第157节

一旁的魔南王一声冷笑,盛知微深深看一眼百叶,一道法术杀了一个修士。他二人带队的魔修们没有空理睬百叶这边,但是只要他们胜了,百叶这一次,就别想再死里逃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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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家战场一派混乱,高手有姜采、永秋君联手对付魔子,寻常人有四位魔王之间的内斗,修士们的加入,巫家子弟的参战,不断从织梦术中跌出来的修士……

他们绝想不到,此时在剑元宫中,也是一派大战。

谢春山直闯山门,与自己的师父、剑元宫的掌教云枯君对决。只因谢春山要见天龙长老,门中不许。

而青云宫前,刚入门也就十来年的贺兰图使小聪明要将那些看守青云宫的弟子们引走。失败后,贺兰图直接出手,和看守长老的弟子们打了起来。贺兰图注意着将这些弟子不停地往青云宫外走,好给天龙君留有余地。

只因半个时辰前,谢春山找上他,要他里应外合,一同救出天龙君。

而两息之前,贺兰图的神海中炸起天龙君轻柔的声音:“小图。”

贺兰图正在缠弟子们,脑子里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天龙长老?您怎么能给我传话……”

玉无涯声音一贯温柔:“传音入密的手段罢了。你离青云宫很近,我正好能施展这手段。小图,你引走这些弟子,将他们引远一些。我自有手段出来。”

贺兰图迷惘问:“长老,您真的像大师兄说的那样,被关在青云宫里啊?为什么要关你?”

玉无涯含笑:“这事比较复杂,事后再说。不过小图帮我引人,日后必要受罚,想拜一个厉害的师父都难了……你愿意帮我么?”

贺兰图涨红了脸,他还与弟子们在纠缠,登时一个响亮的喊声惊得对面的师兄师姐们愕然:“我愿意!”

贺兰图回过神,握紧手中剑,闭上眼就冲上前,砍向一个昔日待他最好的师兄。他心里说着抱歉,吓得快要掉眼泪……对面师兄的庞然剑意拂来,他只能默默承受。

幸好他原身是金鼎龟。

被这些剑打几下……应该死不了吧?

玉无涯感受到外面的动静后,叹口气,开始在殿中站起,一柄长剑出现在了她手中。她向殿外走,迎着问心阵的重重封锁,靠着灵力和剑法,一步步闯开大阵。

问心阵下,问人道心,而整整一万年,哪有人的道心是时刻都承受得住质问的?

玉无涯面容失了血色,苍白之下,更显憔悴。然而她手中剑出,如流星般刺破万物。她回头,凝视着身后的宫殿,摔起来的殿中器具。整个大殿在她身后分崩离析,拦不住她一步步向外走。

玉无涯叹一声。

从来如是,她的道,一向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世间万物,皆不能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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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剑元宫弟子们有幸见到了他们最敬仰的长老出的那一剑,也有幸看到了青伞之下,大师兄的凌厉身法。

那样凛冽浩然的剑光划破大半天际,明亮万分,谁人能敌?

玉无涯与谢春山两相配合,整个剑元宫,竟然无法阻拦他们。玉无涯闯开了青云宫的问心阵,化作玄光离开剑元宫,顺手带走了被师兄们压着打的贺兰图。

他们逃离剑元宫前,听到云枯君气急败坏的声音:“天龙长老,春山胡闹就罢了,您怎么跟着一起胡来?剑元宫的大阵是保护你们,那可是永秋君,那可是魔子——”

玉无涯清润的声音掠过半空,柔声:“自然知道掌教好意。然我唯一弟子受困,师父岂能不救——”

云枯君:“可你如今的状态……”

玉无涯微笑,抬头看天幕。她脚边虚弱地坐着贺兰图,身后立着谢春山。

她只道:“生死由命吧。”

剑元宫中,玉宵君火冒三丈还要去追,云枯君一声叹,苦笑:“算了,随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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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春山这才问玉无涯:“天龙长老,我来寻你,是因为……”

玉无涯:“知道。我曾经想过,你天纵奇才,终有一日会再次找上我。”

她侧过脸打量他,几多审度,带着几分叹息。

谢春山沉默一下,俯身问:“我可是傲明君的转世?”

玉无涯:“既已猜到,何必多问?”

谢春山握住伞柄的手收紧,他面上仍带着笑,笑意却有些收敛了:“我可是死于您手中?”

玉无涯:“不是。”

谢春山怔忡一下,松口气。

玉无涯:“然而我是亲眼见到傲明君死的。我如今要去救我徒儿,我们边走边说吧。”

谢春山回到修真界就觉得气氛不对,到这时他才有空问:“师妹怎么了?她不是去参加巫少主婚宴,帮忙除魔子吗?”

玉无涯叹:“只怕永秋君一心要除尽天下魔,不肯放过阿采。”

第88章 巫家占地连绵千里,……

巫家占地连绵千里, 云深雾笼,巫家子弟常年居于此地。起初巫家只是一个小家族,时日长了, 子弟多了, 仅靠着家族子弟就撑起了一个大门派,足以与其他三派收弟子的仙门同列。

但今日,巫家沦为修罗场。

修士、魔修在此处开战, 仙家手段频出,巫家作为主场, 战事结束后,必然实力受损严重。

巫夫人气怒至极,她未曾见到曾经芳来岛上的战斗,她深恨芳来岛的女修,但是今日,巫家仅仅作为战场, 就遭受了这么大的重创。高高在上的四大仙门, 其实从不在意个体的存亡。

巫展眉施法不断, 她的幻术造诣高极, 终于在这一次彻底展露众人面前。平时深深厌恶巫展眉的巫夫人却顾不上嫉恨这个庶女,只能互相配合杀魔。

巫展眉双眸光华闪烁, 将一魔修击退后, 她疾步便要走, 却被身后扶着巫子清的雨归喊住:“妹妹, 你去哪里?”

巫展眉:“我要去找哥哥!”

——她从头到尾都不在乎巫家的损失。

雨归艰难道:“长夜在织梦术中不知外界情况,张师兄不出梦境,他就不可能出梦境。算起来,他比在场的我们都要安全很多。这时候, 你去找什么哥哥?不来帮忙带走公公吗?”

巫展眉回头,目光对上雨归搀扶着的虚弱的巫子清。

巫子清咳嗽不住:“不用……”

雨归柔弱而坚定:“妹妹,听话!”

巫展眉一怔,盯着雨归的眼神颇为古怪。她愣片刻后,想了想,压下自己的满腔愤懑,不情不愿地跟上来。

战场下方属于修士和魔修的对峙,而上空的楼阁、山峰、云谷,风云变幻,幻形重重,则是姜采、永秋君、辛追,三人共敌于说。

姜采与永秋君联手,才知于说的真实实力的可怕。永秋君是仙,一个仙竟然一时间拿不下一个魔子。如今三人联手,于说还能与他们一来一往战得酣畅——这位魔子的修为,即便不如永秋君,恐怕也相差不会太远。

姜采稳住心神,在此时放下自己对永秋君的偏见,全心全意地合作。只有先杀魔子,其他事情才能再谈。

这么长时间和平共处下来,她已经勉强能够压下自己体内魔疫的暴虐。但是魔疫亦影响她的修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被这些魔疫牵连得缓缓下跌……如今她莫说成仙,能维持如今的修为已经艰难。

虽则如此,这一切都是魔子带来的。

只有杀了魔子,这一切才会结束。只有杀了魔子,才不枉她的重生一场。

在姜采激战之际,永秋君也在默默观察姜采。永秋君亦是第一次见到姜采与人战斗,此女身手翩若惊鸿,剑法凌厉迅捷,只她一人,就能独挡于说一面。

不愧是先天道体。

拼着魔疫的拖累,仍能和于说打到这一步。假以时日……

永秋君眸子微眯,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筹谋之事的正确。拥有先天道体的天才型修士,只有这样的修士,才能成为主战力,才能彻底杀死那位……

于说法术挥下,直击姜采,拉回永秋君的神识。永秋君冷眼旁观,并未出手相救姜采,而是趁此机会,在另一方运起术法袭向于说。辛追的琴弦杀气紧随而至,配合着师父,师徒二人再次困住于说。

而姜采迎面而来的袭击,先是飓风,再是迷雾,当她手持玉皇向上抵挡、以剑破开时,一道剑影自云雾中穿梭而出,凛冽如冰刃。

姜采捏诀的手一僵,迎面此剑,她心神凝住——

这是一把虚剑幻影。

隐隐有人的形影跟随,让这把剑看着一时像是剑,一时又像是自天外飞下的女修袭杀。

这不足以让姜采吃惊。

就算这是剑灵,魔子于说拥有剑灵,也可以想象。姜采僵住的是,向她袭杀来的此剑虚影,三尺青锋,剑身泛紫,凛凛生威。

而当姜采运剑抵挡时,手中玉皇呼应,铮铮长鸣,竟有退避此幻影的意思,剑气向旁躲闪开,逼的姜采眼睁睁看着这那剑影向她身子刺穿而来……

这是玉皇!

她手中的玉皇,和于说打出的这一重术法幻出的玉皇,两相共鸣,竟让她手中剑无法抵抗。若仅仅是幻影,何以能让玉皇出这样的反应?

姜采心神愕然又错乱,刹那间,各方猜测炸满脑海。那虚光剑影穿过胸臆,姜采浑身一僵,道体在刹那有崩坏之向。她周身魔气向外散发,魔疫混于其中同样向外冲出……

姜采一口血吐出:“噗!”

天边剑影再次袭来……姜采一道诀打在自己身上,手持玉皇向下方疾退。玉皇不敢当面此剑影,姜采只能用道法来挡。她剑术风华天下,道法却到底欠缺。

女郎与虚影周旋,口中喝言声音抬高:“玉皇,不管你和于说曾经是何关系,不管这剑影到底是不是你曾经的剑灵……你现在都是我的剑!

“你的主人是我!”

天地间剑光与剑光接刃,白光道法快速袭击。姜采施力之下,玉皇重新听她召唤,一人一剑化身一体,罩住那天边剑影,数道剑光飞袭,剑气相撞,宛如腾飞蛟龙。

白瀑般的剑光罩下时,那剑光幻影终于消失!

当幻影消失时,于说受此反噬,闷口吐血,向下跌去。

于说猛地回头,看向那和玉皇一起跌下云雾的紫衣女郎。姜采受伤,于说目中光熠熠,倒忍不住赞一声:“难怪是如今剑术第一人啊。”

于说来不及多看,体内因剑光幻影反噬的内伤让她身形几多不稳。她扭头便转向疾走,身后劲风呼啸。

永秋君紧随而至,又一重道法打下直击那受到伤的于说。琴弦声一乱,稍微避了下,让于说找到生机,化光而走。永秋君追击前,回头幽幽看眼在关键时候出错的辛追。

辛追素白的脸垂下,躲开永秋君的目光。

永秋君淡声:“下不为例。”

辛追:“是。”

永秋君二人再次罩住于说的时候,姜采已自天边跌落,摔在了巫家院落中。她擦掉唇下血,撑着玉皇剑站起。道体受损,魔疫乱啸,她面色惨白,贴着面颊的发丝亦沾着血。

此时她虚弱又强硬的姿势,撑着剑向半空战斗看去,让人何其震撼。

姜采忍着体内的痛,要再次拔身而起去杀于说时,她没有留神,身后一把刀斜砍而来,直击姜采后背。那掺杂着法术的刀不比人间的刀,一旦刺入,姜采周身灵气便被阻隔一瞬。

她身子一趔趄,向前跌摔。但她下一刻就反应过来,凌空一翻,手向后折去,玉皇亦回挡身后。

姜采后背沾血血迹,血将她的紫衣武袍浸得乌色一片。她冷汗岑岑,手中玉皇却稳稳地抵在那个偷袭自己人的脖颈上。

她视线模糊一瞬,清明后,垂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