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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 堕仙 第271节

张也宁无言以对,没想到长阳观对他居然有这种担心。

姜采同样很不悦。

她冲开了张也宁封住她唇舌的法术,在后冷笑道:“谁以色祸人?我要做什么,也是靠武力。我用得着出卖色相吗?”

那几个弟子并不相信她,只看张也宁。

张也宁沉吟片刻,回头面对姜采。他对姜采说:“我要回去长阳观一些时日。”

姜采微愣,然后大急。

她有些懵然,又有些失落地看他。她心里暗自后悔,若是两人的缘分如此短暂,她留给他的最后印象,岂不就是整日不和他说话,整日给他摆脸色?

姜采脱口而出:“不!”

张也宁伸出手,在她肩伤拍了下。他仍是冷淡的:“你等我些许日子,不要乱走,我回来找你。”

姜采愕然,轻声:“你会回来找我?你不打算再也不回来吗?”

这次换张也宁一怔。

他说:“我的事尚未做完,怎会不辞而别?你在此地等我半年,半年后,我会回来,送你一礼物。”

姜采盯着他的眼睛,她渐渐放松,开始相信他。他这人虽然一贯冷言冷语,看上去没什么感情,可他说的话,又向来不哄骗她。

放下心后,小魔女心里生了戏谑之情,偏头开玩笑:“送我什么礼物?是把你的心送给我吗?其他礼物不如它,我可不要。”

张也宁还未有什么反应,那几个弟子先齐齐“嘶”一声,向后退步。这让姜采颇为鄙夷——

听闻长阳观弟子全都是处、男,和和尚庙也不差什么。张也宁从小在那里长大,恐怕真要被教的不懂情不识情了。

哎,她好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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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我天的张也宁,穿梭三天,来到未来天。他投入自己的神识中,看到这一世的故事,观望这一天中张也宁和姜采的发展。

看到少女姜采的模样,他在心中微微一笑,心想:原来你也有今日,你也有这个样子。

他不能干涉此天故事,便只旁观。等待时间进行到适合“三天合一”的时候。

而少女姜采真的乖乖地等了半年,她无数次想他再也不回来了,想他到底为什么非要教她,想他对魔到底是什么态度,有时候她还会做梦,他的情劫能不能和她有关。

时间漫长又好打发,时间好打发却又过得太慢。

她心中忐忑,怕他不归。

而半年后,张也宁竟然出乎她意料,归来找她。日后姜采想,她会那么喜欢他,一见钟情恐怕是不够的,他长年累月给予她的信任感,才是她非他不可的真正原因。

从未有人让她在原地等,还会如期归来。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

第156章 从长阳观回来的张……

从长阳观回来的张也宁, 带着少年姜采,再一次踏上了征途。只是这一次和之前的随意游历不同,这次张也宁明显有目的地——新开辟出来的上古时期某位仙人的遗迹。

据说, 那位早已离开的仙人是位剑修, 曾打造一把世间最强剑“玉皇剑”。剑元宫志在此剑,其他修真门派也想得到这把剑,很多魔修同样觊觎此剑。

姜采没想到, 张也宁也想要那把剑。

她跟着他在风沙中前行,闷闷不乐地看着他始终清薄秀澈、不为万物侵染的背影, 问他:“你已经有青龙神鞭了,为什么还要再拿一把神器?你用的过来吗?”

张也宁没回答。他虽然教授她道学基础知识、教她读书明理,但他从来不是个好老师,对于姜采的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他从来不理会。

姜采便恨恨瞪他两眼。

她心中莫名有些烦躁,这种烦躁无缘无故。从他离开她回长阳观, 她就开始烦闷;到他现在回来, 这种烦闷不见减轻, 反而加剧。她冥冥中已经感应到她和他不是同路人, 待他教完他想教她的东西,他会毫不留情地和她了断这段缘分。

可是姜采生来便一个人, 至今仍是一个人。她将自己的烦躁, 归结于她舍不得一个相处起来还不错的同伴的离开。

姜采手指一抬, 一道法术弹向前方的青年。

那气流擦过他衣袂, 吹乱他的鬓发。他终于回头,看她一眼。

姜采叉着腰:“喂!”

张也宁有些无奈:“怎么?”

——在他眼里,这个少女真的有些皮,不老实, 不听话。他自幼清修,这倒是他给自己找来的最聒噪的一段日子了。

姜采脾气从来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眼中噙了狡黠的笑意,偏脸笑问他:“和你一起进入遗迹,如果我得了里面的秘宝,要和你平分吗?”

张也宁:“不必。你凭本事得到的东西,自然是你的。”

姜采扬眉:“哦,就是说你只要玉皇剑,其他的你都不要?”

张也宁深深看她一眼,目中也带了一丝笑:“是,我只要玉皇剑。”

姜采:“你可别后悔。到时候别说我太厉害,贪图我得到的宝贝!”

她伸出手,要和他击掌为誓。张也宁表情微妙一下,一动不动。姜采并不怕他,她抓起他的手,响亮无比地和她自己击掌。张也宁身子一僵,向后退开,一把甩开她的手。

她对他挑眉,说道:“小气!”

张也宁背过身,继续行路。

她追上来,又开始问:“进入遗迹,我要掩饰我是魔修的身份吗?”

张也宁:“不必。”

姜采立刻举起大拇指夸他:“重明君就是大气,不怕被说和魔同行。你既然不讨厌我,干嘛不肯收我当弟子,干脆让我跟着你进长阳观修行呢?你这个人,实在迂腐。”

张也宁彬彬有礼地回敬她:“你这个魔,实在聒噪。”

姜采不以为然,反而哈哈大笑,觉得有趣,张也宁便又不搭理她了。

他二人进入仙人遗迹后,当真是所向披靡。其他进入此遗迹的修士,本来想着种种好处,一看到张也宁进入,便都愤愤不平,觉得自己争不过。这些人,要么一碰面就灰溜溜离开,要么心里别着气,觉得是重明君又如何,机缘靠的是运气,重明君未必比得过自己。

他们再看到和张也宁在一起的姜采,说话就阴阳怪气起来:“听说重明君养了一只魔,没想到现在还带在身边啊。还是重明君聪明,到时候遇到危险的,控制这只魔拼杀就行了,自己只要乖乖躲好。”

“一只魔”这种说法,激怒了姜采。

姜采身形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多嘴的修士身边。那修士同伴先发现姜采的踪迹,才祭起武器,多嘴的修士就被响亮无比地扇了两个巴掌。

洞穴中,声音清脆无比。

那多嘴的修士羞愤之下大怒,抬手反击,又在数招后落败,被姜采当胸踹中,一脚踹飞贴上石壁。轰隆隆,石屑碎洒,那修士闷闷吐口血,凄惨无比地抱胸,颤颤伸手指姜采:“你、你……”

姜采抱胸而立,红衫素裙,结着小辫的发丝轻柔地贴在她腮旁。她目清神明,张扬肆意,让这里的一众修士忌惮,也让躲在暗处的魔修们嘶口气。

有修士气愤,转头找张也宁:“重明君,你不管管你驯养的魔吗?”

张也宁淡声回答:“她不是我驯养的。我无权管束她。”

他转身选了一个方向便进入洞穴,扬长而去,让身后那些修士又气又羞。姜采对他们扮个鬼脸,身形也一晃,遁地而走,快活无比地追着张也宁去了。

一路上,她又开始试探他:“我欺负那些修士,你不管啊?”

张也宁:“是他们先说错话激怒你,你本事比他们大,不杀他们已是开恩,我为何要管?”

姜采手指转着自己的长发,依然试探:“若我杀了那几个修士呢?”

张也宁:“他们罪不至死,姜姑娘何必这么大戾气?”

姜采:“哦,我懂了。只要不杀死人,我可以随便玩,你都不会插手,对吧?不得不说,你这个人,还挺讲道理的。”

张也宁又不理会她了。

这一次取玉皇剑的过程,对姜采来说并没有什么新奇的。遗迹中的宝藏,她也没那么在乎。但是她想,她若是跟着张也宁四处行走,像之前那些讨厌的修士肯定非常多,她得挑一把合适的武器才对。

姜采已经知道自己跟在张也宁身边,会有很多人反对。但是她想,他不开口,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看守遗迹的灵兽和剑灵,败在张也宁和姜采的联手夺宝下。这是姜采第一次和张也宁尝试合作,虽然弄得有些狼狈,虽然身上全是伤,但是她拖住灵兽,仰脸看到张也宁虚立高空,将玉皇剑拿到手中时,仍然十分开心。

玉皇剑的紫色剑身映照他的面容,衬得他既有人族的俊逸,又多些仙人那般无情的风范。

姜采在这时候生起一些冲动,她想把他喜欢的东西,都送给他。

她发怔的这一刹那,那被制住的灵兽再次冲出大阵,嘶吼着扑向她。姜采跳上横梁,那灵兽冲撞横梁,她向下摔去时,腰间缠上青龙长鞭。

张也宁声音肃然:“走!”

青龙鞭收起,拖着姜采便向遗迹外冲去。姜采被青龙鞭拽得浑身麻痛,她凝眸看向青龙鞭另一头的张也宁,她颤抖着手掐个法诀,二人穿梭的山道中登时有山石崩塌,向她的方向砸来。

姜采猛一提气,身形更快,从后拽住长鞭,向张也宁后背扑去。

她猛地扑撞,将他撞得一趔趄,而少女的手紧紧从后抱住了他的腰身。张也宁身形一停,气息顿住,差点要被她这突然动作弄得摔下去时,少女滚烫急躁的气息在他耳后咋呼:

“张也宁快点走,地龙醒了!”

张也宁冷冷别头看她一眼,她这小伎俩他如何看不出来?但他不识情不懂爱,只以为这个有点坏的小姑娘是故意捉弄他。而不仅他这么认为,姜采本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她抱紧他腰身,四肢缠在他身上,眼眸清亮如雨。明明兴奋至极,声音都因兴奋而颤抖,她还要装虚弱:“我们快点逃吧。”

在山石砸上二人之前,张也宁转身抱住她腰,提速而行。二人在黑暗中快速穿梭,轰鸣之声和洞府中的灵兽追逐声都在身后,刺激万分,激起人骨子里的战栗感。

黑暗中,张也宁低头看姜采的眼睛,觉得她完全兴奋了起来。

他为此忧虑,以为她仍是控制不住她的魔性。

明明是先天道体,可是修炼魔气,竟仍是拿魔性没办法吗?

星月之下,二人逃出了洞府,姜采瘫坐在沙地上,望着远处坍塌的洞府。张也宁立在她身旁,如水道袍擦过她的脸。她抓过他的衣袖,就胡乱地擦自己脸上的血。

张也宁微厉:“姜姑娘!”

姜采无辜抬眼:“干嘛?”

看到她明亮带笑的眼睛,生机勃发,英勇十足,张也宁竟然滞了一下。他目光落到她脸上的几滴血上,再看看她抓着他衣袍的手,暗示意味很明显——“放开我的袖子”。

姜采悻悻松开:“我是跟着你冒险,为了帮你拿到宝贝。擦一擦血有什么关系,你太龟毛了。”

张也宁开口:“不是给我取的。”

姜采没有反应过来,张也宁蹲在了她身边。他突然伸手过来,手指修长,骨节微屈,在星光下莹润如玉。这么好看的一双手突然伸到她面前,将姜采一下子弄得懵住。

她糊里糊涂不知道他伸手干什么,可她又看不得这么好看的手伸到面前,自己什么也不做。鬼迷心窍,张也宁的手才伸出一点,姜采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摊开的手掌心中。

两只手搭在一起。

张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