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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之正妻不下堂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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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同容天成的几次接触,容蓝雪对他的行事风格,还是有一定的了解,一听说这接见的地方不是厅上而是书房,便知他要讲的话,必然不是甚么能见人的。

果然,容天成同上次一样,躲在书房的最里间,门窗都关得极严实,闷闷地让人生汗。

因为昨日容天成的那一声“大小姐”,今日的叶氏不再紧张,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倒真有了几分主母的架势。容天成看她良久,开口道:“听说你让她们三日内做出一双鞋子来?”

“没错。”叶氏点头。

容天成道:“你若是少鞋穿,让人跟管家说一声便得,咱们家在李记锦绣鞋店是有股份的……”他说着说着,自己住了口,仿佛觉得并没有必要跟叶氏说这些似的。

而叶氏十分坚持自己的决定:“我让她们做鞋子,并不是因为自己没鞋穿,而是她们太闲了,所以昨天才会接二连三地去找我,我可没那么多空来陪她们闲扯,所以不如派点活儿给她们做。”

容天成哑然失笑:“女人本就该待在后宅,清清闲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便是,要那么多事做作甚么?你既是要当太太,便要习惯同她们闲扯,不然……”他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既是你不耐同她们周旋,不如舍去这位置如何?我会赠你一笔可观钱财,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叶氏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容天成开始诉说自身难处:“他娘,非是我狠心,而是我们容家,实在是离不得江家。这么多年,我们一起做生意,一起捐官,其中的关联,理也理不清,可谓是一荣皆荣,一损俱损,你既是想跟着我,想必也不愿我们家败落罢?”

叶氏仍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容天成昨日才承认了容蓝雪的身份,今日就来劝说自己离开容府。她伤心地摇着头,语气却十分坚定:“你休不了我,先贫贱后富贵,乃是‘三不出’之一。”

容天成的语气很是和缓,仿佛哄着她一般:“你想差了,我怎会休了你呢,我只是想同你平心静气的和离,并且送你一大笔钱,让你能够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

在叶氏心中,和离和休弃完全是一个意思,她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但容蓝雪却觉得容天成的这提议,实在是太合她的心意了,这么个无情无义,抛妻弃女的人,同他生活在一起有甚么意思,真不如得一笔钱财,离了他自由自在地过日子。一想到既能得到生活费,又能无拘无束,容蓝雪真是心情激动,扶住叶氏对容天成道:“和离是大事,娘须得考虑考虑,我们还是先回去。”

容天成看出容蓝雪是愿意的,非常高兴,直说让她好好劝一劝叶氏。容蓝雪点头应了,扶着已摇摇欲坠的叶氏离开书房,回到竹轩。

竹轩前的翠竹依旧,然而叶氏已失了神采,双目望着窗外,愣愣地发呆。容蓝雪坐到她旁边,递了盏茶给她,劝说道:“娘,你也看见了,爹心里根本没有你,这般待下去,有甚么意思?”

叶氏听了这话,终于动容,却是神情激愤:“既然还是要被休,那我昨日告他又有甚么意义?”

“怎会没有意义?”容蓝雪诧异,“若是不告,我们俩永远无名无份。而今告了,即便和离,你仍是以爹正妻的身份离去,我也仍是容家的嫡长女,这怎会一样呢?”

叶氏却仍是颓然:“和离和被休有甚么区别,即便是正妻的身份,我只要拿了那封休书,就没有脸面再回容家村。”

被休的人回去容家村,结局的确不会很好,容蓝雪想了想,道:“那就别回去,反正那里也没甚么值得留恋的了。我们拿了爹给的钱,就留在临江县,照样过得风生水起。”容家族亲和叶氏娘家,不与她们来往久矣,的确再无牵连。

在婚姻大事上,叶氏倔强得很,任凭容蓝雪如何劝说,就是不愿意和离。

容蓝雪只得道:“娘,你不愿意也没甚么,只是在这容府,即便你是太太,也是初来乍到,真正的主人还是我爹,你不走,难道就不怕他生出歹心来?要知道,即便是正妻,也是能‘病逝’的。”

叶氏一惊:“雪儿,你瞎说些甚么,你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容蓝雪嗤道:“他偷得了婚书,自然就害得了人。再说他在容府就是天,害你又不需要自己出手。”

叶氏被吓得不轻,脸上血色尽失,但就是讲不出同意和离的话来。容蓝雪知她深恋容天成,又很在意和离后他人的议论,想要转过弯来,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因此便不再说,进屋做鞋子去了。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容府就沸腾起来,盖因江氏娘家来人,要搬走她的嫁妆,她既已判和离,这便是意料中事,就算能引来围观,也引不起大波澜,但关键是,江氏的父亲差了人来,告诉容天成,要撤销这几十年来,同容家的一切合作。容天成当时就傻了眼。好在来传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叶氏和容蓝雪打过交道的江致远,他看在与她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没有照着江氏父亲的意思狠逼容天成,而是给了他几天思考的时间。

饶是如此,容天成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昨日去县衙走关系,送了不少银子,终于保住了官职,按照县太爷的主意,出高价到牢里找了个犯人,替他挨了那九十杖。虽然官职是保住了,但他就是靠江府的支持才起的家,而今无论在哪方面,都与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江家在临江才是地头蛇,其势力不是他这个外来户所能比的,若失去与江家的合作,他的生意起码缩水一半,今后行事万般艰难。

他思来想去,觉得要想保住家业,让生活回到以前,还是得去做叶氏的工作,于是便放下架子,亲赴竹轩。

竹轩窗前,叶氏正在发呆。看着她那已不复年轻美貌的脸,容天成竟没来由地没勇气近前。他踌躇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容蓝雪是赞同和离的,于是又振奋起来,迈步走进大门,喊道:“雪儿,爹来看你来了!”

正在房里做鞋子的容蓝雪听见声音,走出门来,把对面房间一指,道:“娘在那里。”

容天成自然不肯一个人进去,朝她招手道:“雪儿,你来,我有话同你和你娘说。”

他要说甚么,容蓝雪闭着眼睛也想得到,不过鉴于目前他们的目的一致,也就没有拒绝,跟在他后面,去了叶氏房里。

“他娘,我看你来了。”容天成打了声招呼,自在椅子上坐下。

叶氏听见声音,方才回过头来,但脸色却很是灰败,看来她也看得出容天成此行的目的了。

果然,容天成没有过多寒暄就进入了主题,道:“她娘,如果你执意不肯和离,那就只能等着和全家人一起吃苦了。”

叶氏神色木然:“这么多年,我本来就没享到过福,就算吃苦又如何?再说,你所谓的吃苦,只怕比我在容家村过过的最好的日子还要强罢。”

从未抱怨过的人突然吐槽,效果更显强劲,容天成顿生愧疚之心,道:“我会给你足够的钱,让你就在临江立足,不用回容家村去受人冷眼。”

说来说去,他还是要和离,叶氏怎么都不肯同意,转过身子,面朝窗外。

容天成示意容蓝雪去劝,容蓝雪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容天成急了,起身上前,拉起叶氏就朝外走,道:“你跟我去看看,看看就知道了。”

叶氏不明所以,茫然随着他走,容蓝雪怕叶氏吃亏,连忙也跟了上去。

容天成拖着叶氏,直奔正房,这里,已是围满了姨娘丫鬟婆子,个个都伸长了颈子,观看江家抬嫁妆。那一件又一件的紫檀家具,数不清的箱笼,排成一条长龙朝外搬,直看得人直感痛惜。

容天成指了那些搬嫁妆的人,叫叶氏看,道:“你看到没有,江氏走了,我们家同江家的联系也就断了,这些嫁妆是死物,倒还罢了,可那些生意上的往来一旦断绝,我们容家就简直没法在临江立足了!”他说着说着,指了指那些姨娘和少爷小姐们,道:“咱们家而今不是只有你,只有我,还有这些妾室和儿女们,生意一旦破产,我拿甚么养活他们?你自己没能给我生个儿子,这些庶子总得让我养下来罢?”

最后一句话恰中叶氏心窝,痛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容蓝雪见她面色不对,连忙上前扶她,对容天成道:“爹,你要不是把我娘丢在容家村十几年不管,她多少儿子都给你生出来了。”

容天成大为震怒:“雪儿,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家,这说的是甚么话?”

容蓝雪懒得同他分辩,扶起叶氏就走。两人回到竹轩,叶氏再也撑不住,伏案大哭,任容蓝雪怎么劝都劝不好。哭到半夜,她也不肯睡,就在桌前枯坐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她就推门出去,找到容天成,主动要求和离。容天成惊喜非常,还以为这是容蓝雪苦苦相劝的结果,倒是把容蓝雪叫去好好称赞了一番。

容蓝雪听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内为着叶氏终于想通,也为着她们母女终于能够跳出牢笼,十分高兴,不过高兴归高兴,该争取的利益一文也不能少,于是示意叶氏跟容天成谈条件。

然而叶氏已是死心,半分精神也无,容蓝雪无法,只得自己开口道:“爹,我和娘两个女人,可没办法独自在临江县生活下去。”

容天成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方匣子拿出来,打开给她看,道:“这里头是一张房契和一千两银票,房契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房子就在永宁街上的平安巷里,闹中取静,你们不管自住还是出租,都是好的。这一千两银票,也足够你们在临江县过一辈子了。”

容蓝雪笑了:“爹,你口口声声说足够我们过一辈子,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终究是要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