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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五行记 第十五章、 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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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霞怎么也不会想到,王垒有一天会经历和她一样的痛苦,甚至有过之。

国内不是一片太平吗,怎么也会发生那种惨无绝伦的事情!吕霞无奈的摇头叹息,心里却不由对王垒的处境相当担心。

“他能不能挺过去呢?按照江丰的说法,王垒现在已经有些自闭,比我当时的情况严重很多。毕竟一下子失去四个至亲,换谁都接受不了,而且,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就算有怨恨,有愤怒,也没地方发泄。”吕霞喃喃自语。“江丰希望我能过去帮他,可是这个时候,我适合去吗?两岸毕竟是有隔阂,就算我们两个关系亲密,大陆也不一定会允许我看望,而且是军事基地内看望。现在,王垒手机也不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他!”

吕霞的心其实早想飞到王垒的身边,因为她经历过失去至亲的那种痛苦,更能感同身受,也更为王垒的境况担忧。可是,现实是如此的悲哀,作为王垒的女朋友,吕霞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能够出现在他的身边。

“先看看,东东到达之后,王垒是不是有些好转,如果有所改变,那我就可以手机联系,如果没有多大变化,就算国内的军部不同意,我也只好强行闯入了,而且,我现在已经不再担任夷州的任何职务,应该不会引起两方的误会和纠纷。”吕霞有了主意,马上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江丰的号码。

江丰接到吕霞的电话后,才明白了自己的冒失,毕竟这个时候吕霞的确不方便前往探望,否则,他们也不会被严令呆在军事基地内,不得外出。所以,江丰接受了吕霞的建议,毕竟东东今天就能送过来,看看王垒的反映再说。

午间的海风一点也不凉爽,反而带着咸咸的气息,燥热而干燥,叫人有些反胃。

江丰在门口等来了吉普车,首先下来的是一个军官,江丰不认识,不过看徽章应该是一个师长。接下来,有一个警卫员抱着一个孩子走了下来,可不正是东东吗!

东东的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眼睛无神,和王垒的表情有些相似,不过,更偏向于受惊过度的反应,因为,他的两只小手正紧紧地抱住警卫员的脖子,仿佛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一放手就会陷入不安全的恐慌中。

江丰感到内心一阵怜惜。多好的孩子啊,这么小就必须承受天大的灾难。

江丰忙迎了上去,轻身呼唤着。“东东,东东,我是江丰舅舅啊!”

东东的眼珠子终于转动起来,也看到了江丰关切的脸庞。

“江丰舅舅!啊!”东东高声哭喊了起来,立即投入了江丰的怀中,一边哭一边叫。“我怕,我怕,我好怕啊!”

“不怕,不怕啊!”江丰轻轻拍打着东东的背,把他紧紧的抱着。

东东自醒来后,就一直没有敢合眼过,现在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不由有些昏昏欲睡。毕竟是小孩子,很多东西想起来快,忘起来也快。不过,他的两只小手臂却是紧紧的抓着江丰,眼睛开始微微闭合,半睡半醒。

“他一直都没睡觉过!”护送来的师长低声对江丰说。

江丰听到了,更是痛惜,对着师长点头致谢,然后慢慢的转身,往宿舍走去。

东东陷入了熟睡中,当然不是见王垒的好时机,所以,江丰也只好先把东东安置下来起再说。

江丰安置好了东东后,去看了王垒。王垒依然如个死尸一样,两眼无神的看着海边,安排他睡觉,他就睡觉,安排他吃饭,他就吃饭,可是却不和别人说一句话,看你的时候,仿佛也在看空气,醒着的时候,就整天对着海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丰无奈的摇摇头,悄悄的关上房门。

东东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江丰熟悉亲切的脸庞。

“江丰舅舅!”东东立即爬了起来,靠在江丰的身上。

“饿了吧!”江丰关心的问。

“恩!”东东使劲的点了点小脑袋。

“那我们先去吃早饭,吃完早饭,我带你去见舅舅,好吗!”江丰征询东东的意见。

“舅舅也在这里吗?太好了!”东东有些高兴。

“恩,走吧!”江丰对东东伸出了手。

东东紧紧握住江丰的手,不过,他却对江丰只有一只手臂很是奇怪,有些纳闷。不过,到了餐厅,看到满目好吃的东西,他就什么都不惦记了,只惦记吃的。

王垒感觉四面一片苍茫,一眼望不到边,而整个天地中,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孤独而苍凉。

他当然记得家人已经发生了意外,正因为如此,他才感到自责,更感到愧疚,以至于,真的不想面对,哪怕此地中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想出去,因为出去就意味着他要面对那种灾难和痛苦。

王垒无神的摇晃着,在这个只有他自己的天地中。

突然,他听到了上头有声音响起,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那是一个孩子的叫声,王垒感到耳朵也灵敏起来,细细一听,正是一个孩子的呼喊声,他叫的是“舅舅,舅舅,你醒醒,东东来看你了!”

“舅舅。东东。”王垒重复着,然后,内心深处的某种记忆被唤醒,其实,那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他从来没有忘记,只不过他不想面对而已。而此时,童稚的叫声,却象一把钥匙一样,打开了他封锁的心防。

眼前开始渐渐清晰起来,清晰得终于看清了孩子的脸庞。那是多可爱的小孩子,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稚嫩的小脸充满了希望,而且还有他熟悉的头发卷成鸡窝一样,调皮的屹立着。

“东东!”王垒终于叫喊出来。

“舅舅!”东东看到他熟悉的舅舅终于回来了,马上雀跃地投入了他的怀中。舅舅的怀抱好温暖啊!我一刻也不想再离开!东东高兴地想。

江丰见到了他想要的场面,终于忍不住放下心中的大石,还有另外一种感动的情绪影响了他,不觉间,江丰感到脸上有泪。

王垒见到了东东,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但是,神情依然沮丧和颓废,而且最主要的是居然再也不关心岛屿的事情,只会陪着东东整天嬉戏,已经过了有几天时间了,也没有任何变化。

事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王垒家人遇害的事情没有个结果,国家军事行动也没有下文,甚至连王副主席也不催促他们。

江丰看着真是难受,以前有王垒做主,他丝毫没有任何压力,可是现在居然什么事情都要他自己拿主意,才真是揪心。

江丰找了王垒,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肯定的答案,却被王垒训了一顿。

“这些事情,不要和我说。我也不想管,我也管不了。我甚至连自己家人的安全都管不住,只能生生看着家人被杀害,只能看着东东成了一个孤儿,只能在这里生生闷气。所以,你别理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想好好陪着东东。”

江丰看着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的王垒,心中难以释怀。

看来,得叫吕霞出来才行。可是,前几天,我和王副主席联系的时候,王副主席居然不同意吕霞前来,真的是被吕霞料准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不如回去汕尾军事基地好了。那里传过来的情况有些不妙,虽然都是些老部下,但是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会有些变化,也得需要回去整顿下才行。回去了,那么吕霞自然可以过来了,也没必要和王副主席汇报。

江丰考虑着,终于有了主意,马上向王副主席提出申请。

王副主席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些苗头,正指向他不想要的那个答案,而且这个事关国家军队安全,江丰提的建议正中他的下怀。还有,现在已经不适合开展北海的“海鸥计划”,一是国家时机不适合,二是王垒的情况不适合。所以,王副主席答应了江丰的请求,并严密关注他要注意王垒的情况以及海军第四军的情况。

吕霞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由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地是终于可以见到王垒了,也知道王垒恢复了一些,难过的是,王垒依然有些颓丧,还有,她不知道该这么安慰他才行呢。

想归想,做归做。

吕霞马上打点行装,从高雄直飞香岛,然后再由香岛转火车直达汕尾市,因为这样走少了很多批准的程序,也能更快捷到达。

汕尾的海比起张家港来,多了几分沉淀,多了几分厚重,比起夷州来,更是多了几分生气,多了几分亲切。

吕霞看着这片汪洋大海,想着明天终于可以见到王垒了,心中的激动不能平复。

“他好吗,他还好吗!”吕霞问。“希望老天保佑王垒,你既然把土行能力赐福给他,那么希望你能够再一次保佑他,而不要这样残忍的伤害他。”

老天没有回答吕霞,空寂的天空中有些昏暗。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吕霞忽然想到了这句话,难道这就是王垒注定的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