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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变 第八回:末路见肝胆,图穷知轲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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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辉战死江中,夏远亭施计诱敌,这些事船舱之内的兰雄却一概不知,他见铁栅打开,李成带着军士一拥而上,反而心中大定。方才被此人假意开栅,实则放箭,借着又是声东击西地三轮箭雨,闹得飞鱼帮损兵折将,他早窝了一肚子火。此时近身接战,凭着一身硬功,他还真不把这区区二十来名军士,一名军官放在眼里。

李成虽然拉起了铁栅栏,自己却没进去,只催促着手下军士入内。两队军士人人都是左盾右刀,排成了雁翅型列队缓步上前,顿时将飞鱼帮围在了中心。

见众军士上前,兰雄一肚子火气正好泄在他们身上。也不废话,上前一步,就势将大刀扬起,九环大砍刀一招横扫千军,径直扫向左侧军士。这一刀兰雄运足了力气,一心想要将最外侧的一名士兵连人带盾劈翻在地,来个先声夺人。

哪知那为首军士虽见兰雄的大刀卷来,虽然立刻举起手中盾牌,却不硬接,反而后退了一步,变成与第二名军士并排而立。于此同时,第三名军士也立刻将盾一举,但他却是上前一步,站在第二名军士右侧。这样一来,变成了三名士兵同时举盾接下了兰雄的大刀。

兰雄虽然力大,但对方终究是三人齐上,他这一刀砍下去,便被三名军士半步未退地稳稳接了下来。一刀砍罢,还不等兰雄收刀回招,几乎就在盾刀相交的一刹那,三名军士三柄绣春刀同时划出三道寒光,一斩兰雄持刀右臂,一斩面门,一斩双腿。

兰雄头一次见这阵型,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收刀后退一步,躲开斩向面门右臂的两刀,同时单刀一划,与第三柄刀锋刃相交,撞在了一起。只听“仓啷”一声,便生生将持刀军士震退两步,手中绣春刀也脱手而飞。

兰雄劈飞军士的绣春刀,刚要上前抢攻,另外两名军士却一齐举盾护身,硬挤了上来,手中虎头盾向着兰雄直撞了过去。那被劈退的军士也一刻不停,拾起单刀也挺盾挤了上来。兰雄忙又挥刀向着盾牌猛力劈了下去。可刚震开军士手中的盾牌,对方的绣春刀便又立即卷了过来。这三名军士盾退刀进,刀收盾出,一时间竟将兰雄闹了个手忙脚乱。

这几招一过,兰雄才知道自己大意了,难怪那赵言莫敢放眼留下二十名刀手要尽歼自己这二十余名帮众。这些军士,竟然每一个的膂力、刀法、应变都不在自己帮中好手之下,更有一套攻守连环邀击的阵法相助。若是他们单独一人遇上自己,三五招就能打发,可此时三人齐上,不但难缠了许多,居然还能占到上风。自己尚且如此,不知其他人又是怎样的情形。心念及此,兰雄连忙偷眼观看其他刀手情况,这一看,更是令兰雄心头一凉。

只见那二十名刀手分成两列,左侧一列十人中,三名刀手缠住了自己,另外七名刀手已卷了三名帮众进来。在这连环刀阵之下,三名帮众早已是左支右绌,眼看就要血溅当场。而想上前救援的其他帮众却被剩下的十人挡在外围。这十人一队只守不攻,一时之间,飞鱼帮帮众一步也不能寸进。而那叫李成的双枪将官竟同时敌住了杨春和林沛然两人,一时也看不清谁占上风。

见此情形,兰雄心中着急,手中九环大刀连砍了两刀,将左右侧两名军士劈退三步。这三人相互呼应,连环进退,中间军士正好挺盾撞向兰雄胸前,兰雄也不闪避,运气于胸,硬生生顶住盾牌。那军士盾牌顶到兰雄之时才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冲到了前面,连忙单刀搠出,想逼开兰雄,收刀后退。

兰雄嘿嘿冷笑一声:“得了便宜,还想走吗?”,说着大手一伸,一把抓住军士左肩,用力将他拉入怀中,同时身子微微一扭,躲开绣春刀的刀锋,右手刀反握着提了起来,在军士颈上一抹,顿时鲜血迸射,溅了兰雄一头一身,那名军士也立即身亡。

兰雄左臂一扬,将软倒军士丢了出去,大手在脸上将血一抹,却见方才的三名帮众也已倒在血泊之中,那一排十人防守军士中的六人却又卷了三名飞鱼帮众进来。而之前围攻三名飞鱼帮帮众的七名军士却分了一人出来,补进自己刚刚逼退的两人之中,又形成三人连环之势,挡住自己,其余的六人却去补足了那十人防守的阵型。

飞鱼帮被围住的三人虽然都武功不弱,但与这刀阵一碰,顿时被逼得步步后退,左支右绌,看起来被步步蚕食只是时间问题。其他飞鱼帮帮众虽然心急如焚,拼死强攻,无奈那十名军士的盾阵守得固若金汤,却哪里攻得进去?

几人正在着急,却突然见防守军士中一人凌空飞起,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抽了两抽便即不动。飞鱼帮众见状一阵大喜,随即又听砰、砰两声钝物落地之声,杨春一眼望去便笑了起来:“张三哥,你来得正是时候,这可要多仰仗你的链子锤了。”

原来方才炮弹打破船舱时,张千身形瘦小,便率先钻出,在外面开路指挥。哪知接了三五名帮众之后,便再无人钻出。他知道必是船内出了状况,连忙返回身去查看,正遇上锦衣卫军士列阵分割御敌,飞鱼帮帮众束手无策。

张千见了这情形,连忙出手相助。他的链子锤锤头沉重,又能及远,一使出来便大展威风,链子锤左起右落,连环出击,有军士合力抵挡的,他便改攻它侧,须臾之间,便又有两名军士被链子锤击飞。

一见此景,兰雄登时精神大振,趁着三名军士齐齐举盾压至的功夫,拳掌齐发,顿时将左右两名军士震翻开去,同时又借着反震之力微退了半步。他接着退步之势让开盾击之力,同时顺势大刀一挥,竟绕开虎头盾劈了进去,顿时这一名军士毙于刀下,破了三人之围。

兰雄一刀之后脚下丝毫不停,直奔被围三名帮众。他突然从背后冲出,那几名军士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他砍开一条道路。将被困的飞鱼帮帮众接出合围,只是此时三名帮众已只剩下了两人。

眼见手下军士连连丧命,李成勃然大怒,催动双枪疾刺几枪,逼开杨春林沛然两人,口中连续发施号令,在他号令下,剩下军士齐齐连攻几刀,退到他的身边,重又排列成阵。这一变阵,形势顿时又不相同,有李成在刀盾联阵之中居中指挥。虽然有兰雄和三大舵主,飞鱼帮众仍然被逼得连连后退。而且随着李成口中发令,影壁两边的弓箭手也改变了目标,每轮弓箭盯住一人齐射,以杀伤为要务,而不再是压制追击。

飞鱼帮那边,兰雄几人为首,带帮众聚在一处抵挡刀手,其余携带了暗器的帮众便隔着铁栏向后面的弓箭手发放暗器。双方一时之间形成了胶着之势。只是飞鱼帮失了地利,又无心恋战,一边抵挡,一边陆续从破洞出逃。

官军那边,李成似乎也再无全歼之意,并不着力阻挡出逃的飞鱼帮众,只是带着刀手稳步前进,紧盯兰雄几人。军士步步为营,飞鱼帮却是陆续出逃,此消彼长之下,兰雄等人渐渐被逼到了洞口。眼见只剩兰雄、杨春、林沛然、张千和三名帮众之时,那李成却突然一声吆喝,军士们阵型一变,突然刀招加快,将几人围在核心,再不给一人出洞时机。

见此情景,兰雄几人顿时心中雪亮,官兵适才吃了亏,便故意放走一部分帮众,只将首脑留下,想一网打尽。心念及此,兰雄突然发出一声招呼,他和林沛然及三名帮众立即抢攻几招,将对面大部分招式接了下来。于此同时,兰雄背后的杨春与张千联手却对挡住洞口的三名军士一顿快攻。那些军士虽训练有素,但这两人一联手,毒水铁锤连番施展,三名军士哪里抵挡得住?顿时被放倒了两人。

李成见状冷哼了一声,当即呼斥两声,挡在洞口的的军士听了他的命令,立时闪开洞口,再不拼命阻挡,却也不远离,却只是缠住飞鱼帮众人,一有人出洞,立刻挥刀攻上,不让他们有机会出洞。这一下顿时令飞鱼帮众人头大不已。

若是喊船外帮众再爬回来助战,那洞又开得不大,进出都不利索,又有弓箭手在一旁虎视眈眈,只怕回来一个死一个,回来两个要多死一双。

众人正心急,突然见林沛然单手一扯一挥,脱下身上穿着的丝袍,便如同一张大盖子般,抖开了迎头向着对面的军士罩了过去。那军士何曾见过有人用袍子当武器,又不敢让袍子罩到身上,连忙伸手中绣春刀挑了过去,想要将长袍挑开。

趁着军士躲闪的这个空隙,林沛然倒地一个滚翻,冲到李成身侧,双手峨眉刺分心便扎。那李成使的双短枪也是短兵器。他突然见这个锦袍胖子先扔掉袍子,然后又从下路突袭自己,虽吃了一惊,却并不慌乱。脚下倒踩着七星步,倒退了半步,突然双枪回转,由上至下刺向林沛然的双臂,要逼他收招。

他这招本是以攻为守的妙招,可哪知林沛然势如拼命,竟然对刺向自己双臂的枪尖不理不睬,仍是鼓足了劲挺刺直扑李成。李成见状大吃一惊,但他也有一股狠劲,见状也不收枪,心中暗想:他奶奶的,老子就跟你比一比是你的刺快,还是老子的枪快。

林沛然的峨眉刺虽快,但毕竟比双枪短了一截,终于还是被李成抢先刺中了林沛然的双臂。他双枪刺中林沛然双臂之后连忙左右一分,将峨眉刺推开两分。林沛然双臂浴血,被他这一推,峨眉刺从李成两侧擦身而过,只划裂了锦袍,却没有伤到李成半分。

李成躲开了林沛然的这拼命一刺,心中才暗舒一口气。他刚要抬腿踢开林沛然,却发现双臂被刺的林沛然却依然脚步不停,竟一下子直冲入了自己怀中。与此同时,李成又感到腰上一痛,却是林沛然用力抱住了李成,之后将峨眉刺的刺尖调转了过来,一把反刺进了李成的后腰。

也是李成久经战阵,作战经验丰富之极,才刚感到腰上一痛,立即运气将腰一扭,生生让开了半分,避开了要害。但饶是如常,却也被林沛然在他腰间划出了尺许长,寸许深的一道口子,深可见骨,鲜血迸流。

李成恼怒之下,突然用力抽出插在林沛然臂上双枪,向着林沛然的背心猛刺而入。哪知那林沛然却死死抱住李成不肯放手,随即还有如顽童打架一般,抱紧李成了李成的身子向前一冲,带着他一起滚倒在地,同时峨眉刺搅动,深深插入李成腰部。林沛然一边抱紧了李成,一边口中却高喊着飞鱼帮切口,要帮主兰雄带人先走。

原来这林沛然上船之时便中了两箭,后来又被火枪射中,虽然都不在要害,但却一直流血不止,撑到此时,已经渐觉头晕无力。他又见这锦衣军官正是敌方关键,便打定了这以命换命,与敌俱亡的主意,好让帮主等人得以脱身。

这时李成被林沛然缠上,军士中没有高手押阵,又无人指挥,哪里还抵挡得住兰雄几人势如疯虎般的攻势。数招之间,除了铁栏外的弓箭手,几名刀手都被飞鱼帮几个首脑尽数了结。兰雄等人杀掉刀手,连忙赶到林沛然身边,一刀解决了李成,却见林沛然早已气绝,只是双臂仍死死抱住李成,一对峨眉刺深插腰中,分不开来。

看着林沛然的尸身,两行热泪从兰雄脸上潸然而下。他一抬眼,看见铁栅已被李成打开,猛一跺脚,便要往栅栏外冲。

杨春知他心意,忙上前一把拉住道:“帮主不可,帮主节哀。东厂小儿既然早有准备,这事看来是不成了,咱们还是先冲出去,与夏副帮主会合,再做打算。”兰雄也不答话,单手背刀,只恨恨地盯着铁栅栏门。

杨春见状大急:“哎呀帮主,只看这二十名刀手,兄弟们已经应付得如常辛苦。外面怕还有不下三千东厂狗贼。咱们就算是上去了也是白白送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住性命才能为林舵主报仇啊。”

兰雄听罢沉吟半晌,终于恨恨地一刀劈到李成的尸身之上,口中崩出一个“走!”字。言毕弯下腰来,想将林沛然的尸身与李成分开,带走。可一扯之下才发现林沛然双臂牢牢抱的在李成的腰上,却哪里拉得动。兰雄见状冷哼一声,挥起手中九环大刀,猛地砍了下去,将李成的尸体段段剁碎,这才分开两人,背着林沛然的尸体钻出船舱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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