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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变 第十六回:设伏十里坡,捉蛟龙王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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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飞等三人用树叶隐好身形之后,却久久没有动静。于飞又是个急性子,在树上抓耳挠腮,恨不得跑去城门口探问探问,只是在树上隐匿身形不易,怕误了大事,这才强自忍耐。又过了片刻,于飞再也忍不下去了,叮嘱徐虎、张彪两人道:“你们两个认真看着来的路上,有任何动静立刻喊我,小爷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先睡一觉。”

徐虎和张彪两人顿时听得面面相觑,这树上要怎么睡觉?于飞也不管他们俩,自顾自地找了个桠杈,在上面试了一试,便顺着树枝一躺,倒头便睡。徐虎和张彪看得目瞪口呆,这于堂主是跟猴学过的吧?

只是于飞注定没有睡觉的命,刚刚躺好,徐虎突然一眼扫过武昌府方向,只见智蛟廖游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远处,身后还跟了一大票人,浩浩荡荡,急匆匆直奔这里而来。徐虎连忙轻声呼唤于飞:“堂主,来了!”

一听这话,于飞一骨碌从树杈上坐起,眯起眼睛,向着武昌府方向看去。辨清了来人确实是廖游,于飞忙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铜镜,看准阳关方向,向着钱兴藏身之处,用铜镜连打了几个信号,命他即刻前往龙王庙报讯。几遍讯号打过,只见钱兴伏身的地方,一个光点闪起,连晃了几下,接着消失不见。这反光传讯的方式,是奉先生传入白水帮的,用来短程暗传信号,颇为有效。

发完了讯息,于飞与徐虎、张彪三人在树上隐藏好身形,仔细探查廖游等人的情况。只见众人之前走着一个肥肥胖胖的人,正是丁老四。只见丁老四双手被反捆在背后,一条绳索从手腕处连到后面一人的手中。三人看过去时,丁老四正扭头哀求廖游:“廖坛主!”话刚出口,身边的人立刻一记耳光扇了过去,破口大骂:“他妈的,什么坛主,是廖帮主才对。或者喊廖千总。”

这一记耳光扇得极重,丁老四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晃了几下,终于站稳身形,又向着智蛟廖游哀求:“廖帮主,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姓夏的,小人真的不认得,你们,就放过小人吧。”

廖游骑着马,略略落后,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在当中,根本不看丁老四,自顾自地催马赶路。在他背后,之前力擒凶蛟时出过力的几名锦衣卫状壮年男子也骑着马,紧随其后,只是只有四人。显然廖游只带了六人前来,被凶蛟击毙两人之后,无人可补,这次便将剩下四人尽数带出,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发挥锦衣卫刀阵的威力。除了廖游和佩戴绣春刀的四人之外,余人都是步行。

于飞放眼望去,只见拥着廖游的足有百十来人,最前面的几人都是怒蛟帮中常打交道的悍将。看来廖游对此次出击颇为重视,主力亲信都带了出来。只是恶蛟崔雄信与陆行蛟臧仕诚却不在人群之中,应该是怒蛟帮还没有完全归附,需要两人在城中坐镇指挥。

于飞正暗自琢磨,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皮鞭声响,随着“啪”的一声,只听那丁老四惨叫一声,身子痛得一个哆嗦。原来是一个坐在马背上的锦衣卫用手中马鞭在丁老四的脸上抽了一记。这一鞭下去,丁老四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条粗粗的红色血痕。那锦衣卫一鞭抽在丁老四脸上,接着举起一张揉皱的小纸条,凑到丁老四的眼前,那字条看起来似乎就是奉先生交给石头的那张。这名锦衣卫将纸条在丁老四眼前一晃,斥骂道:“你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还酉时二刻,还相机行事……”他说一句,抽一鞭,顷刻之间,丁老四已被抽得血花四溅。

那名锦衣卫还要再抽,智蛟廖游突然出声喝止道:“够了,大事要紧,无谓耽误时间,这个无赖嘴巴倒硬,一会到了地方,用他引姓夏的出来。”说到这里,转身向着后面众人说道:“这姓夏的听说很有些门道,当年的东厂赵三厂督也载在了他的手中。朝廷找了他十年未果。我此来没有来得及通知官府,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拿住他。”

廖游话音未落,身后一名怒蛟帮帮众,名叫侯田的,连忙凑了上来:“您说的是那个赵言莫啊,他哪里能跟您相比。论官位,您是百户,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百户。但您被朝廷委派过来招安怒蛟帮,建功立业,升官进爵指日可待。论武功,他当年带着八大千户,却被凌义一个人杀了一半,自己还赔上一只眼睛,而您在怒蛟帮这些时日,武功卓绝,大家都有目共睹啊。若论智谋,那赵言莫更是拍马也赶不上帮主您了,您可是素来以智著称啊,这次不费吹灰之力便一举拿下整个怒蛟帮。那个什么夏远亭,您此次保准是手到擒来,不在您的话下。”

于飞三人听这人刚改换门庭便觍着脸大拍马屁,心中都是大骂他厚颜无耻。那边的智蛟廖游,嘴里一边训斥此人,说他过于夸大其辞,脸上却也是一脸得色。身旁众人见了,更是谀词如潮,说得哈哈大笑。于飞再要细听,众人却已渐渐走远,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了。

智蛟廖游一行人笑笑骂骂,不出半个时辰,渐渐来到了龙王庙前。远远地刚看见龙王庙,廖游忽然勒住座马,怒蛟帮众人措不及防,你推我搡,一时间乱成一团。智蛟背后的四名锦衣卫反应却极迅速,同时勒马,齐齐地停在廖游背后。四人一停下来,立时手搭刀柄,却并不发问,只等着廖游吩咐。

怒蛟帮中一名叫刘熊的,走得渴了,正取出随身携带的酒水边走边喝。前面的人突然站住,他却没收住脚,“砰”地撞在前面一人的身上,手中盛酒的皮袋撞掉了不说,还被酒水溅了满脸满身。刘熊顿时大怒,骂道:“他奶奶的,要撞死你爷爷啊。”话音未落,忽然见到智蛟廖游与四名锦衣卫同时怒目瞪来,四名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已然出鞘半尺,吓得魂飞魄散,也不顾地上撒着的酒水,立刻扑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左右开弓抽着自己耳光哀求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冒犯了廖帮主爷爷,请廖爷爷大人大量,千万别和小的一般见识。”

廖游见他又是磕头又是吵吵,心中更是不悦,低声喝道:“闭上你的鸟嘴,再说半句废话,我把你的烂舌头割了下来。”廖游话音刚落,离刘熊最近的一名锦衣卫立刻单刀出鞘,压在刘熊肩头。

刘熊顿时僵跪在那里不敢动弹,颤声轻语道:“小、小的知道了,请、请帮主和、和几位大人刀、刀下留、留情啊。”

廖游看着刘熊,冷哼了一声,向着那名锦衣卫微微点头,示意他收了刀,放刘熊起来。自己不再看刘熊,却转向众人,问道:“你们是不是都在奇怪,为什么我到了这里,突然不走了?”

听到廖游问话,刚才那个侯田,又连忙站出人群,尖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道:“属下原本见到廖帮主突然抬贵手,勒龙驹,停虎步。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停滞,却又雍容大度,一派宗师风范。这一套动作顿时令属下心生仰慕艳羡之情,渐有效仿之心。属下刚想学习,突然醒过神来,廖帮主这番举动,是不是另含深意呢?正揣摩而不可得,烦恼之间,突然间想通了一件事,属下顿时就无忧无烦了。”

廖游虽知道这侯田满嘴阿谀之词,却也不禁心中微微一乐,脸上神情顿时松了下来,问道:“哦?那你想通了什么事呢?”侯田依然是面容肃然,正色道:“属下突然想到,以属下这等资质,虽然在平常人中也算出众,但廖帮主智慧通天,属下要想揣摩帮主的想法,想破脑袋,十年也想不出来。但帮主既然早已智珠在握,属下照办就是,又何须再想呢?”

一番话说得廖游哈哈大笑,怒蛟帮众人也纷纷在旁随声附和,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廖游端坐马背,手中马鞭向着远处一指,说道:“我到武昌府也有几年了,这龙王庙,来得却少。你们仔细看看这龙王庙的地形,依山而傍水,侧有坡而旁有林,正是用兵的良地。那夏远亭怎么也算是当年镇守边陲的一员勇将,虽说已经事隔十年,但他既然选这里作为见面之地,必有道理,若不勘察清楚,布置得体,恐怕又让他逃了出去。”

廖游一席话说完,那侯田立刻挑起大指赞叹:“高!廖帮主实在是高啊!真不愧是胸中藏有百万甲兵,惯于运筹帷幄的大将之材。料敌机先,洞若观火,跟着廖帮主,咱怒蛟帮必然是战无不胜,蒸蒸日上啊!”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地摆头咂嘴,一副激动钦佩的样子。

廖游被这侯田一番话说得哈哈大笑:“老子骑在马上,自然比你们这些猴崽子高上那么一截了,那么多废话,就命你带上三十个人,先去庙旁边的树林之中勘察一下,顺便打扫打扫,一会藏在里面。这丁老四不太稳当,咱们预备好,只要夏远亭出现,就算丁老四发出警讯,也要他跑不掉。一会本座带人去抓姓夏的时,你就埋伏在这林子里面。若是那夏远亭等会从你这边逃走了,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胸藏刀兵,先在你胸膛里藏上一把刀。”

侯田听得一个冷战,连忙大打哈哈:“廖帮主放心,属下生出来就是为了给廖帮主分忧解难的,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还要属下有个屁用。只是廖帮主必定心疼属下,要是属下的胸口上藏上那么一把两把刀,谁来为帮主牵马坠镫,端茶送水呢。”

廖游听了,嘿嘿冷笑几声道:“侯老二,莫给我耍嘴皮子,本座向来赏罚分明,你若是办好了,本帮主必有重赏,亏待不了你。若是办砸了,哼哼,你当真以为本座舍不得杀你?”说罢,嘴边露出阴惨惨一丝笑意。侯田一见,不敢再接话,连忙答应一声,招呼了三十名怒蛟帮众,向着树林走去。

打发走了侯田,廖游又喊出五十余名帮众,吩咐道:“你们几个,绕去江边,藏在那些渔船之中,防止姓夏的从水路逃走。”一名帮众结结巴巴地问道:“帮、帮主,我们是、是不是把那些渔、渔船赶开更好?”廖游哼了一声,骂道:“蠢材,那姓夏的又不是傻子,这江边的渔船突然不见了,他还会赴约吗?又若是这些渔船中混有夏远亭的人,赶走岂不是打草惊蛇。你们去了,藏在渔船之中,还要注意控制住船上的渔民,不能让他们发出讯息给夏远亭,此外才是防止夏远亭向江边逃窜。”这五十余名帮众听罢,一边又是大赞廖游精明睿智,一边赶去江边。

派完了两路人马,廖游又前后打量了一会龙王庙前后地形。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两批人马都布置完毕。智蛟廖游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才缓缓说道:“此时已接近酉时,姓夏的只怕已在路上了,我们先进龙王庙去,布下天罗地网,等那姓夏的上钩。”说罢,提起马鞭啪地一声抖了一个鞭花,在众人一叠声地喝彩中,率先冲下土坡,带马直奔龙王庙而去。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唱起了小曲:“设下陷阱捉彩凤,撒下香饵钓金鳌那!”绝尘而去。众人连忙紧紧跟随着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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