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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流言又见流言
这几天钱珠珠出门，已经看不到那些对着她指指点点的目光了，相反，现在众人看到她，总忍不住叹息“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啊！”
“阿珠，阿珠，等等”钱珠珠刚刚去荷园小筑里面坐了坐，准备去菜市转转，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一回头，看到眼前这妇人打扮，长得圆圆鼓鼓的一女子，一时也想不起来这是谁。
来人见她半天不出声，忙说：“阿珠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碧玉啊，王碧玉，我们两个以前可是常常一起去打猪草的。”
这一提醒，她立刻就想起来那眼睛骨碌骨碌转，一股风都能刮跑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才两年不见，就胖成这个样子了。
“碧玉，是你啊，你也来县府了。”钱珠珠和这女子也不熟，随意的搭讪着。
碧玉撇了撇四周，立刻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阿珠，你可真是不容易啊，我去年就嫁给了那刘秀才了。那时候也知道你们钱家在这眉山县发了家。上天为什么就要这么亏待你啊，可怜的阿珠，那件事我可是听说了。”说完再看了看四周，面露同情的看着钱珠珠，神色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王碧玉自从听那媒婆说县府里面的刘秀才家几代单传，要找长得有福气的，以后好传宗接代。和自己娘亲一商量，就开始了增肥计划，每顿饭都吃的想吐实在吃不下了才罢休，终于一年后如愿以偿嫁到了县府里。
来了这县府，才知道青安镇是多么贫穷闭塞，这县府可真是比那镇子好了多少倍啊！来了这县府后，听得最多的，居然会是钱珠珠的名字，钱家的二女儿如何的能干，钱家如何在短时间富足了起来，钱珠珠成了这十里八乡有钱有势人家的求娶对象。王碧玉心中就像藏了一条嫉妒的毒蛇，时时刻刻撕咬着她。那个死肥猪，死胖子，现在不禁瘦了下来，还成了这人人艳羡的暴发户，那么多人家看上她，就连自己那婆婆也老在她耳朵边唠叨，同时青安镇出来的，人家就如何能干了，她一天到晚吃那么多，什么也做不了。
王碧玉在这钱珠珠面前一向是最有优越感的，以前青安镇哪个人看到她不夸两句，虽然王家没有钱家富裕，但哪一个说过那猪女一句好听的了。现在到了这县府，居然样样比不上这死肥猪，她心里能不恨吗？
前几天听人传那承平王府的公子看上了钱珠珠，要接她去顺安城了，那顺安城听说比那京都还要热闹繁华，像仙境一样，住的全是达官贵人。王碧玉的心就像被刀割般难受，凭什么自己的丈夫就是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婆婆一天到晚就知道唠叨。而那猪女就要嫁给那个贵人。那贵人她曾经远远瞧过一眼，那俊俏的容颜，那风华气度，那个女子看了不脸红。
今天突然在这市集碰上了钱珠珠，王碧玉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出口气了，以前这猪女风光的时候她不好露面，现在她有这个把柄，看她还嚣张的起来。
王碧玉脑子转着，面色依旧怜悯温柔的看着钱珠珠，继续说道：“阿珠啊，你真是可怜啊，都有了那么好的归宿，却传出那么个消息，说是你要是嫁了人就会变成从前的样子，那贵公子可是不要你了。他们还说你是不能生育的，可是真的吗？阿珠，可怜的阿珠，女子不能生育就是鸡不下蛋啊，可不就没有人要了啊！”
虽是两人之间的悄悄话，王碧玉的嗓门可是不低，还神情紧张唯恐被别人听去了，周围的人虽然在忙自己的事，却早就伸长了耳朵，二人所言也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一会儿，四周就传来了低低的议论声。
原来是打这么个算盘啊！钱珠珠已经明白了眼前这女子来者不善，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专门往别人的痛楚说，还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大声嚷嚷着。要是一般女子，碰到被人拒绝又不能生育，早就哭天喊地了。
钱珠珠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后，微微一笑，哪有半点伤心难过，“碧玉啊，亏得你还记挂这我啊，黄大夫只是说我的病完全治好之前不宜嫁人，什么生育不生育的，人家可还没有说亲呢？真是羞死了。”说完脸一扭，一副受不了的娇羞模样，转身跑开了。
看着这故作娇羞的胖丫头，王碧玉恶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明明两个人年纪差不多，还在这儿装小姑娘，还害羞，呸！看着那扭动着跑开的身影，她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众人见到她这个模样，也恍然明白这两人之间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好，立刻指指点点说了起来。
见到众人议论她，王碧玉忙挎着篮子离开了。
直到跑出了市场，钱珠珠才停了下来，喘了口气，看看后面没有人追上来，才放松了心神。这女子，总是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和你说话，却句句说到人的痛处，安得什么心也就她自己知道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谣言，还要从七天前说起。
那天钱珠珠和母亲谈过之后，就明白了问题出在了哪里，思前想后，也就想出了那么个办法。她一直觉得自己才十五岁，哪里就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怎么众人的眼睛都要盯着这钱家呢？
于是当天晚上就悄悄去了黄老大夫的静安堂，等四下人都散去时，求了黄老大夫。
黄老大夫因为两年前自己出了一次门，回家钱珠珠这讨人喜欢的丫头就被家里人赶回家了，虽然后来他知道了这件事，米已成炊，也挽救不了什么，一直觉得亏欠着钱珠珠，这次钱珠珠有求于他，怎么能不答应。
“黄大夫，黄爷爷，你一定要帮我啊，现在这眉山县都传我要给那承平王府的公子去做妾，这可是女子一辈子的事情啊，正所谓众口铄金，到时候承平王府不接纳我，我就成了整个眉山县的笑话，要是那司马公子碍于人言纳了我，阿珠心里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的。阿珠有手有脚，不要去做那什么人的妾室。黄爷爷，看在阿珠和你过往的情谊上，你可要帮帮我啊。”钱珠珠可怜兮兮的望着黄大夫，说着说着就跪了下来。
黄大夫现在年纪大了，最是心软，又真心喜欢这丫头，被哭了两声，忍不住就红了眼睛，“丫头，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啊，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哪里有不帮的，不要哭了，起来说话。”忙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子。
一见黄大夫承诺帮忙，钱珠珠擦干了眼泪，红着眼睛说：“黄爷爷，我想您对外界说，就说我的病还没有好，十八岁以前都不适宜嫁人，不然就会复发，又变成以前那蠢胖模样，还不利于生育，这样阿珠就算可以逃过这一劫了。”
黄老大夫一生可没有在这治病救人上说过什么谎话，这不是叫人怀疑他的医术吗？本有些为难，看着眼前满含期望的眼睛，终于郑重的点点头。
两三天以后，这街面上就传出了新的流言。钱家的二姑娘出门不慎摔了一跤，划破了衣服，那顺安城里来的公子是个好心肠的，不仅送她回家，还送了件衣服帮她遮羞。那司马公子天神一样的人物，家里面早就是定了亲的，可看不上这商户人家的女子。
隔天就又有人议论给钱家二姑娘治病的黄老大夫可是说了，这钱姑娘不到十八岁，是不宜嫁人的，不然那病症就容易复发，以后更不易生育，
流言这东西，就是越传越邪乎，现在居然成了承平王府的司马公子压根就瞧不上这钱家姑娘，这钱家姑娘那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复发了，还不能生育。
钱珠珠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来自己家问东问西，那三姑六婆也不过来串门了，她才真正松了口气，能拖多久是多久，一切等过了十八岁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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