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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盘古 第二十二章绳索之间系生死

第二十二章绳索之间系生死

哪还管得那人的死活,辛苦经营出来的局面若不好好利用,眨眼间便会化为乌有。高旸与李曰坤趁对方全被甩在侧后的难得时机,一拉一带,拼尽已达致灯尽油枯的真劲,朝山道飞掠。

蓦地李曰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而两人玄天极地剑法的玄秘就在于置之死地而后生,在巨大的危机面前,其潜力被挖掘并一点点地释放。高旸如同目睹般伸手扯起李曰坤的左手,顺势一带,李曰坤借力前冲,高旸稍落后半步,见师兄的裤脚有鲜红的血迹渗出。不知何时,李曰坤左小腿挨了一下。

“无妨,快走。”

身后破风之声响成一片,两人都知对方在羞愤之下必穷追猛打,若不能摆脱,必有死无生。

“东侧吐蕃。”高旸人急智生。

李曰坤会意,与高旸勉力提气纵跃。此时高旸在前,李曰坤手扯高旸紧随在后。高旸功力稍逊于李曰坤,好在高旸没受损伤,李曰坤的伤虽无大碍,毕竟伤在小腿上,又是在急急逃命之时,用力之下牵动伤口,行动的灵便大受影响。故此高旸在前,援师兄一手之力。

“两位小兄弟,不忙走,与某亲热亲热。”平和静气的声音于后传来。

“爷们还有要事在身,不劳相送,”高旸一边扬气吐声,一边偷眼观瞧,白袍人脚不沾地,如一片枯叶般飘来,只在身后不到五丈的距离,再后就是年轻人,那七八个侍卫从两翼包抄而来。

“好,有志气,不愧阿罗撼的传人。”随着声音落地,衣袂破风之声从身后直掠向头顶上方。

两人心下懔然,不及去想白袍人是如何知晓两人身份的,全神留意白袍人发出的劲气。在劲气及体前,两人豁然分开,一股沛然莫可防御的大力砰然砸在大地上,如有实质般令大地震颤轰鸣。

两人的寒气从脚后跟直灌进脑门百会穴,想过白袍人的功力强横,但没想到强大至如斯地步,若被击中,不啻于巨石砸哈蟆。两人哪还有回头抵御的勇气,除非抛开一切,借白袍人的手自尽了事。

两人窜进吐蕃人遗弃的营地,专拣旁门左道,左穿右插,避免被白袍人截劫又可延迟被合围的命运,只要越过营地,他们就可利用吐蕃人未及撤除的绳索攀上高崖,这样他们就可临高凭虚,免受四面被围,动辄覆亡的命运。可是白袍人以逸待劳,功力强绝,他们能否在抵达高崖前不被截住,成了两人眼下最紧迫需要考虑的问题。

两人穿过一座被烧毁倾颓的营帐,越过一匹侧躺在地的马尸,成之字形一路向前疾奔,让白袍人一时不能jing确把握两人的逃跑路线,冀能延得一时半刻。

身后狂飙般地劲气又似索命地冤魂般纠缠而至,高旸心烦得不得了,偏又毫无办法令白袍人停止不追。

又跨过满地焦黑的灰烬前,高旸心头一动,在跑动中身子前倾,如要摔倒,就势剑交李曰坤手上,身上的袍服如惯xing般从后直甩到身前,两手抓袖,一个翻转,焦黑的灰烬尽收袍服内,双脚后蹬,身子飙前,双手后扬,漫天烟尘挟着高旸的气恼和真劲如一片乌云罩向紧摄其后的白袍人。

“好。”李曰坤大喝一声,剑交高旸,扯起高旸如飞前掠。挡得一时是一时。

白袍人见高旸身体前倾,心头一喜,探手去抓,暗道抓得一个,看另一个还往哪里逃。忽地高旸身体一晃,眼前一暗,知道不好,身随意动,往横斜掠,避过满天飞雨,虽躲过灰头土脸的灾劫,但不由心头怒火上涌。

左前方二十丈许处,四条绳索赫然在目,高旸与李曰坤见下,心中叫苦。索子与索子之间的距离不等,显是因依挂索处的地势使然。两人只能抢得两条绳索,另两条必为白袍人所得,在崖上比爬高,两人自忖胜算不大。若被白袍人抢先,变成自上而下攻击两人,两人必难幸免,更何况后面追来的敌人瞬息间可至。留给两人的缓冲时间屈指可数。

高旸忍不住又要心头大骂吐蕃人的可恨。瞥见师兄李曰坤正脱下袍服,不知其所yu为。

李曰坤将脱下的袍服撕成两半,缠在剑身上,另一半扔给高旸,高旸不明所以,只学师兄般缠绕剑身,露出剑尖。

“击火。”一声喊,李曰坤挥剑劈向高旸的剑身裸露部分

高旸哪还不明白,挺剑迎击。两剑相撞,火花四she。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然而仅仅火花不足以点燃袍服,且是在疾速奔跑当中,带起的风早已把火花吹走吹熄。更可恨的是白袍人显然已看穿两人的把戏,紧缀在后,不容他们狡计得逞。若不能在抵达绳索前完成点火壮举,他们只能和白袍人比试脚力,一路向东,看谁能先倒下,显然高旸两人绝不占上风。

三两下之后,高旸看出点门道。把袍服推往剑尖处,露出剑身与剑把处,剑身上竖,对正一点不住劈击,火花纷纷起落,几十下后,让他们惊喜不已的烟火终于出现了。

两人哪还不知机,再劈几下后,烟火越来越大,抽剑,吹气,火苗蹿了起来,正是风助火势,腾腾燃烧。两人浑忘了正被追逼到生死之间,只想高歌一曲。

狂蹿到绳索前,腾身而起,力尽之时挥剑斩截外缘的两条绳索,借剑触崖壁之力,回气用力,转向中间两索。一手抓索再挥剑斩截身下之索。纵使此刻白袍人赶到,也只能望索兴叹。两人借抓索的回荡之力,再各各荡向外缘之索,举剑烧灼。幸而是吐蕃人的绳索,上面沾满了油脂,极宜燃烧,稍一停顿,绳索便燃了起来,如一条火蛇直蹿崖顶,有一股油香随烟气送出。

两人正舒一口气时,一股狂飙自下冲击而至,还没做好如何应对时,两人如被投she的巨石弹向半空,身子如被放飞的纸鹞,飘荡在空中,让两人灵魂出窍的是在半空中瞥见白袍人正攀崖如飞而上,不消说片刻间即会到达他们的高度,两人再次荡回崖壁时,白袍人正可张网以待。

两人对望一眼,李曰坤神se决然,道:“搏他娘的一搏。”高旸差点大笑,一向严谨不苟言谈的师兄竟说起了粗话。可也奇怪,紧张无助感如火屑尘灰般消散,“对,怎也搏他nainai的一搏。”高旸没有觉察自己的粗话比师兄的高了一辈。

两人就借回荡之力,合剑从上而下直向趴伏崖壁的白袍人斜刺而去,大有风萧萧易水寒的悲壮之慨。

白袍人正攀崖而上,也感为难。没想到两人会如此缠斗,在崖壁上纵有天大的能力,受地势的影响,也难以发挥出平时的两三成的功力。骤感两人竟借绳索回荡之力,合剑向后背刺来,哪敢托大,竟借一手之力在崖壁上横滚开去,否则不被钉在崖壁上,就是被逼后退。

高旸与李曰坤要的就是他的躲避,两人合剑刺向白袍人的后背,见白袍人乖巧闪避,两人剑往上提,刺向崖壁,剑触崖壁时,两人借力腾升,顺手斩断身下的绳索,再次

上跃。

两人嘴叼宝剑,两手抓绳快速攀爬,如狸猫猿猴般灵活,现在两人都有这根本是与死神竞速的感觉。

崖际在望,只要蹋上高台,在这场速度的比拼上两人可说胜了一筹,再打再逃也不至于过于被动了。

左上方传来奔跑叱喝的声音,两人心头一懔,知一部分敌人已从他们下崖处攀上了高台,正向这边迅速逼近。

谁能预料事情会发展到这步境地。两人一般的心思,早知把那绳索斩断也不会像现在般陷入进退皆不能的境地。唉,哪里还有当初?

两人再不多想,咬牙往崖际急蹿,身后飒飒之声骤响,显是白袍人也已听到了己方人的声音,正加速追赶,务要令两人没有喘息的机会。

这是一场毅力耐力信心与决心的拼斗,其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刀剑往来的搏杀。

距崖际尚有一丈的距离,李曰坤大喊一声,“上。”带头脚蹋崖壁腾空而起,绳索被带上高空,高旸紧随其后,知这是他们师兄弟的最后机会,就赌他老nainai的一把,看是生还是死。

两人飞跃上崖际,直投右侧而去,高旸心头一动,大喝一声,“师哥,留神。”挥剑斩断李曰坤手中的长索。李曰坤会意,抖手收索。高旸斜飞而至,并肩向山顶攀爬。身后的叱骂声正是他们奋进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