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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江南兮更窘了，抢过我手里的粥，喝了一口，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却出奇的好看。
“抱歉，我……”
我拿过他手里的粥，笑着道：“还是我来吧。”
江南兮无奈地摊了摊手，尴尬地笑了笑，点头应允。
我下了楼，把熬粥要准备的一切都搞定了，翻开冰箱，幸好还有些新鲜的猪肉，便随便切了放到粥里，熬了一段时间后便上桌了。
一顿饭下来，江南兮还是不能自如地跟我讲话，虽然显得疏离，但是我的内心深处确实是愉快的，反而觉得拉近了几分。
喝完粥，江南兮自顾回了房间，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下了楼，递给了我，“咯，你要的东西。”
我接过照片，照片里的我怎么看都是幸福的，眼睛呼扇着泪光，嘴角的笑容一点儿不强求，一旁的江南兮永远都是那么不苟言笑，却永远地那么能温暖人心。
“我去拿相框镶好它。”我站起，朝江南兮道。
回到房里，我翻找着床头柜里的那个相框，把照片嵌到里头，放到床头，就这样脱掉了拖鞋，翘着腿，傻傻地笑着，看了它很久，很久，很久……
心里翻云覆雨，几番挣扎后，终于笑着问了问天国的姐姐，我到底能不能随心而为？
她没给我回答。
我一下子宽了心，或许是时候面对一直不敢直面的事情了，正如苏魅所说，赌一把吧。
最终，拿着相框，我怀揣心事踱到江南兮的房间，犹豫着敲响了他的房门。
“咯咯”
未几，江南兮开了门，皱着的眉头来不及舒展已被我窥探了几许，我故作轻松地拿起相架，递到他面前，夸张道：“噔！”
他明显一怔，若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呵呵，是照得挺好的，我记得那时有个爱哭鬼还哭了。”
我尴尬地绕了绕头顶的发，干笑了两声。
“进来吧。”江南兮让开了条道，示意我进去，面容有一霎那的决绝。
我越过他进了房，熟悉的气息扑面而至，我脸上火辣辣的热，我抓紧了手上的相架。
那一晚……
“坐啊，愣着干什么？”
“啊？哦。”
“呵呵，傻丫头。”他顺了顺我凌乱的发顶，自顾自做到床上。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我心里一阵滚烫滚烫地泼来热浪，脑海里反复地掠过苏魅的话，死死咬紧牙关，坚定着心里的冲动。
“怎么了？不好好休息。”江南兮开了口。
“姐夫，觉得这张照片怎么样？”我有点语无伦次。
“挺好的，刚不是说了？”江南兮有点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我，眼神炯炯的。
“这是我第一次照相。”看着他错愕的表情，我喉咙一刹那便哽咽了，“很奇怪吧？”
正对我坐着的江南兮默了声音，气氛一瞬间风起云涌，变得微妙不可言，我低下了头。
久久地，江南兮终于开了口，“以后我常给你照。”
我低下的头硬是抬不起来，眼眶一圈圈地发热，豆大的泪珠调皮地掉了满地，我拼命擦拭着，尴尬地讽刺着自己，“呵呵，我这是哭个什么劲？”
江南兮慢慢地踱到我跟前，轻轻地抱过我颤抖的身子，温柔地拂过我的头，我的发，轻轻地安慰着：“生活很苦吧？”
我躲在他的胸膛抽泣着，答不上话。
“人总会有很多无可奈何的，过过就忘了，嗯？”
我握紧了手里的相架，推开了他的身躯，泪眼朦胧地迎向他的目光，轻柔地抚上他深刻的轮廓，“其实你可以坏一点，那么我就不会那么痛了。”
江南兮皱着眉头，拉过我的手，大冷天的，手里却有汗黏到我的指缝间，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的心跳快得无法平息，哭了很久，像是泪腺的神经已经不去作用了，泪水永无止境地流淌过我的脸庞，仿佛最终我能哭出心安与希望。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抛却了所有，我疯了般抱过他的身躯，“我喜欢你，江南兮，我喜欢你，宋夜凉喜欢你。”
江南兮明显地怔了怔，环着我的手松了松，我惶惑，迷惘，满脑子都是自己疯了的样子，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不断地循环了那句话，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来的守候与委屈一并诉说。
就用这句话，这句话就够……
“叮咚”
门铃声恰不逢时地响了。
我推开了江南兮的身体，自顾自擦着脸上的泪痕，目光一刻也离不开鞋头，窗外猛刮起了风，横冲直撞地在屋顶窗棂上，在房屋之间的空隙游荡。
我主动逞英，道：“我去开门。”
直到离开江南兮的房间，我都不敢看他，哪怕是一眼，也不敢。
我失控了……
开了门，来人是许久不见的赵惜莹，不似几年前穿着职业套装的干练而温婉的女子，而今的她，穿着便装，脸容仍旧娇美，却多了股耐人寻味的韵味，那是恋爱中的女人独特的气质。
她先是一惊，尔后淡淡一笑道：“夜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隐隐不安，握住门把的手顿时僵住了，尚未说什么，江南兮已经在我后方平平道：“几天前回来的。”
赵惜莹明眸一转，自如地走了进来，迎向江南兮，娇声笑道：“这么大一件事儿，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说着，揽过了江南兮的手臂，动作娴熟不拘，显然是做过很多遍的。
大抵明了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抓着门把的手绞缠得发疼，即便心里早已波涛汹涌，我依旧淡然微笑：“惜莹，好久不见。”
赵惜莹身旁的江南兮不动声色地僵了僵身体，不过片刻便恢复了如常的潇洒，慢慢侧眸看我，紧紧地抿着唇，幽黑的眼底暗沉如夜，异常深静，没有一丝情绪容我解读，江南兮依旧是江南兮，那个我一刻也没懂过的江南兮。
赵惜莹探过身子，轻轻地覆上我的肩膀，笑眯眯地开了口，道：“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伦敦的生活还算充实？”
挽着江南兮的手片刻未曾松离。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我发现她的眼睛跟几年前的不一样了，薄薄的单眼皮不再，双眼忽闪忽闪地，笑起来的时候更是乐得不得了，要不是其他地方没变，我真怕认不出人来。
原来，她为了他，照着别的女人的容貌改了脸，心肯定是窄了吧，因为那里必须要容得下一份忍耐。
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做到这一步……
我心一疼，险些站立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门关上，笑容越发的端庄拘谨，对着赵惜莹温言道：“还好，那边课程安排得妥当，放学了还可以去打工，过得确实很充实。”
气氛有些微微的冷涩。
江南兮没有任何动作，语气中亦是不带一丝感情，只淡然开口道：“我每个月都有给你汇钱，你用不着打工。”
虽然不是没有想过终有一天会讨论到这件事情，可如今真切听到，却还是免不了难受，可又怪不了他，于是只能垂下眼睑，藏住眸中的淡淡哀凉，故作轻松道：“反正我也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