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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惊地用手掩住了嘴巴，看向风寂远的背影，眼泪就这么滑下了，一濑濑地掉着。
原来，就是他，原来就是他。
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而哭。
是我的错觉吗？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我居然听见了悲伤在哭泣，那股凄厉劲竟然比苏魅撕心裂肺的哭腔更能扯动我的心弦。
是那个背影像极了那一晚秦彦宇的，抑或其他，不得而知，我只清楚，我的泪是为他流的。
不是他负了苏魅吗？为什么我却因为他的背影落了泪？
到底为什么？
江南兮蹙着眉不解地看着我，深瞳忧伤重重。
听到苏魅竭斯底里的喊叫，风寂远的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有转身，末了，重新戴上那顶帽子，加快脚步走向计程车，我不忍，捂住嘴边的哭意，追上了他的步伐，哽咽着问：“请等一下，等一下，你能好好地跟她谈谈吗？用不了多久的，可以吗？”
风寂远停下了脚步，转身微微颔首，终究是走了，什么也没说。
苏魅倔强地追了一会终于颓然地蹲到地上，像个孩子般抱着着双手，埋首在膝盖上大哭，一边哭一边唤着那个名字。
那个美得让人流泪的名字。
“风寂远，风寂远，风寂远……”
我牢牢地记住了那个车牌号。
看了苏魅一眼，走到江南兮跟前，我说：“我今天可能要请假一天了，魅魅一个人呆着我不放心。”
江南兮拭去我眼角的泪，点了点头，“我回律师楼，你好好跟她谈谈。”
我踮脚抱了抱他，“第二天上班就请假，你会不会难做？”
“去吧。”他笑着，却很沉重。
我点了点头，跑向苏魅，却又被他叫住了，“凉。”
我好奇地转身，江南兮快步向我走来，执起我的手，轻轻地问：“可以告诉我，你的泪到底是为了风寂远还是秦彦宇吗？”
我全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直视他的眼，不知所措地轻摇着头，“我不知道，连我也不知道。”
江南兮若有所思地审视着我，末了，放开了我的手，笑着轻轻地推我，“过去吧，我走了。”
我莫名地慌了，追上他的脚步迈开了又折回，向苏魅跑去，迫着自己把那股难以言喻的惊慌压下。
“魅魅。”蹲下攀着她的肩膀，我轻轻地唤她。
苏魅掺杂浓重鼻音的声音自手臂与膝盖的空隙传出，几近心酸地语无伦次道：“你怎么认识他的？怎么我不知道。”
“搬过来那天，我叫的计程车刚好是他开的。”我如实相告。
苏魅沉默了会，道：“他在上海已经呆了一年了，但是他居然不来找我，他就是这样的人，永远都是这么个样子，不说话，人家还以为他是哑巴。”
“或者他不知道你也在上海呢，而且我看得出来他是关心你的。”我极力安慰着。
苏魅通红这鼻头，哭得肿红的双眼直勾勾地从手臂里抬起，望向我，“他早就知道我在上海，是他亲口说的，这难道还有假？”
我语塞，只能看着她一个劲地流泪。
“我觉得他有苦衷，你信不信？”我坚持心里的想法，只有那个男人沧桑的笑容。
苏魅凄楚地笑了，泪水溢出眼眶，“连我自己都不能骗自己了，你怎么能这么笃定呢？”
我睁大双眼，指着大张的双眼，问：“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苏魅抽泣着望进我的眼，摇了摇头。
我轻笑了声，“真诚。”
苏魅抿唇笑了，“哪有你这样的人？”
我自然不是耍嘴皮子，认真道：“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守候，男人给女人的守候。”
苏魅先是一怔，随后丧气地低头，“大概再不是我了。”
“既然依然在乎，为什么不试着去问个究竟，亲口问他，他的守候到底是要给你，还是已经给了别人？”
“没用的，他什么都不说。”苏魅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他为什么送你回来了？如果他不关心你，心里没有你，还会理你的死活？”
“我昨天在酒吧认出的他，他在那里做酒保，我控制不了情绪，生事了，后来他下班，我跟着他，那时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沉默了。
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咫尺终相忘。
这世界很大，我们却很渺小，茫茫人海，于千万人中，没有早一步，没有迟一步，两个有缘的人在相同的时间踏上了同一段征程，谁都无法为他们的未来打包票，这一路其实早已注定了纠缠不休，可是缘分仍旧固执地把他们扯到一块，为的大概是他们的有情人钟情眷属吧。
“你会庆幸吗？魅魅，如果是我，我该是多么的庆幸。”我用下巴搁在手臂上，静静地看着她，脑海里的景象很美。
苏魅忽闪着双眼，什么也没说。
“我庆幸呢，庆幸你能和魂牵梦萦了四年的人遇上，在俗气的酒吧，在熙攘的颓废成性的人群里，重新看见了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庆幸，你们还能再见上面……”
我双眼发酸，这是典型的傻瓜爱情。
苏魅拍了拍我的头，哼哧着：“白痴。”
说罢，起身上楼。
我分明看到了擦肩而过瞬间，那张泪痕漫漫的脸。
夜，已黑。
我叫了辆的士，独自前去苏魅说的那家酒吧，只是想看看那个男人，想再次确认心里自作多情的想法。
这家酒吧与我去过的“betty”是不一样的，这里很杂，到处都是呛鼻的烟味，还有俗气的香水混合古龙水的味道，捂着鼻，我走向吧台。
没走几步左方传来玻璃碎了的声音，打斗声此起彼伏，衬上围着看热闹的人的欢呼声，更显糜烂，我有点怕，却在人群的背后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我挤进了衣着各色各样的年轻人群，想看个究竟，心里隐隐不安。
果然，是风寂远。
他低垂着头，拼命弯腰给跟前那个约莫三十来岁趾高气扬的粗壮男人鞠躬，抿着的唇角颤抖着滑下丝丝鲜血。
“对不起，对不起，我赔给你，对不起……”
我心一疼，吃惊地推开了挡着的人，冲过去扶着风寂远的手臂，看到我后，他明显一惊，未几猛然地推开了我的身子，空洞的双眼看着我，开口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请你走。”
我不解地看着他，“我，你不认得我吗？”
风寂远厉了那个男人一眼，恶狠狠地推开我，“我不认识你。”
那个男人一把扯过我的手臂。
“啊！”我惊呼出声，惶恐地看向男人狰狞的脸，他那玩味得意的笑意，让我突然有了种被人羞辱的恨意，很快便席卷了全身，扬手想扇他一巴掌。
却被男人厚实的大手抓了个正着，痞着嘴，玩味道：“你这妞有趣，有趣，我喜欢，哈哈……”
就在这一瞬，风寂远迅猛地揽过我的腰，力量大得让我得以顺利地从男人强壮的臂弯里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