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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追妻风烟起 太子追妻风烟起 第132节

“看样子秦相应该还没听说?”

“余庆丰的幕后老板,就是秦相的嫡长女,昭仁郡主,秦烟。”

秦文正双目圆睁,单手捂住胸口,向后一个趔趄,扶着身侧的柱子才将身体稳住。

铺子……余庆丰……秦烟……

王显继续慢条斯理道:

“再送你一个消息,之前在商场上处处针对秦夫人的秦氏的闻氏商行的老板,闻洛,其背后的人,也是你那位嫡长女,昭仁郡主,秦烟。”

王显上前两步,走到秦文正面前,伸手拍了拍秦文正的肩膀,叹着气道:

“秦相,好好去同昭仁郡主商量商量,有什么误会,说清楚,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啊,秦相,你说是不是?”

“秦相跟彭大人去大理寺吧,本相先去兵部了。”

王显抬步离开,像是心情大好。

而秦文正直至上了车,都只是面色面色铁青,未再发一言,他脑中不断理着头绪,秦烟……

秦烟……真是他的好女儿!

第90章 狠毒

秦文正和宋眉从大理寺出来时, 已是天幕低垂。

回府的马车上,秦文正眉头紧锁,面色难看。宋眉心里是焦灼又惴惴不安,她时不时看向闭着目的秦文正, 但直至到了秦相府门前, 秦文正都未抬眸给宋眉投去一眼, 两人一路无话。

秦相府,正厅。

秦文正坐于上首,身旁几案上的茶水已换了两盏,但他都未动一口。

秦文正已从刚得知这些糟心事时的震惊, 到此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头绪。

当务之急, 并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要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此事对自己仕途的影响。

屯粮以待高价出售, 其罪名可大可小。但由于今年同时又有水患, 粮荒, 漕运受阻等困难, 储粮问题已上升了不止一个层面。

圣人命大理寺严打屯粮商户,其一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从各富户口袋中抠出粮来,其二,也是在应对此次的连连灾荒中,找个宣泄的突破口。

而这些囤积居奇, 妄图发国难财的粮商,也就首当其冲,最先被拿出来开刀。

当然,此法也大快人心, 毕竟世间仇富的人还是占了大多数, 且鲜有富商不屯粮的, 只是程度不一而已。

当一个个富户被收缴粮食,查处严惩时,也在一定程度上转移了大家对灾荒的不安情绪,可以说,是一举几得。

秦文正心中有些羞恼,他自己,居然从冷眼旁观者,变成了登台唱戏之人。就算此番自己不会触怒龙颜,也会成为同僚口中的笑柄。

圣人心不可测,此事的严重程度,还未见分晓。

而宋眉提心吊胆地绞着帕子,脑中不断在措辞,一会儿文正问起这个事儿,如何说才能把自己摘干净。

两人就这样在厅中各自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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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后,秦文正看向宋眉,声调颇凉,

“铺子被抵押,是怎么回事?四叔去江南购粮,又是怎么回事?”

宋眉闻言,抬头,两行清泪瞬间滑落脸庞,宋眉举着帕子,轻试泪水,嗓音中带着哭腔,话语间,也满是委屈与愁肠。

“相爷,妾身哪里会对这些事知情,铺子庄子一向都是交给四叔全权打理。相爷,您是知道的,妾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平时也就看看书,写写字。况且,妾身拖着这副病歪歪的身子,也没有精力去管那些生意上的事。”

宋眉见秦文正仍只是冷着脸,面上看不出神色,心中没底,眼中一酸,又滚下几串泪珠子来。

“都怪我这副身子太弱,没能亲自去盯着四叔,当初怀洺儿的时候……”

“好了。”秦文正不耐地打断了宋眉哭哭啼啼,又顾左右而言他的言语。

此刻秦文正心中很是烦躁,但也尤为的清醒,待宋眉差不多止了抽咽声,秦文正冷声开口:

“我不管你对这些事,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事情已经发生了,已无任何意义。”

宋眉惊讶文正竟然对她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如今竟抬出洺儿也不管用了吗?

“相爷……”

秦文正此刻没精力顾忌宋眉的心情,继续开口道:

“记住,不管今后谁问起你,你只能一口咬定对四叔购粮的事不知情,万不能因此事让相府受到牵连,明白吗?”

宋眉面上一僵,文正这是,不信她?

秦文正也没等宋眉答话,接着说道:

“现在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你矢口否认曾给了四叔能抵押铺子庄子的权利,那么四叔就算作同时欺诈了你和余庆丰,四叔多出两条罪状,而你被摘出来。”

“但四叔这些年毕竟是在外为相府做事,那些铺子还是会被查封,至于最终回不回得来,还未可知。”

“其二,你承认曾委托了四叔可以有权抵押铺子庄子,但只能用于生意周转,你不知四叔私自抵押,卷钱跑路,至于四叔用那笔钱做什么,你毫不知情。”

“而从余庆丰借出的钱,我们不还,就让余庆丰将铺子庄子收走。”

“这么做,几乎斩断了四叔同相府之间的联系,也可最好地保全相府。但那些被余庆丰拿走的铺子庄子,就真的回不来了。”

这是秦文正方才离开大理寺前,大理寺卿彭渡单独将他拉到一旁说的的话,也是从彭渡的角度,姑且能为秦文正出的主意。

秦文正心中几乎已决定采用法二,壮士断腕,钱财而已,至少能把官位保住,还得尽快处理,让政敌抓住这个把柄,还不知会被怎样做文章。

宋眉从来不知这事会这么严重,原本是打算大赚一笔,如今这么一来,四叔回不来了,铺子庄子也可能回不来了,真真是人财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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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眉垂头不语,文正心中应该已有了决定,而不是真让她做选择,但她突然想到什么,骤然抬头,急急出声:

“相爷,念念的婚期将至,之前递给贺府的念念的嫁妆单上,有二十来个铺子,可得要拿回来啊。”

秦文正一听秦念的名字就火冒三丈,这些日子他没听见旁人议论,秦念婚前失贞就算了,现贺霄也算即将成为秦念的夫君,原本这事待二人成婚就能被掩过去,但秦念非要跟着宋眉去一趟扬州,当街流产,被闹得人尽皆知。

秦文正小心谨慎了半生,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糟心事,让他都怀疑是不是运气都被他用尽了。

“你还给我提你那好女儿,你平日里怎么教的她,把相府的脸面都丢尽了!”秦文正面色铁青,尽量压着怒意。

宋眉又开始抽抽搭搭地啜泣,

“相爷,念念毕竟是我们的女儿啊,您不能不管她,我们相府头一回嫁女儿,也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相爷……”

秦文正想到他的两个女儿,一个秦念败坏家门,一个秦烟心狠手辣,都算计到她老子头上了,秦文正越想越气,抓起旁边已凉透了的茶水猛灌下肚,却因喝地太急,被茶水呛到咳地面目通红。

而平日里对秦文正体贴入微的宋眉却没起身关心下自家老爷,她此刻心里只想着她的铺子,她的钱。

待秦文正的咳嗽声弱下几分,宋眉试探着对秦文正开口:

“相爷,要不,您去找秦烟商量商量,让她把铺子还给我们。”

秦文正本将将顺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让他去找秦烟商量?

今日户部衙门外,左相王显也是酸溜溜地建议他去找秦烟商量,他秦文正是老子,让他拉下老脸去找秦烟?或者换句话说,去求秦烟?

秦文正怒火中烧,胸腔剧烈起伏,他毫不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得心梗至死。

宋眉又准备再开口劝说自家老爷,秦文正却微喘着气出声:

“前段时间,在商场上处处针对我们的闻氏商行老板闻洛,背后之人就是秦烟。”

宋眉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秦烟?

秦文正深深叹了一口气,

“从闻氏商行围堵我们开始,到之后四叔抵押铺子给余庆丰,甚至再到如今的四叔去江南屯粮,这桩桩件件,搞不好都有秦烟的手笔。”

“她做了那么久的局,会轻易松口将铺子庄子还给我们?”

秦文正此刻心中有了些猜想,秦烟如此动作,应该是因为那些都曾是她母亲沈时英带来的嫁妆的缘故。

沈时英……若是沈时英还在,如今不会是这个局面……

秦文正扯了扯唇角,沈时英在时,他从来没操心过银钱,若她还在,自己又怎会陷入此般困局。

当真要他这做父亲的,去求他的女儿?

秦文正看向失魂落魄的宋眉,未开口的话吞了回去,他居然第一反应是又想到了沈时英。

沈时英从来不会露出此等颓丧的神情,她那张美艳的脸上,从来都是明媚张扬,生气勃勃。沈时英不是个寻常弱女子,她善于主动解决问题,给身边人带来力量,而不是遇到麻烦就失了主意,只会哭哭啼啼。

秦文正不想再看宋眉的那张丧气脸,蹙着眉开口:

“用库房的银子,或者卖点古董字画,照着嫁妆单子买点差不多的铺子,给秦念添进去。”

闻言,垂着头的宋眉身体一僵,却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应声。

秦文正发觉了宋眉的反应有些不对,他眯眼,问向宋眉:

“怎么回事?”

宋眉咽了咽口水,手中紧攥着那方已经被绞皱了的丝帕,最终还是抬头看向秦文正。

“除了相爷的薪俸,府中已久无进项,全靠之前的家底支撑,哪还有银钱去买铺子。”

“之前生意被闻氏围堵,闻氏大张旗鼓地打价格战,四叔应对无法,也只能跟着砸钱,但生意上的资金很快就无法周转。”

“四叔找到我说了情况,那么多年的生意,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我只能也陆续给四叔送银子,也变卖了一些库房中的古玩。最后也只是杯水车薪,生意每况愈下……”

秦文正抬手,让宋眉不再继续说下去。

秦文正闭目,身体瘫向椅背,心中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他比谁都明白,银钱,对于行走官场是多么重要,哪怕是到了他这个位置,也逃不开对钱财的依赖。

看来昭仁郡主府,他必定得亲自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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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秦相府,秦念的闺房接连传出好几声杯盘的碎响。

秦念在扬州当街被马车撞到,小产过后,扬州城火速传遍了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宋眉原本让秦念在扬州坐完小月子再回京,但秦念受不了偶尔听到的闲言碎语,当即决定让宋眉带她回来。

没想到,流言却也传回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