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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还骗婚吗? 公主,还骗婚吗? 第27节

而就在杜誉松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心境时,却觉察她整个人忽然凑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已感受到一个湿湿软软的印记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他整个人一怔。刹那,好容易平息下来的一点情绪又如秋冬枯草,被这个火星子一般的一个吻燎成一片赤色火海。

肇事者却眨着懵懂的眼,一无所知地望着他。若是此时灯火辉煌,杜誉亦能看到她脸上的红晕,和眼底一点隐秘的期冀。

见他愣怔着半天没有反应,她有些挫败,愤愤从他掌心将双手抽回来。

而下一瞬,她却觉察到一股大力,整个人被他一把揽入怀中。他拥着她,眸底一片浓重的墨色,怔怔盯了她一瞬,小心翼翼地在她的额头上、她的伤口处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她的挫败被一扫而尽。缩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身上炽热的温度,不由伸出双手锁紧了他。她湿漉漉的衣衫擦在他身上,原本应当十分不适,却给他带来从未有过的别样触觉。

杜誉凝望着她,吻一点一点落在她的眼下、鼻尖最后是那樱桃般的唇上。

“花朝,阻止我,在我做出更过分的事之前,快阻止我……”杜誉轻轻轻吻她,在她耳边呢喃。

花朝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本能摧使她想要探求更多。她低低笑了一声,将他拥的更紧,任由他的温暖、他的吻将自己淹没。

他觉察到她的热情,这热情似给了他鼓舞。他的唇又回到他的唇上,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的相触。他缓缓吮吸她的唇,试着以舌尖轻挑她牙关。她却将嘴唇抿的死死的,将他阻在门外。双目仍圆圆睁着,直勾勾地看着他。

杜誉无奈,松开她,轻轻道:“别紧张。”又伸手覆上她的双眼,遮住她那懵懂明亮的双眸。

花朝微微一愣,因为愣怔,她的檀口下意识轻轻张开。杜誉趁势攻陷城池。渐渐的,花朝亦开始笨拙的回应他,随着他一起,沉醉于这种近乎眩晕的感觉。

身上湿漉衣赏所带来的寒冷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内至外的灼热,驱散那雨水所带来的湿寒。

这个吻绵绵长长,不知过了多久,流转于唇间的甜蜜终于无法再满足彼此。杜誉温柔地吻着她,手不知何时轻轻搭上了她的衣。

花朝脑中已然是一片混沌,然而他的手真伸过来的那一刻,她还是浑身一凛,手下意识覆到了他的手背上。片刻前不管不顾的草莽之气此刻已荡然无存。可真要她阻止他,她亦做不到——她明日就要走了,从此以后两人只怕此生都再无相见的机会。兼之这个吻带来的甜蜜、两人贴近所带来的温暖、她心底想要与他靠的更近的感觉均让她进不得、退亦不得。

杜誉感觉到她的小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可却并没什么力量,像是一种说不出的欲拒还迎。

她低垂着头,眼睛不敢看他,睫帘轻轻颤动,一只手紧紧掐着手心,一副新妇的娇羞样子。

他轻轻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此地无银地说了一句:“穿着湿衣容易着凉……”后半句梗在喉中,伴着一张红透的脸,未再说下去。

花朝却已然领会,垂着头,没有应声,好半天,轻轻点了点头。

霎时,罗裳如蝶翼般翻飞。山洞内微光沉沉,看不清别物,令他们有种这世上只有彼此的错觉。他们像拥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却又生怕不足以表达情愫般的紧紧拥着彼此,一点一点探索。两双澄澈的眼映照出对方的影子,清晰而纯粹。

他一只手轻轻托着她,尽可能不让地上的凹凸不平和粗糙膈伤她。

后来,她因为吃痛,狠狠咬在了他的肩膀上,舌尖登时洇出腥气,血珠子自那齿印上冒出来。他却未发出一点声音,只密密的亲吻她,想为她缓解那点痛楚。“对不起……”他低低的声音轻轻灌入她耳中,十分沙哑。

洞外一片凄风苦雨,洞内亦是简陋粗糙,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黏黏腻腻,足以令人生出最大的不适。她却深陷于眼前这个人的温柔之中,什么也感受不到。

书呆子,连这种事,都要和她说对不起!

她松开咬着的肩头,双手攀上他后背,将他紧紧拥住。慢慢见她神色略微和缓,他才开始一点一点放松。两人懵懂的探索这一分欢愉。花朝忽有一种极致放纵的感觉,像她的生命、她的天地已然因此触到了尽头。

杜誉亦有一种极致放纵的感觉,而他的生命、他的天地却自此时方始。

第三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区有小姐妹想看杜大人自白,杜大人自白来啦,乖巧~~老规矩,有人看我继续写,没人看我就推剧情~~

事后, 她伏在我的身上沉沉睡去,呼吸平稳,一进一出之间, 似带着甜甜香气。被这香气环绕,手抚着她光滑如玉的脊背,我久久难眠。

我在想,我何德何能、何其幸运, 可以怀拥这样清美无双的至宝。

我本身性子淡薄,所求甚少, 连对功名都没有多深的渴望。只是父母期冀,不得不从罢了。然而现下, 我却从心底里生出了渴求生出了贪念,那感觉像一枝藤蔓,攀着我的心生长, 以我心底的欲念为养分, 转瞬即枝繁叶茂;又像一簇扑不灭的火苗, 无风自动, 在我的心底勃勃跳跃。

我觉得十分口渴,想紧紧搂着她, 又怕弄醒了她。手抬了几次, 终只是轻轻摩挲了下她的发。

饶是这样亦让她觉察到了动静。她轻轻挪动了下身子,嘴里吧嗒了一下。她的唇娇艳欲滴、不点而红,我忍住要亲她的冲动,不敢再动。

过了一会, 她又吧嗒了一下,嘴里呢喃:“好吃!”

我忍不住低声问:“什么东西好吃?”

没想到她梦中还能和人对话,双手稚童撒娇般将我缠的更紧了:“不告诉你!”

我本就是随口问的好玩,没打算深究。然而心中却忽地浮起一丝难过。她与我相处这些日子,着实过得清苦,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此时梦中,大概是想起了旧时宫中的珍馐。

她本是天之娇女,却在这种地方陪我受罪,亦只能在梦中才能回味旧日佳肴。

念及此,我心中实在愧疚。

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心高气傲,不会算命、不肯测字,乐顺乡民以务农为根本,因昔日受过文人连累,不怎么把读书人放在眼里。我连想当个教书先生,都寻不着人家。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去考功名。

原本对此事无可无不可的我,看着她熟睡中仍不忘吧嗒嘴的可爱模样,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我正思绪翻转间,她甜睡中仿佛有些不瞒,又小声咕哝起来:“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原来方才那句不告诉我不过是卖关子,我不肯买,她倒是急了。我笑了笑,于是凑到她耳边,像哄小孩一般地轻声问:“那你吃到了什么好东西啊?”

她“嘻嘻”一笑:“阿——誉啊——”

我愣了一愣,着实没想到她口中的佳肴竟然是我。心中欲/念顿时又被煽起来,她却浑然不觉,闭着眼在我怀中蹭来蹭去,显然十分快活。

“……我告诉你哇,阿誉生的特别好看,眉眼浓浓的,鼻子高高的,嘴唇……唔……”

她话未落,我脑中理智已尽数被击散,低头堵住了她的唇。我如何不明白她口中的“好吃”是什么意思。于我,她便是这世上最美味的珍馐。

她睡的很沉,并没有被这个吻扰醒。她一向如此,自水里钻出来那天想是才逃婚出来,当是受了不少惊悸,晚上仍是睡得很沉,前一刻还跟我为个被子争的气鼓鼓的,下一刻就沉入梦乡,连点挣扎都没有。

她比清醒时更加热情地回应着我的吻,喉中溢出令人沉醉的声音。我心中之火已成燎原之势,可我不忍再吵醒她。吻完,她仿佛很满意地又吧嗒了一下嘴,往我怀中更缩了缩。

我待她不再有什么小动作了之后,方轻轻将她放下。走到洞口雨幕前,吹了会风。

不知是因为发烧所带来的热度,还是我心中无法扑灭的炽热,我并不觉得冷。

洞门口有水落下来,沥沥雨珠积出了一片小水洼。没有闲花落叶,也是自在的一分景。

那一刻我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因为发着烧,脑中昏昏的,只有一种生怕这一切只是场幻梦的患得患失之感,反而不敢动用理智,不敢深想什么。

而后来我想,若是岁月能在那一刻驻足,该有多好。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方回到她身边躺下,搂着她,沉沉睡去。因为发热,那一觉后来睡得很沉,醒来时早已是日上三竿,洞外雨住风歇,晴空甚好。

我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我要赶紧下山筹办婚礼。虽仍在丁忧期中,但我母亲豁达,想必不会怪我。

然而第二个瞬间,当我看到身边之人时,我脑中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

她不知怎的,并不在我身边,取而代之的乡中一位常上山打猎的老汉,为人善良朴实,好帮助人。方才其实是他叫醒了我。

“杜哥儿,你怎的光着身子在这睡着了?”老汉问。

我无心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来时洞中只有我一人吗?”昨夜睡时我们俩都衣衫不整,若是他无意撞进来,只怕……

老汉却道:“对啊,只你一个。本来我也没想到你会藏在这么个小山洞里。是你那个表妹,大清早就哭着来我家敲门,说你一个人受着伤在山洞中昏过去了,让我上山来帮忙将你扛下去……没想到你倒好,光着身子在这睡得呼呼的。”

哦,原来她是起早下山找人帮忙去了。

可她怎么不随着这老汉一块上来。难道是她发生了什么?

我脑中一下子翻过数个念头,顾不上他的调侃,急急问:“我表妹呢?她怎么没一起上来?”

老汉一掌拍在我的肩上,拍得肩头那个齿印剧烈一痛。他嘿嘿一笑:“你这样光溜溜躺在这,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好意思上来!方才支支吾吾说要去给你抓药,见我正要上山,就将你托付给我了……”

我光溜溜躺在这都是因为她,她怎会不好意思?

就算在人前不好意思,在山洞外等着待我穿好衣裳就行,又为何不肯上山?

何况,昨日我上山就是为了采药,需要的药我这都有,她又去抓什么药?

我觉察到不对劲,生怕她出事,立刻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外袍往身上一批,连带子都来不及系,就急急要往洞口冲。然而我忘了,昨日我伤了一只脚,今日仍肿着,没了拐杖,根本动弹不了。

我摔倒在洞口。

可我已然感觉不到痛,只想快点站起来,下山回家,看看她是不是安然待在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老汉见我心急,叹着气过来扶起我:“我说杜哥儿,你这是怎么了?往日见你做什么事都不慌不忙,还道没什么事能让你着急起来呢!你这腿啊伤得不轻,来,老头子扶你下去!”

下山的一路,我的心都在砰砰直跳。莫非昨夜一切都只是我高烧时的臆想?

可肩头的痛又那么真切。

那一段路比我这十几年来走过的任何一段路都要长。回到家,我望着那一室空洞,和桌上的那张短短的信笺,跳了一路的心,骤然停止。

官舍的那天晚上,我与她共宿一床。我被她撩起欲/望,忿忿下床穿衣,她袖手好笑看着,戏谑道:“我只管脱,不管穿的……”

不期然令我想起那个落寞的早晨。我孤落落在那山洞中醒来,衣衫不整。

的确,她只管脱,不管穿的。

第三十八章

人说, 对一个穷苦孩子最大的残忍便是,让他见过了繁华、参与了繁华,那么他会更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生活的贫瘠, 会对眼前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痛苦挑剔、不甘心,而这些,皆会带来比贫穷本身更加倍的痛苦。

此刻的我,就是那个穷孩子。而她, 就是那更胜宝马雕车的繁华。

她走后,原本平静恬淡的生活变得索然无味。我麻木的过了不知多久, 直至再听到宫中传出来的关于她的逸闻。

我拼尽全力地准备科试,如愿以偿, 取得功名。

可那帘幕之后坐的却不是她。

脑中嗡嗡片刻之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恰好天子已经转过话题,不愿当着群臣的面处置赵怀文的妄语。反要赐官, 问我意向。

历来任命鲜少有过问仕子意见的, 我却是个例外。因我是难得的三元及第, 亦可能因为我在此之前见过天子。

她走后不久, 我就狠心又将那副画当了。我母亲姓苏,苏文渊是我祖上, 那幅画是我的家传至宝。母亲将它留给我, 并非指望我能将它代代相传下去。她亲历过晏守之乱,明白世事无常。但她亦知道我是个痴人,不肯屈就、不愿转圜,再艰难时亦为我留着这画, 是想给我走投无路时留一点傍身之物。

当时她病重,需用贵重药材。我实在身无长物,只好将这幅画当了。孰料她醒来知晓,十分恼怒,未与我商量,就悄悄拿她随身的那把金刀将这画换了回来。她走的那日,这画就静静躺在那张桌上。春光正好,透过轩窗投进来,将一切都染得清透明亮。我却只觉得稀薄,无法呼吸。

除了这画和一张短短的纸笺,她什么也未留下。屋中空空荡荡,与她未来时一样。

我连想念都觉得是虚妄。旁人思念时还能以物喻情,我能做什么?

我又抱着那副画去当铺,将那柄金刀换了出来。我知道这么做很可笑,但如此一来,我总算还有一点念想。

出当铺时我撞到了一个人,那人衣着虽奢却不怎么显眼,举手投足可见不凡气度。我无心与他盘桓,匆匆说了声抱歉,离开当铺。

然而走出没有多久,我忽被一群莽汉拦住。他们将我逼至窄巷,迫我交出那把金刀。我不肯,他们便上手来夺。

我死死护住那刀,却被他们一脚踢翻在地。他们一脚踩在我的手背上,我剧痛,但仍不肯松手。他们没什么耐心,干脆拔出腰刀,一刀刺在了我的手腕上。一刀不够,又刺一刀……我痛的钻心刺骨,咬牙死撑,仍抵受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