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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卡后郡王是基建狂魔 抽卡后郡王是基建狂魔 第35节

仇朱在屋里简单梳洗一番,这才出去在大堂里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她一边吃着面条, 一边琢磨着赚钱的法子,就听见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到大堂中间, 竟然开始讲起了故事。

这书生说的是一个姓宋的狱掾和医师好友联袂破案的故事。书生娓娓道来, 听的人纷纷叫好, 不少人甚至没点什么正经饭菜,就点一碟炒豆子, 一碟小菜,一小壶茶水,一边吃着一边听这书生讲故事。

南沧县民能有这等闲情逸致,看来这确实是个富裕的大县了, 自己是来对了地方。仇朱想着,越是富裕的地方越需要画画这门手艺, 穷得饭都吃不饱的地方如何需要画家?仇朱很快注意到, 那书生手里拿着一本书, 时不时地看上两眼,难道这书生讲的故事就记在这书上?她管旁边的南沧县人打听起来。

她打听的那大哥却是个好说话的, 笑着为她解了惑:“对,这故事书名叫《洗冤录》, 是南安大学一个叫刘岐的学生写的, 卖得可好了!这不我们南沧县还有好多不认字的大老粗吗, 也买不起书, 就到这客栈、茶馆听听书也是好的。”

仇朱好奇问道:“那这《洗冤录》在哪儿有卖?”

“上那南安书坊就有!你去县廷府在的那条街,走到头,就是南安书坊了!”大哥说道。

仇朱吃完面,就按这大哥指的路往南安书坊走去。入得南安书坊,只见这书坊的柜子上放着数十本书,最显眼的地方放着的不是经史子集这些圣贤云,而是一排蓝皮封面的《洗冤录》。

仇朱在书店闲逛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匆匆进门,来买这《洗冤录》。仇朱耳闻,这些人都是提前下定,赶在印出来的当天就来取货。仇朱又注意到门口还有个告示,写着南安书房诚意收书,凡有意者可携书稿前来详谈。

仇朱心动了,收书稿,那是否可以收画稿?若是她的画也可以跟这《洗冤录》一样售卖,那不比她卖单独的画赚钱?

仇朱有了主意,就说干就干。她虽然囊中羞涩,买不起这《洗冤录》,索性回去后就一直待在客栈大堂里听书生讲书,果然半个时辰过去,这书生就讲起了《洗冤录》的开头。

仇朱边听边记,开始在脑海里勾勒起图画来。这姓宋的狱掾应该是个什么模样,是个什么穿着,和自己的医生好友相见的药堂是个什么布置,画面的格局该怎么排布。等一切烂熟于胸,她立马回屋,开始画起画来。

她带来的绢帛和笔墨颜色花去了她大半身家,饶是这样,绢帛也不剩几张,仇朱叹口气,看来只能尽力画小一点了,省些绢帛,她倒不担心自己画技,就怕卖的时候人家嫌不阔气。但既然心意已下,就不必瞻前顾后,动笔一气画就是。

仇朱在客栈里足足画了十日,这才把那《洗冤录》的第一集 画完。第十一日,她睁着一眼血丝,洗了一把冷水脸,带着自己所有的画稿去了南安书坊。

南安书坊的掌柜听说有人想卖书稿,也不惊讶,这段时日以来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卖书稿,但见到人的时候掌柜还是惊讶了一下,来卖书稿的是个妇人。女子少有会读书写字的,也能写书吗?

那妇人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是卖书稿,是画稿。”

卖画稿?这不走错地方了吗?南安书坊的掌柜正想婉拒,却看见那妇人直接就在柜台上把带来的画稿铺开,掌柜瞄了一眼,拒绝的话就吞进了肚子里。

他震惊地看着在柜台上铺开的绢帛。半尺见方的绢帛上,好几个人物神形兼备,各有动作,南安书坊的掌柜一看,这分明就是画的《洗冤录》的故事。

画里当中的那个男子,腰佩长刀,一身狱掾深衣,面色赤红,和《洗冤录》里描述的宋狱掾一模一样!旁边那个姿态清雅的男子,一身白色长袍,手拿药钵,不正是宋狱掾的医师好友吗!

掌柜也极为喜爱《洗冤录》的故事,这下按着妇人的画稿一幅一幅看过去,只觉得就如同看见《洗冤录》里的人物走出来一般。掌柜不禁如痴如醉,看完后,他抬头说道:“仇娘子,这画稿当然收!您看给多少银钱合适?”

仇朱万万没想到这掌柜会让自己开价。她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指头。掌柜露出为难神色,可他到底还是爱煞《洗冤录》,连带着也钦佩上了这位仇朱娘子,他不愿拒绝,便咬牙说:“行啊,这价钱虽高,我还是能做主的。”

仇朱听见掌柜答应,这才放下心来,今天回去终于有钱给客栈交房钱了!

掌柜转身从钱箱里取出一两金锭,双手递过去:“仇娘子,今天您送来的这些画稿就按照一两金算,日后这画稿如何算钱,我还得找东家商量,劳烦您三日后再来书坊一趟。”

仇朱心中惊愕,啊,怎么就成了一两黄金了!她想要的是一两银子啊!去年她给老家富商的母亲画一副礼佛的观音像,足有六尺长,三尺宽,用去多少笔墨颜色,画了整整两个月,也不过给了二两银子的画钱!仇朱强作镇定,收起这一两金锭,掌柜还殷切送她,生怕她三天后不来。

出得南安书坊,仇朱这才笑出声来,哎呀呀,这南沧县真是自己的福地啊!

书坊掌柜转身就把仇朱的画稿郑重收进小木箱,然后就去找福顺管家。福顺听书坊掌柜说完,又看了画稿,不敢怠慢,立马就拎着小木箱去了郡王府。

这些日子以来,南安书坊收来的书稿都先行送到了郡王爷的书房,供郡王爷做个消遣看看。对福顺和掌柜来说,这南安书坊能赚多少钱不重要,讨主子欢心、得主子意才是最紧要的事情。福顺也已经明白,郡王爷平日里不好华服美器,不喜宠妾姣童,唯独就好看点闲书。

宣瑾瑜听说南安书坊收到画稿,也觉得奇怪,可等福顺从小木箱里取出画稿,在书桌上一字摆开后,宣瑾瑜立时惊艳当场。漂亮,真的是漂亮!这一手工笔人物的功夫真的是了不得,衣袖线条流畅,丝毫不乱,人物神情不一,站姿坐姿无一相同,背景不管是药堂还是廷府,都画得栩栩如生,关键是都只画在半尺见方的绢帛上,这简直就是当代连环画啊!

这是哪位画手太太,画工如此了得!这么漂亮出色的画技,一两金花得值当!宣瑾瑜一副一副看过去,只觉得爱不释手。

宣瑾瑜立马让福顺去找南安大学机括学院的学生,何不如利用雕版印刷术,在木版上刻印出画来,然后直接以连环画配文字的形式再印刷一遍《洗冤录》呢?宣瑾瑜也交代,让福顺跟刘岐再谈谈,让南安书坊可以找人给《洗冤录》配画。

福顺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可是直接买下了刘岐的书稿,现在找人画画,何需刘岐同意?不过郡王爷如此交代,福顺自是点头称是,宣瑾瑜也不解释,毕竟很难跟福顺说明什么叫版权改编。

听完福顺的来意,机括学院的学生一口应下。不过领头的叫闻竹的学生直挠头:“福顺管家,要说这雕版印刷的技术,比我们那个活字印刷还简单,只难在一点,得用木头刻这画版啊!我们这手艺,刻个字都只能说马马虎虎,这刻幅画,太难为人了。”

福顺只好想着再去找个刻印的人才。不过还得先跟那画画的仇朱娘子谈好才行。

三日后,仇朱再来到南安书坊,接待她的变成了福顺。

仇朱这两日已经搬出客栈,在南沧县边上赁了个便宜小宅子,又把自己的画室置办妥当,一切办完,手上都还余下三四两银子,正觉得高兴,没想到南安书坊直接打算请她给剩下的书稿配画,一本书对应的画稿都给一两金,不仅如此,还打算把她的画和书稿一起印刷出来售卖。

对于仇朱来说,画画能够获得金银当然快乐,不过能被更多的人看到也同样开心,听得福顺管家正在找刻木版的匠人,仇朱自告奋勇:“不如让我试试?”

福顺疑惑问:“仇娘子也会刻印?”

仇朱抿嘴一笑,说:“幼时跟家父学了一点,略通一点罢了。”

福顺半信半疑地把仇朱请到了印刷作坊里。他暗忖,这仇朱娘子年岁也不大,画画又画得这样好,想来光练画就得花去多少时光,刻印又能有多少造诣?

听说画画的那位娘子来了,机括学院一干好事者和刘岐自然要来瞧热闹。

闻竹悄声跟刘岐说:“你说这娘子虽然会画画,可是这刻木版能刻得好吗?”

刘岐不确定地说:“想来再不济,也不比咱们差?”

福顺拿出一套刻刀,找出木材,又拿出一套固定木材的架子,说道:“仇娘子,这刻刀上缠的布条用得可合手?需要调吗?这木材也不知道软硬合不合适,或者你需要什么木材,我们再买来?”

仇朱摇摇头:“不必。”她随手取用一把刻刀,在手里一掂,又拿出自己的一副画稿,在木材上比划两下,心里默记下轮廓,也不用架子固定,就开始刻起来。那木材在她手里如同软泥,刻刀犹如指尖延伸,起停转折一气呵成,纹路深浅也各有讲究。不多时,人物就已经跃然木上。

众人惊愕,仇朱却一脸淡然,一幅画眼看着都已经出了轮廓,她却一把刻刀没换。要知道,一套刻刀往往是尺寸从大到小排布,中间多半要换下刻刀,用小刻刀专门去刻一些精细处。可在这仇娘子手里,这刻刀却如有臂使,随便玩,不需换。

闻竹看着仇娘子使刻刀的流畅劲头,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手不过是十个肉茬子,能凑合用就叫福气,这位仇娘子的手,才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天赋啊!我们不一样!

闻竹戳戳旁边刘岐:“哎,这仇娘子刻的画咋样?是你写的时候想的样子吗?”

刘岐不说话,他愣愣地看着仇娘子,只觉得对方专注又轻松刻画的模样,牢牢吸引住了自己心神。刘岐心怦怦跳,完全不理闻竹。他脑海里甚至不自主地想起来以后自己写书,仇娘子画画的日子,或许也是神仙眷侣?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来啦~说起来,作者咕也学过一点国画,最开始学国画的时候特别激动,就差生文具多那种心情,还郑重其事买了一块砚台,笔墨颜料啥的整特齐,带着去见了国画老师。

然后……老师教会我,文具根本不重要了啦。笔秃了可以去皴山石的阴影,一皴一大片,好使,笔分岔正好可以画山石阴影线(有个技法名字但我忘了),颜料调浅了加颜料,调深了加水,调错了那就改其他配色,也能和谐,总之就是,随便怎么画都好看!我当时特别激动的问,老师我要不要买个笔洗,笔架啥的?我买的毛笔好吗,要不要换一套。老师微微一笑,悠悠说,没事,都一样。

后来我懂了,在我手里,好笔坏笔都一样,在老师手里,也都一样……

第62章 贸易节

自打跟裴佑商量后, 举办贸易节的事情就在宣瑾瑜脑海中盘旋不去。她逐渐想明白诸多细节,就叫来宋冬, 福顺, 又从安周县唤来古淼,在书房里议事。

等人到齐后,宣瑾瑜开门见山, 说道:“我打算在安周县举办一场贸易节。”

贸易节?这是个什么东西?三人面面相觑,只好把目光投向郡王爷, 等着王爷为自己解惑。

宣瑾瑜说道:“现在安周县的集市已经颇具规模, 但始终无法再扩大, 若想让整个轩国和西域三十六国都熟知安周县,就得在想些新法子。我打算遍邀安周商户、周边郡县商人来集市做生意, 攒出许多货物来,又从附近郡县吸引人来买货,尤其是西域商人,更是可以趁这个贸易节一口气买到中原内陆的各色货物。这样一来, 大家各取所需,安周县也借着贸易节彻底扩出名气。”

郡王爷这法子当然是个好主意, 可是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宋冬小心翼翼说道:“王爷, 按这贸易节的意思, 恐怕我们要吸引比平日更多的商人、百姓,才能有人卖货, 有人买货,可这如何吸引呢?”

宣瑾瑜却是胸有成竹:“这简单, 到时候办一个抽奖活动即可。”

抽奖活动, 这又是什么?三人露出迷茫神色, 问起了郡王爷。

不怪手下三人不知道, 实在是因为这个世代还没有□□业。宣瑾瑜耐心说道:“所谓抽奖,就是由我郡王府出钱置办一堆奖品,可按价钱高低分作甲、乙、丙三类,再制作一个密封的抽奖箱,往奖箱里放入一万张白纸,一百张蓝色纸,十张红色纸,一张金色纸,其中蓝纸、红纸、金纸分别对应丙、乙、甲类奖品。客人只要买东西就能拿到抽奖签,买得越多拿的抽奖签也越多,每支抽奖签可以在抽奖箱抓一张纸来,只要抓出对应颜色的纸张,客人就能拿到奖品。”

宋冬三人顿时明白过来。这个抽奖竟然和民间爱玩的搏戏、斗鸡差不多,都是叫人以小博大,用昂贵的奖品吊得人心直发痒。谁人不愿意随便买点东西,来换取赢取昂贵奖品的机会?按照郡王爷这个法子,恐怕真会吸引起来庞大的人流来参加这贸易节!反正平日里也要买东西,何不如到贸易节上买,还能抽奖!

只要有人来到安周县,吃饭住宿买东西,哪样不得花钱?无形之中又提升了县廷府的赋税,足以覆盖奖品的开支。尤其是安周县还可以趁贸易节彻底在西域商路上打出名气!

这下宋冬三人都纷纷认同起来,一致认为这贸易节应该办起来。宣瑾瑜又跟手下三人商量起细则来,还要准备一些便宜的赠品,只要在贸易节花费一定数额的银子,都可以获得赠品。

商量完细则,宋冬三人又各自领起活来。这贸易节既然在安周县办,那挑梁的自当是古淼,福顺和宋冬反倒是协助。好在福顺和宋冬都是宽和性子,明白古淼虽然是后辈,可大家都是在郡王爷手下当差,心中并无芥蒂。

古淼主抓安周县集市扩建,抓紧带着人手把集市扩建一圈,同时还要带着安周狱掾抓起治安的事务来,要拿出章程来保证贸易节期间不出岔子。宋冬则一要抓紧带人生产南沧县的特色货物,好去参加集市,二要动员南沧县的商户参加这贸易节,毕竟自家属民,还是要照顾一点。福顺则需要挑选奖池商品,也负责操办现场抽奖。其余细节,不一而足。

眼下已经是四月上旬,贸易节就打算定在五月首日开,给足大家小二十天时间。虽说接着安周县告示,也能把贸易节的事情传入民众耳中,但宣瑾瑜犹嫌不够,毕竟头一次开办贸易节,这宣传的阵仗小不得。

宣瑾瑜决定,为这次贸易节专门印刷宣传报纸,或者说宣传页也行。她其实一直有办报纸的打算,只是没来得及抽出时间,没想到第一次印刷报纸一样的东西,竟然是给贸易节印刷宣传页。

宣瑾瑜把刘岐请来做写手,来写这宣传页。刘岐第一次见到郡王爷,正诚惶诚恐,没想到郡王爷又开始跟自己聊起贸易节,宣传报纸这些新鲜事物来,若不是刘岐素来想法跳脱,否则还真是一时理解不了。

按照郡王爷的要求,刘岐很快一起呵成,写好了文稿。他先是将贸易节一事简单写明,又重点讲清楚贸易节当日的抽奖活动,共有多少令人激动的天价奖品,有说明凡消费满一定数额都会有小赠品附送,最后又附上详细介绍,逐一写明南沧、安周两县的经典货品。

仇朱娘子这段时日的画印双绝已经征服了所有人,宣瑾瑜也请她和刘岐再度搭档,给刘岐写的宣传页配上些插画,再由印刷作坊足足印刷出了一万张。也是现在郡王府阔气了,放在以前,光这一万张纸的花销就能令福顺头疼。

这些新鲜出炉的宣传页放到了安周县城门处。不论是行商还是普通百姓,只要出城,都可以在衙役处领取一份宣传页。随着这些出城的人四处远行,贸易节的消息跟着他们的足迹越传越远。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贸易节(二)

自打郡王爷下令要在五月份举办贸易节, 南沧县和安周县的各家作坊都备足马力,开始生产货物。

最先发力的自然是郡王府属下的各个作坊。香皂作坊制作了一批新的皂模子, 打算定制一批贸易节专属花纹的香皂。然后就是酱醋作坊, 也纷纷扩大了产量,预备到时候多卖些出去。香水作坊搜刮买光了附近郡县的所有干花,用来提炼精油, 多做些香水、面脂、口脂出来。织造署也是加班加点,打算多做一些布匹出来。

如今的织造署不再是以往的小作坊, 那时候拢共也只得二十来个织女。现在织造署俨然已经建成了巨大的产业。古灵已经彻底吃透系统抽出的《基础纺织工艺》, 带着南沧县工匠合力制作了两架巨大的花楼织机。这种织机快有一层楼高, 上面悬挂有成白上千个综片,需要几人合力操作, 才能织出锦帛来。

也正是靠着这种花楼织机,纺织作坊织出了立狮宝花纹锦。这种锦帛以玄色为底,上面用金色织出了大片连贯的牡丹花,花丛正中站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狮子, 边缘处还织出了一些小的花纹,其中连钱纹寓意富裕, 龟背寓意长寿, 万字曲水纹寓意万事顺利, 虽说这锦帛只有玄、金二色,却富丽堂皇, 大气华贵。

因这立狮宝花纹锦必须要用这花楼织机才能做出,古灵也是刚刚摸索出了这种花纹, 就听说要举办贸易节。她干脆把织出来的所有立狮宝花纹锦都压在库房, 就等着在这场贸易节亮相。除去妆霞纱、立狮宝花纹锦和其他的一些极品布料, 纺织也准备了许多普通绢布。

安周县新开的瓷器作坊也不甘示弱。瓷器作坊的新管事是从王府铺面里选□□的一个精明掌柜。新管事看着郡王府如此多的产业, 自己接下来的瓷器作坊只是个新作坊,是铆足劲儿地带着手下人钻研新瓷器的做法,想借这个贸易节把瓷器作坊的声名立起来。

就连南沧县和安周县的居民,也纷纷做起了准备。开食铺的纷纷提前囤起了食材,做客栈的把屋里屋外打扫一新,车马行当的更是咬牙多买了几匹牛马,都想着趁贸易节多赚些银钱。

宣瑾瑜在王府里忙着写请帖。眼看着贸易节就要开始,她自然也要想法子邀请一些高端客户,请些达官贵族、富商巨贾来。比如长都郡城的新郡守顾贞,附近丰永郡的郡守,都城的元隆商行,长都郡的如意坊,还有刚认识的于阗王子尉迟屈密……这些人都得写信请来,到时候好给贸易节撑撑场面。

宣瑾瑜的一手毛笔字算不得如何好,这段时间因提气宁神认真写了许多请帖,竟然有了些许起色。她阿娘李氏也写了一堆帖子,邀请交好的贵夫人们前来瞧个热闹。

时间临近五月,入得安周县的行人们越来越多,都是来参加贸易节的。好在古淼一心盯着狱掾工作,安派了人手日夜换班巡逻,若民众发现有盗窃抢劫之事,随时可跟路过的狱吏报告。就这样,安周县的治安才没有出乱子。

终于到了五月元日,贸易节如期召开。古淼看着安周县摩肩擦踵的人流,只能感慨郡王爷英明,若不是王爷自打去岁冬起就拨下大笔银钱,坚持要把安周县外县内的道路全部扩建,修成宽阔的水泥直道,否则今日里就得挤个水泄不通!

伽罗和白诃黎布入得安周县,一路走到集市,极其艰难地从人群中挤进去。伽罗是尉迟屈密的心腹。前些日子,尉迟屈密收到了宣瑾瑜的请帖,本想亲自前来,可于阗国王现在病重,身边亲随都劝他留下来侍奉汤药,最后尉迟屈密只得派出伽罗前来安周县,嘱咐他多买些货物回来。反正安周县的这些货物不愁销路,上次买来的香水和面脂都卖去了身毒乃至更遥远的拂菻国,换回来的金币需要用钱箱来抬。

尉迟屈密更是想起,小郡王言谈间曾流露出想和西域各国往来贸易,他又写信给了自己的好友,且末国的王子白诃黎布,请他和伽罗一起来参加安周县的贸易节。

白诃黎布也知道,轩国新近建了个北川郡,又开通了关市和西域各国贸易,但且末国赖以为生的是农业耕地,并不像于阗国盛产美玉,以商贸为生,因此,白诃黎布对和轩国来往总是兴趣缺缺。但好友尉迟屈密亲自写信相邀,他也就和伽罗一起来看看。

白诃黎布头一次来到轩国,虽说早已知道这是个古老而强大的帝国,可初次来到安周县,他依然吓了一跳,只不过面上还是强作镇定,不愿被旁边伽罗小看。若说轩国只是有些稀罕货物,白诃黎布倒也不会觉得如何,可他来到安周县后,入目景象无不繁华昌盛,只见道路宽阔,房屋绵延不断,来往车马络绎不绝,街边的普通路人都能穿着整洁衣裳,肌肤丰润,不受饥饿短缺之苦。见到这样情景,白诃黎布十分震撼,没想到轩国区区一个县城,就能这般繁荣!

白诃黎布要保持贵族风度,平民出身的伽罗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伽罗大声说道:“白诃黎布殿下,没想到轩国人这么富庶!难怪大王子要交代我过来经商!咱们赶紧去集市看看吧!”

就这样,二人带着随从一路来到了安周县集市。集市里更是人多,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是风雨不透,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伽罗和白诃黎布这才逛起了集市。

白诃黎布告诫自己,且末国只有大片农田,想要弄些金银可不如于阗国容易,自己虽说带了不少银钱,但也要谨慎花用,不可随手就使了出去。抱着这样的念头,白诃黎布和伽罗迈进了第一家铺子。

这是间佐料铺子,里面摆着的都是酱、醋、油,还有一种叫辣椒粉的香料。白诃黎布每种佐料都尝了尝,只觉得味道鲜美,不可胜言,尤其是那种叫做醋的酸水,特别适合且末国炎热的天气。夏天吃不下饭的时候,若是拿这个醋拌点小菜,岂不是滋味甚妙?就连里面卖的油也都特别好,油如同水一般光亮清澈,闻起来一股子清香,比起牛油和羊油都要好。那种叫辣椒粉的香料,有种古怪的香气,尝起来舌头发痛,又停不下来。

真是失算,没想到在第一间店铺里就出现了想买的东西,白诃黎布扼腕叹息,但还是忍不住问起了掌柜:“这里面卖的各种作料,是什么价钱?”

掌柜笑着说道:“这酱、醋、油都按缸卖,一缸子都是一百。一缸酱是四百文,一缸醋是五百文,一缸油要二两银子。至于辣椒粉,一斤要十两银子,全看客人要多少。”

这价格远比白诃黎布以为的要低,尤其是那油,十分地便宜!白诃黎布瞬间心动了,哪怕算上回程的折耗,恐怕也比路过且末国的商队出价要低出一半来!况且这佐料也不是什么享乐的东西,乃是日用所需,这钱花得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