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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 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

所有洞窟的最前头,于半空里搭建着一座狭长广阔的木质佛殿。

在佛殿靠外的凭栏处,站着个并未穿僧袍、而是做俗众装扮的龟兹男子。

男子身瘦削而高大,只有一张圆脸继承了家族面相,纵是不笑也透着亲切。

他正站在廊庑上同僧人说话,待听闻蹄声腾腾,往下方看过来,见负责外出牧马的瓦雅达身畔多了一个骑驴少年。

瓦雅达下马去开门,少年骑在驴上,往上头望过来,待看见他,欣喜唤道:“白阿兄!”

他眯了眯眼,圆圆的脸上漾起笑来,凭栏高声道:“哟,这不是我那新上任的妹夫?”

少年的脸当即垮塌。

天边又一声惊雷炸响,暴雨如注轰隆隆落下。

嘉柔坐在伙房里,啃着她最爱吃的古楼子。

可如今古楼子也味同嚼蜡。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

才不过几个时辰,她同伽蓝公主那团理不清的乱麻,就已经传到了这白氏窟寺来。

她前脚才摆脱了口口声声唤她的姐夫的白三郎,后脚白大郎就亲切拿她当妹夫看。

外头暴雨如注,天色已暗如榜晚,寒冷过早地侵袭。伙房里已燃着一个炭盆,放置在一张精致的波斯地衣上,免得这木头房子被火烧着。

白大郎并未出家,只是主理着白氏窟寺,主持自有他人。

他也并未住在此处,而是于二里开外有一处庄子,同妻儿住在那里。

此时雨难停歇,他只得先用些饭食,根据雨势再看何时回庄子。

他用完自己盘中的古楼子,又饮下一碗莼菜汤,见嘉柔还连一小半都未吃过,便笑道:“可是太过高兴,反而吃不下?寺中的庖人自是赶不上王宫,待日后你同七堂妹成了亲……”

“大郎!”嘉柔使气推开了面前的陶钵,“白大郎怎能这般浑说?我是男子便罢了,可伽蓝公主的名声怎好这般被污?她日后还要嫁人呢!”

白大郎有些吃惊,顺着她的话音想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你出自中原,以为龟兹女子也会似中原礼教,被要求从一而终?”

“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我们龟兹的女郎,才不会受这些束缚。原本王上打算与长安结亲,是以对七妹多加管束。如今我看他已歇了此心,七妹这才出笼的鸟儿,自然比别的鸟儿更欢腾。她若看上哪个男子,自然都由她。”

这番安慰,成功地让嘉柔更郁郁了。

“便是如此,难道两家结亲不论财富?我两袖清风一夫子,哪里出得起迎娶公主的聘礼,还是请白阿兄当当说客,让公主罢了这份不切实际的心思吧。”

白大郎笑一笑:“平民与王族成亲,男子自然都是入赘的,不需聘礼。你这般有才,连三弟都教得,听闻在王上寿宴上颇得嘉奖,王宫说不定还要送你聘礼呢。”

她听得一片体寒,只觉这事原本像是一场闹剧,如今竟要成真了。

伽蓝公主有无数豪奴,她只有一个大力,决计打不过。到时候抢得她去,衣裳一撕,哦豁。

白大郎见她一脸的如丧考妣,却又笑道:“若你实在不愿……”

她连忙抬起头来,等着他指一处明路。

“……那你只能忍上两三年,届时七妹若又看上旁的男子,自是会将你放归。”

她险些哭出来。

被强抢不算,还要被始乱终弃。

这就是上天对她当了纨绔的惩罚吗?

白大郎颇为兴致勃勃,示意仆从燃起一盏灯烛,接过灯烛站起身来,同他道:“今后你入赘到白氏一族,就要改姓白,最好从现下就开始适应。窟寺中正好供着白家祖先,白安,过来,我带你先去认认列祖列宗……”

他手持灯烛推开伙房门,外头廊庑一片潮湿,风夹带着雨倏倏飘进来。

她上前一把拉住白大郎,咽下一口唾沫,“万一,我说万一,我其实同女子行不了房,是个断袖呢……”

白大郎蓦地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她。

于此同时,外头连绵马蹄声穿透隆隆暴雨,黑憧憧一片朝窟寺而来。

寺底下亮着几盏气死风灯,来者连人带马进入到风灯的光圈里。为首的那个一身黑甲,全身湿透,然冷峻神色却比这夜雨更加冰冷。

“万一,我说万一,下头那个郎君,就是我相好呢?”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写多一点,但昨天答应今天下午两点更新,就先放这些。因为我第一次设置抽奖,结束时间有点尴尬,如果下一章今天凌晨更新,明天早上十点抽奖就结束了,很多咕咕可能没有来得及全订导致不能抽奖。所以明天那章(至少六千字)就放在十点之后更新。从后天起就回归正常,以后还是0点更。感谢大家相伴。

第28章

雨势已有所减弱, 淅淅沥沥打在窟寺伸向外的雨隔上。

白大郎交代过仆从快备热水,不敢耽搁,相陪在薛琅身畔, 顺着结了顶的走廊大步往后院去。

一直到整排寮房前头, 他方止步,抱拳道:“将军辛苦快些去沐浴,热汤已备好。”

他本不是个爱看男人的人,只因着那潘安, 是以每每同薛琅说话, 便不由自主要去打量他的脸。

新任安西大都护的人选出炉时, 白氏一族已是将薛琅打听得清清楚楚。其在战场上的英勇自不必说, “大盛第一美男”的坊间戏言也不落下。

薛将军到任, 白大郎也曾在不同场合见过他。身段高挺、肩长腿阔, 相貌果然十分俊朗。

只传闻里, 薛将军还十分厌恶断袖。

可依潘安之言, 那传闻,竟是不作数的?

或许是,专程为了遮掩他断袖的真相, 故而刻意放出的虚假消息?

他为这新的猜测大吃一惊。

据他所知,自薛琅乃新任大都护的消息传到龟兹后, 王上便于各处网罗数十美人严加训练, 只等到了相趁之机便赠于大都护。

眼下看来, 美人竟是选错了。

该选的, 应该是貌美俊俏的小郎君?

思及此,他顾不得薛琅尚全身湿透, 冒昧道了一句:“方才潘夫子见将军全身湿透, 十分着急。此前听闻夫子同将军之间有些不睦, 今日看来,传闻倒是不可信了。”

薛琅闻言,不由一笑。

十分着急,倒不见得。

他未曾将潘安提醒落雨的话当真,“他”八成是想看他的笑话。

白大郎因他这一笑,思绪越发繁杂,待回到房中坐了几息,便匆匆挥笔写下一封短信,交于最信赖的侍从,“穿好蓑衣,将此信连夜送给王上。”

后院里,连排的寮舍都畅着门,四十安西军进进出出,换下被淋湿的衣裳,穿上窟寺临时送来的干净禅衣。

又有司水僧接连送来热水,好让淋湿的将士沐浴驱寒。将士们连忙上前接了,寮房中备有浴桶,按这天气,倒进去都用不着掺凉水。

倒是不见那位“十分着急”的潘安的身影。

薛琅沿着遮雨的草顶连廊走到尽头,待一脚踩上石阶,留下湿淋淋的一双脚印,身边一间寮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嘉柔周身清清爽爽出现在门边,仿佛并未专程等待他,做出一副才看见的惊喜模样:“呀,好巧,我的寮舍,在你隔壁呢。”

继而将一张巾子殷勤地送在他面前,满脸的疼惜:“你早信我之言,就不会淋湿啦。你若因此病了,全龟兹百姓不知多心疼呢。”

他本要接巾子,却因她这过分肉麻话的话而收了手,脚步慢下来,将她上下打量几分:“你打什么鬼主意?”

这怎么……她什么都还没说好吗?

他继续往前,她连忙跟出来,随在他身后,轻易就进了一壁之隔他的寮房,讪笑道:“就只是关心你啊。”

“是吗?”他从一旁白雾腾腾的浴桶沿上取下搭着的巾子,随意抹了抹发髻,开始解身上盔甲。

她一咬牙,请缨要助他。

他一眼睨过去,抬手便隔开了她的手。

“无事献殷勤,说说,你究竟想做甚?”

“哪里要做什么……”她讪讪站在一旁,心中盘算着怎么同他商量断袖这件事。

如若说她一开始只是冲动下搪塞白大郎,待想了这一阵,却发觉这简直是最绝佳的法子。

她都断袖了,断袖的相好还武艺高强、位高权重,相传为战神蚩尤转世,号称西南王——她就不信伽蓝公主还敢动她。

成为西南王的男人,是她如今最佳的选择。

可该怎么和一个厌恶断袖的人商议一起断袖,他才能接受呢?

薛琅将滴水的盔甲搭在一旁,已开始解开中衣盘口,似两张小弓似的锁骨似带着一点旧伤痕,在中衣里若隐若现。待现出一点胸膛时,他终于停手,盯着她看了好几息。

那目光中看似平常,又似带着一点似笑非笑。

她愣了一阵,心下忽地有些吃惊。

莫不是,他也看上了她?

只胡思乱想了一息,他便一手拎上了她的后领,手腕轻摆,她登时不由自主一阵小跑,麻溜地跑出了寮舍。

“你……”她忙转身。

房门“咚”的一声,不留情面地在眼前关死。

王怀安及时出现在她身畔。

第一句便恭维道:“潘夫子今日,俊朗得很哪。”

她蓦地警惕,“你想作甚?”

王怀安便叹气道:“今日我等若信了大力那一串屁,就能避过一场暴雨了呢。”

她不由被吹捧得有些得意,“那是自然,莫说旁的驴,便是你安西军中的战马,都比不上我家大力。”

王怀安连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何以如此英勇?潘贤弟竟有不世传的驭驴神技不成?”

她便叹了口气,“这倒没有,只是任何一头驴若是在寒冬过河西,六十日的脚程中就遇到过四十九回马贼,却还能活下来,它能不彪悍吗?”

她这般简短一回忆,越发觉着非得要抱上薛琅的大腿不可。否则若被逼得逃回长安,以她这两日事事倒霉的体质来看,只怕还未到达敦煌郡,就同大力两个共上西天了。

王怀安听得越发心痒痒了,也不同她再绕圈子,径直道:“你那大力,能否让我骑一骑?只骑一圈!”

嘉柔瞥他一眼,心下一动,只道:“我且问你几句话,你若一五一十告诉我,我便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