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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 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

她当机立断牵着大力藏进了山林,一直到听不到声音,她心中方道,她都躲到这里了,再不会有人找来了吧?

只是这山峦,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巍峨的、不分白日黑夜为世人指路的昆仑山,如今在何处?

她将将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将这密林看个清楚,脚下陡地踩空。

尚未反应过来,乾坤移转,她的身子已顺着一道长长草坡翻腾而下,最后落进一叠厚草中。

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挣扎着要爬起身,不知何处忽然传来一道警惕的喝声:“什么人?”

于此同时,一个热乎乎的身子悄无声息地贴住了她的背。

她的唇被一个带着厚茧的掌心紧紧捂住时,耳畔也响起一道极低的声音:“莫出声!”

作者有话说:

嘉柔:谁?手上茧那般厚,能不能别捂小爷的嫩嘴?

第36章

密林中的夜色比旁处更晦暗, 七八丈外一簇篝火荧荧似鬼火,有人倏地从火边起身,用吐火罗语厉声喝道:“什么人?”

有脚步声从远处草垫一步步而来, 光影变幻里, 一道寒光随之一闪。

有刀!

嘉柔抽一口凉气。

捂着她嘴的手跟着又一紧,另一只掐在她腰间的手似铁钳一般,箍得她一动不能动。

周遭陡然起了扑腾腾之声,从她身畔窜出一只鸟雀, 慌张扇动着翅膀, 愣头愣脑向高处林间飞去。不知在何处撞了两撞, 发出几声唧唧, 方才不见。

另有一把粗冽的嗓音唤道:“是夜间的鸟儿, 莫似惊弓之鸟。西南王那头狼再是凶悍, 也寻不到此间来。”

拿刀之人脚步一顿, 却并未折返, 两息后一步步往前,一直到了嘉柔一丈之外,站着一动不动了。

嘉柔的心咚咚直跳, 不知身后钳制她的究竟是何人,更不知眼前的是敌是友。

——或者该竭尽全力弄出一点动静, 待这两方打起来, 她就能趁乱逃命。

这念头刚刚冒出来, 眼前的黑影倏地有了动作。

她尚未看清楚, 身后之人却将箍在她腰间的手悄无声息移到了她后脑勺,将她脑袋往下一按, 一股极其冰凉之气擦着她后颈而过, 令她陡然起了一身白毛汗。

黑影往前挥了一刀, 又挥了一刀,刀刀皆是扑空,这才收了长刀,转过身去往篝火处走,同火边的另一人道:“谨慎些,总归无错。”

另一人打了个哈欠,“抓紧时间歇一歇,待后半夜,还要商议大事呢。”合衣躺去厚厚的枯叶上,不再说话。

那人重新坐在篝火边,却并不去睡,只时不时往并不旺盛的火中添一些树枝,维持着火不熄。

远处高高草丛后,嘉柔身子忽然腾空,继而便落在了一处肩上。

那人悄无声息往后退行,肩膀硬得似石头,咯得她几近要吐血。

一直行到小小的一处开阔处,他方将她撂到了草垫上。

一阵夜风吹来,一直藏在云朵背后的扁月缓缓露出个脑袋尖,清辉稀稀拉拉撒下来,一半落在无声开放的一簇月季上,另一半,堪堪落在那人面上。

一方玄色面巾将他的脸颊遮去泰半,只露出压得极低的一双长眉,和眉毛下深沉如海的一双眸子。

她一骨碌爬起身就朝他扑过去,一把揪下他的面巾。

“是你?!”她盯着眼前泛着寒光的一张脸,反倒深深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就瘫在了草甸上,抚着心口道:“可是吓死我了,还好是你。”

他冷冰冰反问:“你为何在此处?”

她慢吞吞爬起身,靠坐在一棵树边,“我为了夜赏美人啊!”

他眉头微微一蹙。

她方一甩衣袖,压着声愤愤然:“我当然是迷路方到了此处,否则还会为何?难不成真的一心苦恋你,哪怕追着你到天涯海角都要同你断袖?!”

他面上寒霜渐收,看着满头草屑的她,只道:“此处危险,你不该来。”

废话!

她心中嘟囔。

她要能未卜先知,莫说来此处,她连龟兹城门都不会进。

“可是,如何才能出林子?”她抬头往四周望去,但见薄薄清辉下,四周的密林似一层又一层的深井,走出一层还会有下一层,不知尽头在何处。

“现下想走,却已没有机会。”

“为何?”她大吃一惊,想到方才他的藏身处,摆明是在监视火堆边的两个人,“你莫非是想将我,杀人灭口?”

他果然一步步向她走近,最后在她面前蹲低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眼眸,一字字道:“潘安,你这般冒失,好运不会永远跟着你。”

我这还叫好运?

她出离愤怒地望着他。

几息后方委委屈屈道:“我可是想要去屯田地看看你那些生病的牛和马,才被伽蓝公主追着我满乡间跑。你竟还站着说话不腰疼,说我好运!”

他似乎怔了一怔,静静看了她两息,又问道:“大力呢?”

大力?

大力!

她一下子跳起来,着急道:“大力还在最上头,也不知停在了哪个方向。若是遇上坏人……”

若是遇上坏人,它倒是会逃,跟在河西遇上马贼时一模一样。只要歹人的马匹不是马王,不一定会跑得过大力。

而若未遇上什么人,它只会以为她暂且离开,定然会在原处等她。

这是它同她一起经过河西时练出的默契。

这般一想,她倒是没了方才的慌张。

只要爬上最高一棵树,打个呼哨出去,就能招来大力。

……也可能将持刀歹人招来。

咔嚓一下,她就驾鹤西去。

她扶着树站起身,朝他讪讪一笑,“你今夜可是来杀人?你去杀,我不耽误你的正事,就爬上这棵树等你。你杀完后学着狗儿叫上两声给我个暗示,我便爬下来同你汇合。我机灵得很,绝不会拖你的后腿。”

他似笑非笑瞥她一眼,“你可知,夜间林中的蛇,八成在树根石缝中隐藏,两成伪装成树枝躲在树冠上?”

她脚底一个趔趄,又抖了两抖,那可怎么办啊?

“若不想丢小命,哪里都莫去,就在此处等着。”他重新覆上面巾,往她脚下撂下一物,丢下一句“拿好了”,方大步流星去了。

“喂,”她忙压着声对着他的背影叮嘱,“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一个人出不去啊……”

她的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浓浓夜色里,只有树子在夜风的吹拂下,哗啦啦地拍着树叶。

她站着发了一阵呆,蹲下-身去将脚边那物件儿拿在手中,方看清是一把小小的匕首。

连着刀柄一起,还没有男人的巴掌大,拿在手中很适合突然偷袭。

她紧紧捏着匕首,往无间的密林看了一圈,打个两个冷战。

-

火堆的火势越发暗下去,守在火边的突厥男子打了个哈欠,靠去边上的一棵树上,慢慢合上了眼。

两刻钟后,七八丈外的黑寂处传出零星几声鸟雀啾鸣,微微起了几束风,激的边上的野生月季落了一片花瓣,重又恢复寂静。

子夜月华如练,数十丈之外的密林中,几道黑影接连落地。

众人并不言语,一直行到一小片开阔处,方拽下覆着的面巾。

周遭影影绰绰,高矮树身在林中静静矗立。偶有半高黑影阻道,是野生的花树挑着树梢未曾遮光处,聪颖的选址扎根。

潘安其人呢?

薛琅环视一周,略略蹙眉。

“苍狼,”一个黑衣人低声道,“那二人不知在等何人,如此看来,潜进龟兹的突厥人只怕……”

他的话刚说到此时,忽地听闻何处传来粗浅不一的呼吸,登时住了嘴,手中已下意识扣住一枚飞镖。

有人?

众人当即背对背而立,警惕的眼观四方。

薛琅抬手一阻,低声同那人交代两句。

那人眼中一股狐疑闪过,却仍跟着照做,嘴一张,极轻微地“汪汪”叫了两声。

不远处一簇花树倏地簌簌摇晃。

先是传来一声“喵呜”的猫叫,继而花树的蓬勃花枝往两边一分,蹦出来的不是只狸猫,而是个不算甚高的影子,在黑夜中又精神又带了点惧怕,先问了一句:“人都杀完啦?没带脑袋回来吧?”

薛琅轻咳了一声。

黑影腾腾往前跑过来,待到了两丈之外,终于于夜中能隐隐看清来得皆是都护府的人,张副将、李副将,还有什么未记清官职的小将,皆是熟面孔。

只这些熟脸平素看到她尚能同她说笑两句,此时却几脸冰冷,同薛琅的神情如出一辙。

她却大大松了一口气,干笑两声,抬手抱拳:“薛都护夸我好运,我专程带着我的好运前来,助各位好汉大事可成!”

副将们皆看向薛琅。

薛琅不多解释,只低声道:“你若再出声,你的好运能不能保住你的命,便是两说了。”

她从善如流捂住嘴,寻了一棵两丈远的胡杨树,靠着树身坐下去,抬首看着挂在苍穹上不甚明亮的一轮扁月。

几息后,耳畔传来众人压低声的商议:

“苍狼,小河村的张寡妇与李油郎要夜游曲江池,让他们御剑而行为好,还是乘叶飘行?”

“乌鹰,天山雪莲比芝麻炊饼味道咸,多加胡椒,淑芬吃罢好坐月子。”

“田鼠,古楼子里夹豉椒与羊肉碎,才够好吃。”

说得都是暗语,嘉柔每个字都能听懂,连到一起却全不知其意。

可是听到古楼子,她腹间“咕噜噜”一阵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