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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难为 48.第48章 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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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面前的小子方才有些拘谨,可一旦话匣打开便也与他侃侃而谈,箕子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顾潇然,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口,从没有哪个下人在他面前如此自在,他们都是那样虚伪的对他毕恭毕敬、阳奉阴违。

而面前的小厮身份如此卑微,却没有丝毫自卑,更加没有虚伪的客套,他是那样一个真实的存在,他看到了他的真诚,这是在其他人身上所没有的。

顾潇然还欲接着说,却看到箕子始终在注视着她,捕捉到他眼底一抹浓厚的兴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抿抿唇,一脸尴尬地解释道:“丞相大人,小的……一时高兴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大人莫怪。”

箕子反而笑了,温和的笑容挂在他绝美的脸上竟有些令人晃神,顾潇然疑惑地蹙紧了眉头,他那装满探究似的目光令她感到吴措,唯恐被他发现了女儿身的秘密,遂即转开话题说:“大人,小的今日来到钮庄,发现一件甚为奇怪的事。”

“呵……有何奇怪之处?”他轻笑,那绝美的笑容绽于唇边,渐渐没入眼底,令人转不开视线。

她顿了顿,见箕子给了她一个但说无妨的眼神,顾潇然这才再次说道:“小的甚为好奇,若说是一般的农民,即便今年没了收成,那他们也该有余粮的,怎会刚一发生蝗灾便食不果腹了?”

箕子不禁重新审视起面前长相俊俏的小厮,他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

即便是他自己,也是到达这里后无意救下那对祖孙俩才得知这其中的缘由,却不曾想,这小厮虽弱不经风,可这心思竟十分细腻,他这一刻十分想听听他能发表出怎样的意见,尔后问道:“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

顾潇然抿唇,想了想又说:“毕竟小的才刚刚来到这里,对情况并不了解,只是小的曾经也有所耳闻,历朝历代不乏有……”她想说有权贵鱼贯,但这话所产生的后果可大可小,不是随意能说的,唯恐给自己惹来棘手的麻烦,因此噤了声。

箕子见顾潇然闭口不言,秀挺的眉毛微微拧了下,须臾问道:“为何不继续了?”

顾潇然吁了口气,又说:“小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小的只是有幸在宫中谋得一份使唤差事的小人物,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微,唯恐扫了丞相大人的兴。”

如果‘忍’是顾潇然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学会的唯一一件事,那么在这一刻,她却又学会了另一件,那便是‘装傻充愣’,虽然她很想说说自己的观点,却也明白何为‘枪打出头鸟’。

即便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温厚无比,甚至温和的像只猫,可毕竟人心难测,她不是蛔虫,更也不会读心术,她没办法知道谁的内心是善的,谁又是恶的。

因此,在这一话题上,她虽有诸多想法,却还是压抑在心底,试图将自己置身度外。

箕子看得出顾潇然是欲言又止,知道她定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考量,她不愿多说,他便也不再问,可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厮却无法不令他喜欢。

“你今后有何打算?”箕子饮了一口水,遂即问道。

顾潇然突然想起,来这里之前辰巳对她说的话,他说他们一行人明日便要启程回到王宫,可她才出来两日,这两日只顾着赶路操劳,都没能等到灾情平息后寻一处幽静地方好好清静清静,况且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仍旧完全陌生。

本想着灾情结束后,就去到处游历一番的,也好亲身感受下这里的纯天然无污染,却不想,辰巳告诉她那样一个扫兴的消息。

可当箕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潇然却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她遂即说道:“大人,小的一行人明日便要回宫了,即便有千般打算,却也无法付诸行动。”

箕子微笑,须臾说:“你且说说看。”

听到他这样一说,顾潇然心中便有了数,尔后故作为难地说:“只是这灾情未平,小的实在不忍离去,若能在这里尽些微薄之力便也安心了,只是身不由己,难免心余力拙。”

“你这小子原来是在烦心这些,”箕子笑出声来,尔后又说,“你这份心我倒是无比赞赏,这样吧,你明日开始就留在我身边,我自会命人传话给内侍长,与他要了你这个人!”

顾潇然一怔,霎时喜出望外,却没忘了该有的礼数,连忙跪地谢恩:“小的惶恐,在此谢过丞相大人!”

“起来吧。”箕子笑了。

翌日,辰巳随队伍离开时,顾潇然送了他,她看到了辰巳眼中溢着满满的对她的担忧,他走出很远还不忘回眸瞧她,她心中有一抹内疚忽闪即逝。

灾情严重,稻田作物被蝗虫吃的精光,百姓怨声载道,更有甚者相信这是神明降罪于世,而能惊动了神明的人舍天子其谁?

灾情一日未平息,丞相大人便一日无法安下心来,顾潇然望着站在不远处的丞相,他眼睛始终凝望着仅剩下根茎的梯田暗自发呆,想必正在宫中的帝辛定也同他一样寝食难安,若他听到这流言又会做何感想?顾潇然暗暗想着。

“阿然。”一道洪亮又有些粗狂的男人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潇然不禁闻声看去,却见昨日带她去见丞相的武姓官差,只是他今天的语气竟比昨日温和了些,这不免令顾潇然有些被宠若惊。

顾潇然见武钧手上捧着一碗水,不禁问道:“武大哥有什么事么?”

武钧轻叹一声,道:“飞廉将军昨日傍晚便去了姬庄,将军走后,鲜少有人能与大人多谈上几句,此次灾情未平,却又流言四起,难免令大人烦心,昨日你与大人甚为投缘,想必定是深得大人的喜爱,若能祝大人平息了怨声,今后被大人提拔,已是指日可待。”

顾潇然拧眉,暗忖,一个人的转变如此之大定是揣着某种心思的,若不是担忧她会得宠抢了他的差事,便是没安着什么好心,心中不免冷嗤,这武钧未免把她想象的太单纯了些。

顾潇然不露声色,问道:“不知武大哥有何好办法能平了这四起的流言?”

“百姓愚昧无知且胆小怕事,抓起一两个以资警告便是,实在不行就杀一警百,只要给他们施加压力,这些流言自会平息,到那时你若高升定是水到渠成之事,何乐不为?”

顾潇然面带笑容,武钧果然没安好心,须臾一脸受宠若惊地说道:“小的惶恐,这样的好差事,武大哥竟交于小的去做,若丞相大悦,小的一定不会独霸功劳,定是忘不了武大哥的提携再造之恩。”

这句话说完,顾潇然明显注意到武钧端碗的手抖了一下,少量水溢出了碗,她连忙接过碗,状似不经道:“武大哥小心!”

武钧眼珠一转,本想着要以此事加害他,却险些引火烧身,他不禁重新审视起这看似乳臭未干的小厮来,见她俊俏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毫无心机的笑,并不像有意用话来点他,可他的心里却也因着他的话而惴惴不安。

武钧连忙说道:“不……贤弟不必如此客气,能与贤弟相识是你我的缘份,何谈提携与再造?你若高升我自是跟着高兴,并不是图这虚无的功名利禄。”

顾潇然嘴角抽搐,这会儿她都成了‘贤弟’了,只是这武钧也未免太自作聪明了,她继续客套地说道:“那怎么行?若此事真的办成,领了赏,小弟一定不会亏待了武大哥的。”

武钧面色霎时青白不定,举袖擦拭了下额上的冷汗,他突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连忙说道:“瞧我这记性,大人吩咐的事还没办呢,这水你帮我给大人送去,我先走了。”

看着武钧落荒而逃的背影,顾潇然在心底笑翻了几次,她垂眸看看碗中的水,又看看远处的箕子,这烈日灼灼的,头上又没有丝毫遮挡,丞相定是口渴难耐吧。

她抿抿唇,朝箕子走了过去,在他身后站定,缓缓道:“大人,天干物燥,您在这烈日下站了许久,还是喝点水吧。”

箕子缓缓回眸,苦笑了下,没有即刻接过水,而是开口问道:“我今日听到这样一句话‘虫蝗初不害,夷狄近全销’。”

顾潇然一怔,又听得丞相接着说道:“这天灾害人不浅,当人们面对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处于绝望期时,难免轻信一些流言蜚语,更也容易因此迷了心窍,难免开始胡思乱想,是非不分。”

她听到这句话时,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来箕子还是站在帝辛这边的,不然,当他听闻有人将天灾怪罪到帝辛头上时不至于如此反映,她说:“丞相大人,有句话不知小的该不该讲。”

“你但说无妨。”

得到应允后,顾潇然遂即说道:“大人,舆论始于流言便让它终于流言。”

箕子疑惑,对顾潇然的说法十分好奇:“你倒说说看,要如何做才能平息此事?”

顾潇然将手里的碗往高处举了举,说:“大人,您先喝了这水,小的自会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