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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缝花开 石缝花开 第116节

“哥哥送给你,以后可以吹的时候,你一吹哨子,哥哥就会出现了。”

“谢谢哥哥。”

“哥哥你是谁?我们在哪里啊?”

“我们好像被绑架了。”

“绑架是什么?”

“就是被坏人抓走了。”

“啊,呜呜呜……”

“嘘,你别哭啊妹妹,有哥哥在呢。”

“呜呜呜……哥哥我,我也不认识你。”

“我叫顾尧。”

“……”

顷刻间,褚一诺徒然清醒了过来,泪流满面地剧烈咳了起来,越咳哭的越是厉害。

她都想起来,她全部都想起来了,五岁前缺失的记忆都回来了。

爸爸妈妈,我想起来了,我知道我是谁了。

哥哥,顾尧,你找了二十年的妹妹原来是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我不能死。”褚一诺竭尽全力地抬起自己的手,去摸脖子上挂着的哨子,“顾尧,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终于,她的指尖碰到了哨子,撑?????着这仅有的求生毅力将哨子塞到嘴上,一下一下用力地吹响了它。

顾尧站在泥石流坍塌的不远处,隐隐听到了猝不及防传出的一声哨音,他的脚蓦地一顿,又觉着是幻觉。

他立在原地四处望去,隔了一小会儿,那轻弱的哨音又响起一声。

这一声听实在了,不是幻觉。

顾尧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闭上眼睛控制自己沉心静气用心再听,紧跟着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的哨音传入耳中。

他睁开眼睛的同时两条长腿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迈开,朝着哨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所有人见状也紧随其后,跑了过去。

*

求生的本能也已经到了临界点,褚一诺实在是没又力气再吹响哨子了。

她的呼吸全然跟不上心跳,只感觉自己身体所有的机能都在快速的流失,她流着眼泪弯唇一笑。

爸爸妈妈,我来见你们了。

顾尧,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我们来生再见吧。

就在她缓缓闭上眼睛的同时,头顶上方蓦然出现了一缕盈盈弱弱的亮光。借着这点儿亮光,她眼缝里隐约看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朝她伸了过来。

是死了吗?

死亡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这只手,是来接她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

“褚一诺,醒醒,别睡。”

“褚一诺,你看看我,我是顾尧。”

好像呼吸到了一抹格外新鲜的氧气裹挟着更为熟悉男人清冽的薄荷气息,还感受到了打在脸上冰冷的雨水。

这低沉悦耳的声音,也好熟悉啊。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渐渐聚焦的眼瞳对上了男人漆黑的眼眸。

一刹那,便将眼前这张满目担忧的俊脸跟那张记忆里小帅脸重合了起来。

恍如隔世一般,褚一诺一手紧握着手里的哨子,朝他伸出了另一只手。

抓住男人那只宽大濡湿的大手时,她的手被他紧紧地握在掌中,好像这一瞬间碰触到了生命重启的开关。

她应该,没死。

褚一诺有气无力地噙着久别重逢的温柔笑意,几不可闻地对顾尧喃着靡靡之音:“哥哥,你真的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所以你一吹哨子,我就会出现(这大概就是宿命感吧

这波终于走完了,50个红包,周末愉快~~

第81章 石缝花开

再次醒来, 雨过天晴。

病房窗外的日落格外的绮丽,日月交接的光晕溢在窗台上,天边的大雁排成人字与橙红遥相呼应, 有一只掉了队正努力奋起直追。

褚一诺静静地望着窗外,这不是她被救后第一次醒来,不过应该是她实实在在完全清醒的醒了过来。

这之前虽然恍惚,但她都有记忆。

她被顾尧从泥石流里救出去后便陷入了昏迷,迷迷糊糊有点儿知觉时已经在医院的抢救室里, 很快又失去了知觉。

再有知觉人躺在了病床上, 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有细微的亮光。

她很累,浑身无力又痛也睁不开眼睛,只感觉自己的手被温热干燥且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着。

她用尽全力将眼睛掀开了一条缝, 好像看见了守在病床边的男人, 眼带重影看不清面容, 但她心里知道是顾尧, 又安心地昏睡了过去。

这就样反反复复地醒了又睡过去,睡了又醒过来, 沉重的身体和脑子总算是变得轻盈清醒了不少。

走廊外面人来人往,人声不绝于耳。宛若心有灵犀, 褚一诺一扭头就撞进了刚踏进门口的男人那淬着红血丝的桃花眼里。

她沉静地望着他,牵起唇畔没说话, 是满目柔情的笑意。

顾尧勾起嘴角立在门边, 隔壁床正准备出去活动活动筋骨的阿姨瞅见他笑着跟他打招呼:“又来陪女朋友了?”

“是啊。”顾尧顺嘴跟人寒暄,“您这是要出去?”

“嗐, 躺的浑身都要散架了, 出去走走。”说着阿姨回头瞥了眼病床上的姑娘睁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们, 喜上眉梢,“哎呀,终于醒了,你瞧我都没发现,那你们慢慢聊。”

顾尧颔首示意,侧身给人让路。

阿姨又瞧了眼这高大英俊的解放军同志,一边出门一边自语感叹:“这是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顾尧长腿一迈,径直朝褚一诺的病床边走去,伸手拉下点帘子,就着椅子坐了下来。

其实并不意外,医生检查了她身体机能的恢复情况,预测今天应该会醒。

“感觉怎么样?”他伸手探了探姑娘的额头,往下抚着她如白纸似的脸颊轻柔地摩挲着,低沉的嗓音格外的温柔,“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褚一诺摇了摇头,连忙问正事儿:“那两个持枪份子抓到了么?”

“抓到了。”顾尧宠溺地觑她一眼,“自己命不要了,倒还惦记别人。”

“那我不能白牺牲不是。”褚一诺抬起手搭在脸颊的大手上,手背冰凉。

“手怎么这么凉?”

“过来之前洗了把脸。”顾尧如实说。

“哦。”

褚一诺不由得咳了一声,嗓音像是未浸水的海绵,又轻又干:“扶我一下。”

顾尧本想收回手给褚一诺倒水,听到她的话起身弯腰,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手揽着她的后背将人给稳稳当当地搂了起来。

正准备给她垫一垫枕头,就被姑娘双手紧紧地勾着脖颈,将整张脸埋在他的颈侧,纤瘦的身体落进了他的怀里。

他单手回抱住姑娘薄削的后背,轻轻地捋了捋她的后脑勺,顺势坐在病床上亲了下她微凉的耳廓,笑的无奈:“我身上脏。”

褚一诺收紧双手,手指碰到手指之间的伤,痛的皱紧了眉头却也不管不顾。

那种深刻难掩的,失而复得的情绪在感受到真真切切的他时,变得愈发的浓烈。让她恨不得融进他的骨子里去。

她瓮声瓮气地柔声朝他喊了一声:“哥哥。”

顾尧的手蓦地一顿。

当时在泥石流地救人的时候就听到她很轻地喊了一声,那时忙着把她弄出来根本没在意。

而后白天在外面跑前线,晚上过来医院守夜,不眠不休的脑子都快转不动了,自然把那一茬给暂时抛诸脑后。

他这姑娘醒来以后多少有些反常,加上这一声饱含深意的“哥哥”,再回忆起那时的那句话,难不成是……

“我想起来。”褚一诺也没等顾尧说话,便直截了当地帮他把他的猜测说了出来,“全都想起来了。”

顾尧一听,沉沉地低叹了口气:“我倒是宁愿你别想起来。”

褚一诺微微往后松开顾尧,掀眸对上他深邃的黑眸:“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顾尧慢条斯理地将褚一诺耳边的碎发理至耳后,凝着她点了下头:“嗯。”

“你怎么确定就是我的?”褚一诺问。

“你第一晚在维和营地,你的身世,哨子,缺失的记忆和年龄都符合,最重要的是……”顾尧一一细数完又适时地停了下来。

“是什么?”

顾尧的手滑到姑娘的肩胛上:“这上面的旧疤。”

褚一诺深深地看着顾尧,他看到她的疤应该是大年三十那晚。难怪她意乱情迷间隐隐听到他说找到什么,就是找到她了。

他事后还问她这个疤的由来也是为了进一步确定。

后来总是喜欢从后面跟她做,又爱亲她的疤,还逼她叫哥哥。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早早就已经知道是她了。

这个枪伤是当年他们被追杀时她帮他挡的,以至于他总是执着于寻找当年的那个可能已经不在了的妹妹,她为此还吃过这个妹妹的醋。

一想到这儿,褚一诺没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