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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隐后 第49章 临水照花

……

“公子,可看到盗贼什么模样?”一名侍卫长模样的男人恭敬地问道。

昌平君认真地说道“并无盗贼。”

一名寺人道“可是器工坊的地面完全被破坏,所有木板悉数被撬起。”

“不过是孩子们玩耍的把戏,不足为怪。”年轻的昌平君道。

寺人们和侍卫们面面相觑,明显昌平君看到了破坏器工坊地面的是何人,但是他并不想主动说出是何人。

身为寺人和侍卫,又有谁敢真的逼迫这个尊贵的秦王室的外戚说出那个真实的破坏者的名字呢?

一人在众多宫女的相随下,走了过来。来人正是器工坊的掌事姑姑——宫女约素。

毫不畏惧地昂首,宫女约素道“器工坊承担了这森森王城的重要祭祀礼器的设计和制造。今夜这里有响动,地面悉数被破坏。公子恰好出现在这里,不该坦诚说出实情吗?”

年轻武士装扮的昌平君没有想到一个器工坊的掌事姑姑会这样大胆,当众质问自己。

尽管不想说出实情,但着实敬佩这个掌事宫女的威严。

昌平君朝宫女约素姑姑抱拳,道“不是昌平君有意袒护,实则是忧心若是惹怒了正主儿,怕又是一场大乱。”

聪慧的约素姑姑立即明白过来,将器工坊砸个稀巴烂的正是负责整个工坊的昌文君。

在工坊做了将近二十年的约素姑姑实在不明白向来处事有度的华阳夫人为什么会派昌文君这样一个吊儿郎当的贵公子监督工坊。

距离亲蚕礼的时日不多,出了这样拖工期的事情,实在是恼人得很。

庄严的,秩序井然的工坊怎么可以成为如昌文君这样的少年玩耍的地方呢?

就在约素越想越气的时候,一个宫女从器工坊里走了出来,低声道“并不见齐华的身影。”

另一名宫女道“齐华负责擦拭地板,为何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却不见齐华的身影?”

约素姑姑仰头望着工坊的房顶,冷冷道“再乖巧的丫头,见了翩翩的少年郎,怕也忘记了身份和本性。”

“姑姑的意思是?”之前那名宫女不解道。

深深叹息一声,约素姑姑朝昌平君抱拳道“明日,怕是要得罪公子了。”

“家有家规,宫有宫规。姑姑尽管依照宫中的规矩办。”

自小便入宫的约素姑姑赞许敬佩的望着昌平君,感慨道“公子是成大业的人。”

……

碧绿深潭上一叶小舟缓慢地滑动着。

夜色下,如此静谧美好。

十二岁的卓文清坐在小舟的前端,轻轻用纤纤玉手拨动着碧绿潭水。

昌文君坐在船尾,双手执着一个玉笛。

白衣翩然的他鬓若刀裁,面若月盘。

笛音悠远,清幽。

身穿素衣的卓云清望着微微闭目,吹奏着玉笛的昌文君,道“没想到你既会武功,又会吹奏玉笛。”

缓缓将玉笛放下,十五岁的昌文君微笑道“想要讨得女孩子的欢心,就要投其所好。不过,这个招数只对庸脂俗粉有作用,对于你——”

“对于我什么?”卓文清不解道。

“对于你来说,这样的手段是无效的。因为——”

“因为什么?”卓文清不解道。

“因为你是一代帝后,又怎么会和庸脂俗粉一样呢?”昌文君认真道。

卓文清明白,眼前这个少年郎再次陷入那飘渺的梦中,在那个梦中,自己是他至死不渝的爱人,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王后。他则是五湖四海振臂高呼的大王。

“我愿意为了齐妹妹做一个山野樵夫,我愿意为了齐妹妹,做一个暮色唱晚歌的渔夫。”昌文君信誓旦旦地说道。

清冷的月光下,这个十五岁少年是如此高洁,犹如一只仙鹤,洁白不可近,又似落凡间的嫡仙。

就在卓文清沉思之际,身穿白衣的昌文君忽然跃起。

扑通一声,昌文君跳进水中

像一条矫健的鱼儿,昌文君时而潜入水中,时而跃出水面,将口中的水喷吐出来。

猛然一个猛子,昌文君朝潭水深处而去。

许久不见昌文君浮出水面,卓文清有些慌了。

趴在小舟上,双手紧紧地握着小舟的船帮,卓文清喊道“公子,公子——”

这清脆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深潭的上方。

难道是出了意外?是不是这深潭下面有凶猛的水怪?

卓文清越想越害怕,唯恐昌文君遭了不测。

“公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卓文清坐在清冷月光下的小舟里,大声地喊道。

“难道是遭了难了吗?为何这么久都不见浮出水面?”卓文清心下焦急,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忽听一声高喝,卓文清抬头望去。

瀑布上方的群山中站着一个面若月盘的少年,少年正是昌文君。

见昌文君竟然安然无恙地站在山峦顶部,卓文清心下气恼。

忽然,高高的山巅上的昌文君一个跃起,直朝卓文清滑翔而来。

此时卓文清才发现昌文君正一手拽着横贯深潭的长长藤条,一手抓着一把野花。

卓文清吃惊地望着朝自己滑翔而来的昌文君,喃喃道“翩若惊鸿——”

……

深夜,昌平君仰面躺在屋顶,几只蝴蝶在身边飞舞着。清冷月光下的他目光刚毅。

锵锒一声,寒血剑被抽出。

自从在那挂瀑布的高山上偶然发现长得和自己心中所爱一模一样的小宫女齐华后,沉默的自己似乎又活了过来。

心疼,心痛,更多的是期许,期待所爱的她能记忆起曾经的过往。

为了测试她到底是不是敏代,自己故意将这个小宫女放飞的蝴蝶抓住,终于惹恼了她。

嘴角微微一翘,想起那日在渭河附近被这个小宫女猛咬一口的情景,心是如此的暖。

两只胳膊伸了出来,看着右胳膊早已经做疤的旧伤,看着左胳膊刚刚结疤的新伤。

还有什么比这两排新旧牙印更有说服力的呢?

这个貌美又温婉的小宫女就是那个在冬雪中救了自己的山中少女,就是和自己滑翔在山峦中的雪之仙子——敏代。

忽然一声高喝,一个白衣少年在一座座房顶,急速朝这边而来。

“兄长,又在说傻话了?”少年微笑着说道。

“你已经十五,我们都是楚国的王子,虽做客在秦国,但依然要守得宫廷礼仪规矩,不要做出不羁的事情,令秦王室对楚王室生厌恶。”昌平君道。

昌文君呵呵笑道“兄长说的可是器工坊一地狼藉的事情?”

“明日或许有大惩戒,无论如何,你都要去承担,做了错事,就要承担。”昌平君道。

昌文君无奈地摇头,道“兄长永远都是迂腐的老夫子,人活一世,图得是一个畅快,束手束脚,即便是天神也无法施展开。”

有蝶飞来,昌文君伸手抓住这只蝴蝶,调皮地说道“兄长,最近几日见你常常沉浸在思绪中,又捉了这许多的蝴蝶,是要送与哪个女子?究竟是哪个女子会成为我的嫂嫂呢?”

忽然,被昌文君抓在手中的蝴蝶飞走了。

“兄长,你的蝴蝶飞走了。”昌文君惊叫道。

望着飞去的蝴蝶,昌平君道“从不曾拥有过,何来失去?只要她飞得好,远观也是一种雅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