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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花吞世 第1章 乾坤榜开 花山落神

第1章乾坤榜开花山落神

传闻花山落神崖上有一奇石,其形方正,如刀劈斧斫,面滑如镜,石长四丈,宽高三丈,质地坚硬,纵天下神兵莫能留痕于上,着实神异。

忽一日,有一不世异人游至花山,见落神崖奇石,一时性起,以手中拂尘作笔,化金水为墨,书武林实力前一十三者于其上,号曰乾坤金榜。

金榜一开,武林为之震动,各能人势力奋争上位,皆欲金榜题名。一时武林风云涌动,干戈或起。

时光匆匆,物事过往,皆作白云化苍狗。十年时光,不过白驹过隙,一闪即逝。

新变旧,旧换新,花儿开了又落,雁儿走了又来。榜上之名几番更迭,浪淘金沙,终得一十三者出世,在榜三年,不曾被取而代之,谓当世之实力巅峰。

此一十三者依次是极道洞天-天瞳老人、落子崖棋痴-不落子、百纳神僧-苦笑、天玄派、弹指顽童-童心、武当派、血宗、无茗茶圣-林无茗、竹叶青、药王谷、佛山、峨眉派和天冥宗。

正值武林纷乱之际,为政者亦开新章。

是年,皇城宫变,朱厚燳离奇驾崩,明世宗朱厚熜登临大宝,改年号嘉靖。

世宗年幼,各皇亲多有不服。于是朱厚熜任杨廷和亲选羽林、锦衣;并分列锦衣卫四象二十入宿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掌四方;亲封血玉、黑玉、白玉三大贴身待卫,赐号麒麟,是为朝廷武力之巅峰。

新皇登基,四方必现血光,旧皇势力铲除在即,一时朝野动荡,人心惶惶。皇权之下,各家族势力纷纷俯首,尽表忠心。

人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此王臣二字着实耐人寻味,究竟为王为臣,于此新皇登基之时,四方野心,是沉寂还是显现。

值此四方纷乱之际,四年一度的九绝天下会亦召开在即。

天下会,天下会,九绝一会定天下。九绝天下会为当世九绝所定,以四年为期,定议武林大势之会。与会者唯九绝九人矣,此九人象征当世正道之巅峰,分别是:智绝-玄真子、剑绝-杨冥、眼绝-天瞳、棋绝-不落子、衣绝-苦笑、石绝-童心、茶绝-林无茗、药绝-药百草和画绝-花妙笔。

天下会开,武林,朝野,又将受到何种沖击。谁得而知?不得而知。

九九重阳,花山,落神崖。

今日之花山已不复往时之喧嚣,早于三日前,花山封山阵开,拒纳人入,山中之人亦被驱散,花山已为空山。

阵中山内无人,阵外山脚却是人潮不减,八方云集,目的,只为那落神崖。

那里,有一乾坤金榜;那里,九绝将聚天下会。

花山山腰处青云翻腾,落神崖上薄雾冥冥,朦胧隐约间,竟或有脚步声轻启,惊扰了这片安宁。

募然,一声沧桑,一句诗号,兀自响起。

“生是囹圄,情是囹圄,一生莫叹,苦笑尘世笑人苦。”

薄雾弥散间,一道苍松般的身影显现。

只见来人一身佛门装束,头顶戒疤,身着百纳袈裟,脚着云帆布履,右手持一亮紫佛珠串,面容苍老,眉宇之间,尽是慈悲之色,正是金榜排名第三之人,百纳神僧-苦笑。

“飞来峰,百纳袈裟,衣绝苦笑,前来落神崖赴会,不知智绝可在?”

苦笑话音方落,只见云海翻腾间,一袭青衣飘袂而出,背负一神秘图卷,容虽似暮年,却是出尘之姿,芳华尽显。

“木生宝华,潜溪岸边卧遁叟,乐知天命,玄真门下生景濂。”

傲然诗号所至,正是当世智绝-玄真子。

玄真子左手拂尘轻抚,洒然一笑,“苦笑大师到得真是早啊,此去飞来峰何止千里,一路辛苦了。”

苦笑双手微合,笑道:“慈悲为怀,我佛本性,苦笑只笑,不言苦。倒是智绝你,为乾坤金榜操劳多年,才是真的辛苦。”

玄真子大笑:“大师实在是挖苦我了。”

苦笑微微一笑,“金榜动武林,且希望你所做的,是为苍生,而非私欲。”

玄真子不置可否,轻轻一笑,轻抚拂尘:“大师之言,铭记在心。”

正于此时,云海再次翻腾,玄真子白眉轻挑,“哦,是他。”

只听一声长笑传至。

“手执阴阳,落子崖上不落子,黑白分辨,生死之局断生死。两位道友,可有兴趣与不落子下盘棋?”

只见来人相貌端正,生有双色异眉,左眉为白,右眉为黑,衣着麻衣亦黑白双色中分,背负一紫檀棋盘,腰间挂有两盒棋子,左手则握卷棋谱,古韵古朴,正是落子崖首座,棋绝-不落子。

“不落子依约前来赴会,两位道友近来可好?”

玄真子与苦笑对目一笑,异口同声:“承蒙挂念,一切安好。”

“可惜,吾这四年过得实在难受啊。犹记上届天下会,与智绝你苦战四盘,胜一平二第四惜败,令吾始终耿耿于怀。四年准备,不知智绝你可否赏脸,圆往昔之遗憾。”不落子目光热切,看得玄真子手臂汗毛直立,当下干咳一声。

“看来棋绝你是胜券在握了,吾若应战,岂非自找挫败,我玄真子可不是找虐的人。”

话语间,云海霎时翻腾,威势甚骇。

蓦然间,一句诗号超然响起。

“极道乾坤兮任我行,洞天福地兮辨浊清。哈哈,智绝不愧智绝,果知进退。如今不落子棋道再度精进,普天之下已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是你智绝,我亦不甚看好哦。”

话音落,忽见一白衣老者手执竹杖,脚着芒鞋,似踏云超然而来。

“极道洞天,眼绝天瞳,前来赴会。”

苦笑一笑,道:“天瞳,你这激将法用的可过于老套了,玄真子可不上当哦。”

“是啊,哪有你苦笑这招移花接木用的毒啊。”玄真子大笑,“可惜,你二人再激将,我也不会再与棋绝博弈了,实在是太过难缠。”

“哈哈~”天瞳捋髯大笑,“此言极是!极是!”

不落子轻哼一声,却是打量起天瞳来,不由一声惊咦。

“不过四年不见,道行竟又显精进。天瞳窥识天机,当真是天赋异禀,令人羡慕不已啊!”

天瞳老人一笑:“天瞳窥机不过小术,比起某人的博晓之术实在是不提也罢。”

不落子闻言,当即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你不说,我差一点就忘了,某人明明实力超绝,乾坤金榜却只排他人不排自己,居心叵测啊!”

闻言,玄真子拂尘轻撩,洒然一笑:“乾坤金榜只排尘世中人,吾隐世多年,退居江湖之外,不欲红尘,自然名不在榜。”

“哈,你智绝不惹红尘,只怕你自己都不信吧。”倏然,一声童音传至,引得众人一静。

突然,一声狗吠自云海之中传出,随后便是一句禅诗,一阵童音。

“赏游红尘,若童心未泯,纵经沦百世,不过弹指之间。石绝童心依约,前来赴会。”

只见一只黑毛大獒犬自云海中窜出,其上正坐有一名孩童,童儿手中把玩一枚小石子,随手一弹,手中石子便不见了踪迹。

忽见玄真子轻抬右手,于身前虚空一抓,再摊手时,掌中已多了枚石子,正是方才童心手中之物。

“童心,你又顽皮了。”玄真子轻笑,将手中石子随手丢下。

“你又何尝老实过,”童心嗤笑一声,“名满天下的智绝。”

“哎,小孩子家家要懂得尊老,玄真子是长辈,童心你要识礼才是啊。”不落子掩口轻笑。

“嘁,我不过看上去长不大而已,比你们的辈分小不到哪里,甚至比药王那小子的辈分都大。哎?药百草那小子还没到吗,我的病,也该有着落了吧。”

天瞳摆摆手,“药百草暂时没到,不过我看童心你这病还是不医的好。这么多年看你这副孩童模样早已习惯,若有一日恢复,变做个糟老头子,我怕我这把老骨头接受不了。”

闻言,众人大笑:“是极!是极!”

童心白眼一翻,不理天瞳,反而质问起玄真子来:“喂,我说智绝你啊,真是小心眼,我不就拿了你幅妙笔的画吗,你至于不念九绝情,居然狠心将我排为金榜第五?天瞳和不落子在我前面也就算了,苦笑老头居然也在我前面,这还不解气,竟然还把我排在天玄和武当之间,两派弟子如今见我跟看见生死大敌似的,前者怕我夺位,后者本来被天玄拔筹很是不爽,如今又被我横插一杠,那看我的眼神就像我对他们祖先做过什么似的,搞得我见此二派都得绕道走,智绝你真是绝啊!”

玄真子闻言,却是白眉一凛,伸手正色道:“拿来!”

童心自知言失,故作不知,“什么?”

“妙笔的画。”

“我没带在身上。”

“你……”玄真子气极,怒斥道:“防火防盗防好友,哎,此话当真不假。你嫌苦笑和天玄在你之前,好,只要你能只身破得天玄七星剑阵或百纳袈裟,我即刻更改金榜,提你排位。若没本事,不交出妙笔丹青,此事休提!”

“你以为我没这本事吗?”童心前踏一步,针锋相对,气势一提,便欲发作。

是时,一阵茶香扑面,心神尽涤,顿缓凝固之局面。

“非常山上非常林,非常林中非常亭。非常道上非常事,非常人品非常茗。”

一段异韵诗号自云海中响起,一袭青衣踏出,洒然而至。

“茶绝林无茗依约,前来赴会,二位道友,和为贵,来,喝杯茶,消消气。”

只见林无茗拿出两盏空茶杯,凝神一喝,登时云雾飞转液化尽入杯中。

“无极之水,煮非常之茗,无茗之茗,茶亦无形。”

林无茗沉声吐纳,双掌一翻,杯中之水霎时沸腾。

“天静,地静,心静,茶亦静。茗茶沏毕,二位慢用。”林无茗屈指一弹,茶杯化做流光,尽入玄真子与童心手中,沸腾之水已不知何时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玄真子举盏轻闻,而后浅尝一口,不禁大赞:“嗯~异香非常,且竟有宁心缓神之功效,无茗之茗,果非常品。”

童心亦品茶,细细体味,不由点头,“不错,不错,茶艺有所精进,无茗小子,你的茶叶都在哪藏着呢,我数上非常山却是始终不得。”

林无茗一笑:“非常之茗,非常人品,无茗之茗,茶本无形。再者,智绝的话我亦十分赞同,防火防盗防童心。”

众人大笑:“是极!是极!”

童心撇撇嘴,问道:“哎,无茗你来时有没有见药百草和花妙笔,他二人一向很准时,唯独此次,相约之期将至,他二人却不曾现身,这是何故?”

闻言,玄真子与林无茗对视一眼,脸色俱是有异,引众人心头一紧。

沉吟片刻,玄真子募然一叹:“莽莽红尘,人磨事,事磨人!他二人,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