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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 第四十八章 晴儿的玩笑

清晨,太阳从东海面上缓缓升起,浮出海面,射出万丈光芒,洒出千万条闪耀的金丝,为寂静的海面增添了无限生机。

一个肤色黝黑少年光脚站在沙滩上,手搭凉棚,向着海中眺望,许久,海面上出现一个黑点,快速地向他游了过来。

黑点越来越近,那是一只黑色的狗头,在海水中一上一下的浮动着,嘴里叼着一条白色的物事。少年脸上露出喜色,兴奋地举起双手,露出了眉间的红色火焰印记:“二郎!二郎!”

不久,那只狗游上了岸,抖了抖全身的黑毛,飞速地向他奔了过来。

少年迎了上去,一人一犬扑倒在沙滩上,滚来滚去,少年举着那白色的物事,欢呼声不断。

许久,他们才渐渐安静下来,少年仰躺着将白色物事举起,眯起双眼,细细打量,嘴里喃喃道:“二郎,你可算给我找到件宝贝了!”

这白色物事是一只石头铸成的鱼,长约一尺,鱼身如晶莹的玉石,呈半透明,鱼鳞鱼鳍鱼尾齐全,活灵活现,鱼背上的鱼刺都又尖又细,体内的那根脊椎若隐若现,如同真鱼一般。

二郎打了一下喷嚏,不屑地扭过头去,似乎在说:“看你臭美的。”

少年爬起身来,拍了拍二郎的头,道:“好了,你去玩吧,我该去练功了。”

二郎如获大赦,一咕噜翻身起来,狂奔开去,短而有力的四条腿刨得沙子飞起,洒得少年一头一脸。

“呸呸!”少年苦着脸,吐着嘴里的沙,揉着眼,将石头鱼放入储物袋按了按,向岛内打铁苑走去。

不知不觉来到这神工岛已一个多月,少年想起这段日子来的生活,脸上不由浮出了一丝笑意。

岛上的生活无疑是充实的。

在师父韩寒山的悉心教导下,他掌握了一百二十三个符文的概念、要诀、笔法,学会了御空飞行,熟悉了一些粗浅的法阵,炼制了一百多个基本的入门级法宝,每个法宝上都镌刻了至少一个符文。

若不是天天要对着两个十分讨厌的小人,他会更喜欢这里的时光。

小径通幽,绿意盎然,药香阵阵,晨雾环绕,不远的前方就是药园,他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还是换条路走罢,这时辰那人想必正在园子里。

“杨师弟!”一个娇柔圆润的声音响起,少年置若罔闻,加快脚步。

“杨戬!杨戬”那声音追了上来,“你等一下。”

少年翻了个白眼,不得不转过身来,看着从药园里走出的清雅如月的少女,一本正经作揖:“郑师姐有何吩咐?”

少女微笑着走近,娇美的身影沐浴在金色晨曦中,如仙子般袅娜,如梦如幻:“师弟,我还以为你故意不理我呢……你又带着二郎去海边玩了么?”

杨戬垂下眼睑,不愿直视少女的笑脸:“嗯。”

少女见他如此,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却依旧鼓舞起精神,偏头娇笑道:“你的二郎,又给你寻到什么宝贝了?”

杨戬听出来她话语中的戏谑之意,脸上不由一红。

岛上每个弟子都豢养了最少一只宠物,用以收集各色奇异矿产、药草。为了培养与宠物间的默契,让宠物领会主人的意图,师兄弟们都给宠物注了功,每只宠物也都结了内丹。

杨戬十分眼红。

尤其当他正在跟师兄段祥说话,空气中突然爆出一只雪白的兔子捧着一个绿油油的桃子,一蹦一跳到段祥跟前献上那香气扑鼻的桃子,即便憨厚老实如师兄这样的人,也在脸上露出一丝自得之色时,他的羡慕之心尤为强烈。

杨戬也打发二郎去找些药材矿石,谁想二郎不解他的心意,尽叼些鸟雀尸体、鹅卵石、干树枝回来,笑掉了岛上众师兄弟的大牙。

众人都建议他早日给二郎认主注功,其中也包括眼前的师姐郑晴儿。

抬头看着郑晴儿的笑脸,杨戬认真说道:“倒是没寻到什么宝贝,就是下海游了一趟泳而已。师姐,没什么事我就回去练功了。”

郑晴儿楞了一下,见他直直地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眼中露出不甘之色,跺脚气道:“你站住!”

杨戬转头疑惑地看着她。

郑晴儿犹豫了一下,收起怒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师姐多心了。”杨戬脸上绽开一朵大大的笑容,眼里却没有笑意。

“你是不是也以为我和宝儿妹妹的失踪有关?或者我就是害死宝儿妹妹的凶手?”郑晴儿默默低下头,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已几不可闻。

杨戬默然,这个问题,他根本不想回答。

郑晴儿哀怨地抬头凝视着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师姐,我无话可说。岛上有弟子六十多个,为什么非要挑我来问?我和你,”杨戬淡然道,“并不很熟。”

郑晴儿黯然神伤,眼中渐渐浮出泪花来:“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逼我说出来么?”

杨戬摇头,心里微微不忍:“我真不知道。师姐,就当我没问这句话好么?从前的事情与我无关,以后的事情也与我无关。师姐不必在意我的眼光。”

“可是,我喜欢你……”郑晴儿嚷道,脸色苍白至极,迎上杨戬惊愕的目光,又羞得脸上红成一片,突然捂着脸扭身跑了。

杨戬呆立当地,作声不得。

喜欢?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吧?一个凶手,一个嫌疑人,喜欢他?

他心里是怀疑,不,是认定郑晴儿是凶手的,最起码与宝儿的失踪逃不了干系。

那日冷凝翠所带来的私语虫,也就是麻虫,在《灵宝录》上记载得很清楚,“微毒,令人神智不清,尽吐真言”。证得冷凝翠的同意后,他将麻虫带回住所仔细与书上的图样比对过,然后伸出手给麻虫咬了他自己一口。

结果他昏昏沉沉睡了半日,醒来时麻虫已死在一旁。

若麻虫有毒,他为何没有中毒?若麻虫无毒,为何郑晴儿会中毒?

冷凝翠希望知道晴儿与宝儿失踪一事的关系,不可能下毒,更不可能在众人面前下毒。

朱梅儿最有可能给晴儿下毒,但通过什么给晴儿下毒?盒子?那盒子无论是冷凝翠或者是他或者是晴儿都接触过。除了晴儿以外的其他人都没中毒,为什么晴儿中了毒?因此在盒子上下毒是不可能的。

因此不可能是朱梅儿下毒。

刘大兴也不可能,他送的星云镯一直留在郑老三的手上,根本没有递给晴儿。若要直接毒死晴儿,相信其他时间有的是机会。况且那毒看起来猛烈异常,发作很快。最关键的是,他对朱梅儿依然满怀眷恋希望,最后两人重归于好,一个心中怀着希望的人怎会破釜沉舟不查明真相就动手?

认真细想之后,只能断定,这毒必然是郑晴儿自己施展的一个苦肉计罢了,只为了拖延时间避开说出真话的危险,她中了毒,郑老三自然要揪住冷凝翠不放,混乱之中偷偷给自己解了毒,挺过这一关后面就好办多了。

其他人之所以没有看出她的计策来,不过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麻虫,真的是没有毒的罢了。

但一切终究只是推断罢了,麻虫死了,证据就等于没有了。

只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说喜欢他?喜欢他能有什么好处么?

杨戬摇了摇头,他这是走了什么运?一个要嫁他,一个说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