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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分章阅读_146

不大好见光的身份,就算瞒不了当时人,好歹在书面上做些文章,糊弄一下后人也好,偏偏这位高夫人实在太有名了,而他们的事情闹的也太大了,就算正史上不写,野史上那也是铺天盖地。

这时,八角亭那边忽响起一阵轻鼓,由缓至急,四个乐工一起十指疾拨三弦,如泣如诉,若满地泻珠,惊心动魄,明兰抬眼看了看身旁的朱氏,再看看几位妯娌,只见她们都是一脸激动心醉,明兰知道,最jing彩的一段来了

高覃从边城回家苦求高堂,双亲终于同意纳琉璃夫人进门为妾,谁知琉璃夫人不g,她对着情郎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名言“吾ai汝甚,然吾也ai己甚。”

她说,她受了半辈子的白眼轻视,脱了贱籍后,已决计后半辈子挺起脊梁做人了,是以开作坊,招学徒,经商行贾,已经替自己挣下尊严的生活,并且她现在过的很愉快。

高覃坚决要娶她,江左高家却si活不答应,这件事闹的天下皆知,连市井街坊都热衷谈论;最后,高覃毅然放弃似锦前程,弃职去衔,还被高家开除宗祠,赶出家门。

然后,遭受天下人非议的夫妻俩隐居于雍州山野,清贫度日,相濡以沫,高覃潜心读书,著书修学,教诲子弟,琉璃夫人则带着贫困的当地百姓,开山凿矿,蓄水为田。

整整十年,皇帝都换任了,高覃以扬弃程朱理学的几本鸿篇巨作而再度名满天下,四海学子莫不仰慕,纷纷前来求教,朝廷三发诏令,让高覃复职还朝,此后青云直上,出将入相,三归乡野,又三次还朝,官位直至太师,且门下弟子无数,最后入了名臣传和忠良祠。

而高夫人呢,从歌妓到超一品的诰命夫人,琉璃夫人的一生简直b传奇还传奇。

当时明兰读了这段书正史野史,曾疑问庄先生“矿山可以私开的吗官府不管”

“别的矿不可以,然琉璃夫人却可以。”庄先生道,“因这矿非金银,非铜铁,非煤盐,而是一种奇异的石英,可烧制琉瓦玻璃,官府都不知道那东西作什么用的。”

玻璃是的,玻璃。

明兰瞳仁微缩,看了眼四周敞开的窗户,上面镶嵌着明净瓦亮的玻璃,有些是整块整块的透明玻璃,有些是小片小片镶成花鸟图案的彩琉玻璃,光华绚烂,厅堂敞亮。

在技术水平低下的古代,琉璃夫人通过一次又一次的jing密实验,先烧些玻璃小玩意挣些前期资金,十几年后造出凸透镜片,以作千里镜或放大镜,再十几年后,终于彻底革新了技术,烧制出大面积且平整结实的薄玻璃。

这位琉璃夫人应该是穿来的明兰微微出神的望着玻璃窗从她目前残存的实验手稿来看,她还是学理工的。

这专业可真好呀,明兰低头叹息,十分羡慕。

厅内响起一阵轻轻的喝彩声,只听那nv先儿的唱腔陡然低沉深衍,眼神中直是天荒地老的信息,就是明兰这样的伪文青也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出好戏。

因为这戏是前朝一位大才子所作,而他正是高氏弟子,在他七十古稀那年,午夜梦回少年求学时代,那时他们常能见到白发苍苍的高覃夫妇,携手缓行江畔,依旧是恩ai情深。

老人满脸是泪的醒来,满怀感激和敬慕,挥笔写下这部传世之作,用以纪念已逝的恩师和师母,大才子出手自然与众不同,琉云翘传曲调婉转动人,唱词清雅隽秀,里面许多词句几乎可以直接入诗,端的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明兰再看周围nv眷们的脸上,有yan羡的,有忧思的,都多少带了几分感慨,一旁的朱氏轻叹道“唉一个nv子能做到琉璃夫人这份儿上,算是值了。”

琉璃夫人的的存在,成为了一个符号,一个象征,告诉nv人们原来世上的确是有这样深情的好男儿的,只是自己没碰上而已。

而对于明兰,琉璃夫人则是个信号,告诉她,她是有老乡的。

从祖母那里,明兰曾陆续的听说过一些关于静安皇后的事。

知道她出身显赫,生就美貌,又自小聪颖,三岁能诗,五岁能画应该是魂穿,一手诗词惊采绝yan唐诗宋词,十五岁选作皇子正妃,二十岁册封皇后;盛老太太少nv时代曾进g0ng见过她,可不过两年后,三十七岁的静安皇后就薨逝了。

“她为何去的这么早”幼年的明兰曾问道。

“因为她根本不该进g0ng为后。”盛老太太满脸怅然的怀念,“她的品格像山崖上的雪莲一样高洁无暇。她不是轻信,而是待人真诚,她不是不懂机巧,而是不屑。而g0ng里那见不得人的地界儿,不是是弄脏了她。哼那起子j人,还真以为自己胜了还不是各个都不得好si”

那是明兰唯一一次见到祖母流露出那般深刻的怨毒痛恨。

官方的说法是,因j妃小人挑唆,帝后生隙,其后皇后沉迷于制镜奇技,于g0ng内另辟一小作坊,终日忙碌,再不问g0ng闱之事,也不愿再见皇帝。

“做镜子”明兰惊道。

“是呀。”盛老太太笑道,“静安皇后说是从古籍中寻到一个方子,可以在玻璃上做出镜子来,b铜镜强上百倍,她是极聪明的,不过一两年就大有眉目,可惜”盛老太太沉下了脸,明兰不敢再问了,没等静安皇后制出镜子,她就过逝了。

“她曾说过,她这辈子最后悔之事,就是少年早慧,才貌闻名天下。”盛老太太语带哽咽,忧伤道,“真是盛名之累”

听孔嬷嬷说,静安皇后临终前,把从小到大所有诗稿图纸全都焚毁,不肯留下一字一纸。

接下来的事,是孔嬷嬷的独家透露。

闻得后逝,武皇帝像是失了魂,坚不肯信静安皇后是病故的,当即把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捉了起来,叫他们验尸,查不出一个杀一个,一直杀到第十个太医时,终于验出毒素,并推断得出,应是慢x毒药,静安皇后差不多已中毒三年了。

凤仪g0ng里,武皇帝在尸t旁坐了一天一夜,不过短短几日,原本豪迈英武的武皇帝骤然变的暴怒多疑,至此之后,他心x大变,谁都不信,不但彻查g0ng廷,杖毙g0ng人g0ng妃近千余人,还掀起几起大案,将无数官吏投入大狱拷问。

皇贵妃赐si,族诛;淑妃,丽妃勒令自裁,父兄赐si,族人贬为庶民,庄妃打入慎刑司,严刑拷打后处si,然后也是族诛凡是正三品以上的嫔妃几乎都没逃过一劫,运气不好的还要牵连家人。四妃里只留下一个贤妃,但几年后也被吓si了;九嫔里面只逃出一个王充仪,不过后来也神志不清了,一下子,后g0ng空出一大半。

凭良心说,害si静安皇后的人里当然少不了她们,但也有不少的确是冤枉的,不过那个时候的武皇帝,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见谁咬谁,谁也不敢规劝;还好,静安皇后还有个温敦的小儿子,也就是先帝仁宗,总算他的规劝武皇帝还能听两句。

这般腥风血雨,足足闹了三年;武朝末期,皇帝甚至开始迷信术士之说,彻夜祭坛招魂,不过皇帝不是笨蛋,斩杀了许多江湖骗子后,他几近绝望。

某日深夜,他忽梦醒,彻夜纵马去孝陵,跑到静安皇后的棺椁旁痛哭一场,絮絮叨叨说些胡言乱语,然后清晨再纵马回来上朝;自此之后,就养成了习惯。

听到这里,明兰忍不住叹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太医曾断言,以武皇帝的健康状况,活个七老八十绝没问题;不过再好的身t也经不住天天syh老邪呀;一次武皇帝偶感风寒,发起些低烧,内外臣工都规劝不住,他依旧彻夜驰马去孝陵看老婆,次日回来后就高烧不止,不久就驾崩了。

这个故事,明兰听来唏嘘不已,盛老太太讲起来却十分解恨

因为这个缘故,镜子的出现晚了好几十年,一直到几年前,新帝继位,被两代皇帝封存的静安皇后的遗物终于解禁,皇帝叫内务府的工匠照着静安皇后的手稿开工,很快就制出清可见人的镜子。虽然过程很费事,还不能普及,但作为皇帝左右手的顾廷烨立刻就分到了一面立身大镜和两面珠翠珐琅镶嵌的小手镜。

琉璃夫人和静安皇后,天差地别的投胎,明兰相信她们都是十分可ai的人,可惜,一个成功了,一个却失败了。这就是明兰迄今为止能确定的两个老乡。

此外,十几年前曾有一桩奇事,时任户部尚书家有一位千金,一次大病过后便荒唐起来,镇日吵着要开店做生意;及笄后又纠缠于几位亲王郡王乃至世家公子间,行止不检,放诞不羁,还常以狂悖之言鼓动年轻世家子弟。

名声烂的一塌糊涂,众人避之如wuhui,到二十岁还无人问津婚事,连累父亲仕途断绝,姐妹都嫁不得好人家,后来她被禁闭于宗祠庵堂之内,谁知却被她逃了出去,还自卖身于青楼,当起了花魁,她扬言琉璃夫人能做到,为何我做不到。

不过她始终没有遇见一个高覃,倒碰上了不少元稹之流,男人把她玩完就走了,还在外头宣扬和这位自甘堕落的高门千金的风流韵事,把整个家族的名声都ga0臭了。

古代的宗法制度,作为一个父母长辈俱全的nv子是没有自卖身的资格的,她的家族一找到她,就把她弄了回去,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据说,是被沉塘了。

明兰疑惑这种癫狂的行为,到底算是穿越式的脑残,还是古代既有式的脑残,因为没有确切证据,所以不能肯定她是不是自己的老乡。

冥冥之中似有天定,她知道自己恐怕永远也碰不上老乡;她的老乡中,有名满天下的,也有籍籍无名的,而她,大约就是属于后一种吧。

或者说,同在这个年代,在不同的地方,也有像她一样认真努力生活的老乡,不敢惊世骇俗,不敢冒进出头,认真生活,努力承担责任,融入这个社会,平静安耽的过完这一生。

这样,也很不错嘛。

想到这里,明兰忽轻笑起来,这笑容落在朱氏眼里,觉得既陌生又奇怪,明兰眼神离合之际,贝齿细细咬着嘴唇,仿佛暗怀着一种有趣的秘密,偷偷隐藏着,独自愉悦着,眼角眉梢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娇媚,有一点坏心眼,还有一点淘气。

朱氏低头暗忖怪道二哥被迷住了。

第127回

直至未时末,nv眷们才陆续告辞,明兰r0u着笑的快ch0u筋的腮帮子爬上软榻,眼睛一闭就人事不醒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腹部和x口出现十分熟悉的压迫感。

明兰十分淡定的睁开眼睛,眼看窗外日已西斜,男人沉重的身子半趴在自己身边,大腿搁在明兰肚子上,手臂横在x口,脖子处挨着一颗脑袋,正冲自己喷着濡sh的热气。

明兰艰难的吐了口气,先扭腰,再努力从薄毯下伸出两条胳膊,好像举杠铃一样把男人的胳膊顶起两三寸,然后连扭带爬的从软榻上滚下来,这一整串动作行云流水,熟练之极。

闻闻自己衣裳上的味道,明兰赶紧进了净房,丹橘帮她散头发松衣裳,小桃忙着打热水投帕子,她们二人瞧明兰脸se忿忿,互看了一眼,丹橘忍不住道“夏竹和夏荷照了您的吩咐给老爷铺了床的,不过谁知”小桃心直口快“可是谁知老爷一进屋就问夫人在哪儿,然后醉醺醺的往东厢房去了。”语气颇有些忿忿。

明兰微叹气“你们不用说了,我还不知道吗。”

一番梳洗,明兰换上g净的里衣,外穿一件鹅h绣梅花的薄棉袄子,对镜揽妆,后对小桃道“把小全子和小顺子叫来,叫说说今日外院的情形。”

小桃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两个男孩就来了。

顾全口齿伶俐,顾顺稳重周到,小的约莫五年级,大的也不过刚上初一,明兰抓了把果子给他们,温和的发问。顾全咧出两颗喜气的小虎牙,挨个儿的说起来,他年纪虽小,记x倒不错,哪几位大人喝醉了给抬回去的,哪几位大人一沾酒就没个形状,自然也有酒品很好的,小男孩都记得清清楚楚。

段家兄弟堪称是海量,被抬出去的人有一半都是叫他俩灌醉的,其中包括自称老当益壮不肯致仕的甘老大人,据说他当时正拉着顾廷烨说话,结果叫一顿猛劝,就泡倒在酒坛里了。

薄老将军捋着胡须,微笑着表示年纪大了,要注意适当饮酒。

“甘老大人到底几岁”明兰好奇道,古代没有标准退休年龄。

“看着有五六十了吧。”顾全不甚清楚,一旁的顾顺轻轻补上,“小的听说,甘老大人前年刚办过六十整寿。”

明兰满意的点点头甘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