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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分章阅读_178

的哀告哭求,生生立了今上生母为六g0ng之主,随即再立太子。唉这些g0ng闱秘事,没多少人知道。”

明兰一凝思,断然道“这不是徒留祸患么就没人提点先帝做的g净些。”三王爷一脉在京城经营了多少年,明里暗里盘根错节,其人力财力如何是八王爷b得了的。

“内阁里耿介忠直的y骨头都叫砍了,申首辅是个滑不留手的老狐狸,何况,便是先帝想到了不妥之处,也忍不下心。到底三王爷是惨si,三王妃素来温良善惠,颇得圣心,圣德太后陡然失恃,端是可怜。若再褫夺了她们的嗣子,未免三王爷香烟无继。先帝心有不忍,这也难免。唉自先帝殡天后,前朝后g0ng无一刻风平浪静,皇上也是不容易。”

其实公孙白石也觉着这事不靠谱,但人家既是si人又是先帝,不好多非议。

明兰不说话了。她的政治教授曾说过,每个主张后面都有一gu势力在支持。

八王爷即位,他从边区带来的草台班子就能青云直上;三王爷即位,鼎力扶住的力量就能得掌天下;一旦尝过权势滋味的,谁也不肯再放下了。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皇帝紧着让沈国舅和英国公府联姻了,不过是两gu力量在抢夺中间选票;皇帝又为什么老抓着四王爷谋逆案不放,不过是寻着个由头,牵丝绊藤,借机铲除部分对头势力罢了。

“如今朝堂之上的势力,大致可分四gu。皇上一gu;圣德太后和豫王一gu;清流文官也算一gu,还有地方上的不稳。”公孙白石紧紧皱着眉头,捏着拳头,似是苦苦思索,“大约如此罢,兴许还有些说不清的隐晦,老朽尚不可知。”

“先生不必过忧。”明兰听的入神,渐渐进入状态了,“我瞧着皇上行事颇有章法,总能有法子的。先是清流的读书人,他们”

她斟酌了下措辞,这帮人其实才是最狡猾的,她家就有两个。他们打着受圣人教诲辅佐君王的幌子,永远站在有理的一边,坚决不犯路线错误。

“皇上日渐坐稳帝位,他们自会渐渐靠拢了来,至于地方上嘛,只消中央稳固,慢慢的总能削平的。最麻烦的是咳咳,况且,我听闻先帝临终前曾当面嘱托皇上多加关照圣德太后和豫王爷母子。”

公孙白石拍着大腿,重重叹气“谁说不是。真如附骨之疽,甩都甩不掉。不过,也不妨事,只盼着皇上别心急,待过个十年八年,掣肘渐少之时,当能慢慢料理了罢。”

“兴许待过了十年八年,大家也都认命了,不再闹事了也说不定。”明兰很乐观的预测着,这种利益集团又不是邪教组织,脑子敲伤了,si忠的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别把话题说远了,赶紧绕回来,还是说说咱们自己。”公孙白石一脸你们年轻人就是注意力不集中的表情,明兰大囧,是谁把话题从水帘洞岔到火焰山去的呀。

“如今,大乱虽已平,其间却暗cha0汹涌,朝堂上更是波谲云诡。想安身立命,不但要揣测圣意,还要估量时局走向。”公孙白石站起身,背过身遥望窗外山水,叹道,“皇上若不好,仲怀必然不好,可皇上若事事安泰顺心,仲怀却未必会好。”

“此话怎讲”明兰蹙起秀气的眉毛。

公孙白石转过身来,无奈的笑了笑“当年仲怀纵与皇上有些交情,但b起那些护卫在皇上身边十几年的潜邸心腹,却是还差了些。更何况,八王爷和皇上,那可是两码事呀。”

“天子无家,家事即国事;天子无友,只有君臣之分;天子无私,心中只当有江山社稷。”明兰忽想起庄先生的话来,低声念道就是小玄子和小桂子也没迈过这道坎儿。

“夫人能这般明白,我便省心多了。老朽费了不少力气耳提面命,也不知仲怀听进去多少。做臣子的,就要自己当心些,别以为皇帝会什么事都替你兜着。”公孙白石微笑着点点头,“正因如此,侯府那头出了事后,我便一力主张仲怀去求情。”

这个弯转的太快了,明兰眨眨眼睛,表示不懂。

“一则,仲怀这般岁数,却身居高位,不免引人侧目,他甫一发迹,便置本家至亲于不顾,不论有理无理,人言便可畏。”老头子摇头晃脑道。

明兰缓缓点头,这也是她当初的一大顾虑。

“二则,在这件事上,到底圣心如何”

公孙白石玩味的眯起眼睛,“其实侯府犯的那些子烂事,圣上并不放在心上,处置也罢,不处置也罢,不碍大局;要紧的是,圣上想要个怎样的臣属易牙,竖貂,公子开方。管仲劝谏齐桓公之言,殷鉴不远呀。”

明兰大为赞叹,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她扪心自问,她管家理事的时候,是喜欢那种六亲不认的多些呢,还是顾念家人的多些呢。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状态。

“其三,也是最头痛的。”公孙白石再次坐下,从玛瑙盘子里挑了几颗葡萄,慢慢剥起来,“仲怀的委屈,我知道,夫人知道,侯府那边知道,可外头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呢。仲怀纨绔之名尤在,侯府那头却无甚离谱的把柄在外。唉,积毁销骨,几十年的成见呀。”

明兰嘴唇动了几动,又闭上了。

“仲怀能把当年之事抖搂出去么也不能,不然便大不孝。”公孙又道。

明兰细细揣摩其中含义,缓缓点头。

当年白氏之事乃顾府之耻,为着钱娶了人家,却又不好好待人家留下的儿子,百般b迫而离家出走,这些事情若说出去,顾老侯爷的名声便完了,侯府也会沦为笑柄。

可子不言父之非,倘若顾廷烨真去大肆张扬,坏了亡父的名头,那真是没错也错了。

“有这三不可,我便一直劝仲怀把眼光放长远些,不要纠缠一城一地的得失,日子长着呢,他有的是时间替白夫人翻案,替自己讨回公道,何必急于一时呢。”

公孙白石拿起一旁的冰镇帕子擦了擦手,抚须道,“前段日子仲怀正在气头上,我不好多说;两日前你们从侯府回来,我瞧他有些松动,便赶紧又去了,好说歹说,总算是劝服了。”

明兰心里感动,觉得这老家伙实是真心替他们着想,才会这样不屈不挠的去劝说。

“先生辛苦了,明兰,明兰真不知如何道谢。”她诚心诚意的向老头子躬身行礼。

公孙白石连连摆手,笑道“不妨事的,仲怀与我是忘年之交,脾x颇合胃口,况且我也不是白劝的,我叫仲怀一概别去找旁人,也别辩驳,只寻圣上求情,说到伤心处时,要是能哭一场,就更好了。”

明兰微微张开嘴,好玄妙的心术呀。

就是说,顾廷烨不是去替那些混蛋开脱罪责,他们确有其罪的,不过是请皇帝瞧在自己的面子上从轻发落罢了。

或者说,这次劝说,重点不在结果,而在行为本身。那些混蛋能不能脱罪不要紧,重点是要让皇帝明白顾廷烨的难处和苦楚,让他看见一个重情义,会心软,宅心仁厚的顾廷烨。

明兰开窍了,笑的十分狡黠,小声问“那他哭了没”

“这呀,老朽还想问夫人呢。”公孙白石佯作瞪眼,吹起了胡子。

明兰捂嘴轻笑,觉着这si老头子蛮可ai的,最终还是敛衽福礼,微笑道“都说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亏了先生不嫌小nv子愚笨,不辞劳烦的细细讲解,今日我算是长了见识。我这里给先生道谢了。”

“不必,不必,我这也不是白说的。”公孙白石笑着摇头道,“这次仲怀虽去听了劝说去求情,但却窝了一肚子火。大丈夫行事,必得心气通畅才好,不然不是得罪别人,就是憋坏了自己。昨日午晌,他与夫人说了会子话后,出门时便神se好了许多,昨夜咳咳,我听小顺子说,今早仲怀出门时,眉目开朗,已似无恙了。”

老头连连嘉许,倒把明兰弄的十分脸红,垂首羞涩。

“我又不能唠叨他一辈子,你们才是要白头偕老的,早些和夫人说明白了,总是好的。”公孙白石笑的十分豁达。

“总之,多亏了先生大才。”明兰羞极,连忙挑开话头。

“也是仲怀自己想的明白,才能叫我劝服的。”公孙白石也很谦虚。

明兰巴不得说些别的,忙问“先生怎么说”

“仲怀气不过,问我可有既能出气又不碍事的法子,我说,有。”公孙白石一脸高深莫测,“只消仲怀肯做孤臣。”

“孤臣”明兰大惊,不要呀,她不想做孤臣的家属欸。

“对,做一个无亲无挂,矢志忠心,一生只依靠皇帝信重的孤臣。”

明兰半响无语。结党营私当然是不对的,但朝堂之上,也不能半个朋友都没有。

据她所知,漫长历史中的那些可歌可泣的孤臣们,有一半没好下场,经典案例商鞅,吴起,晁错;有一半自己倒是善终了,但子孙后代就无人照拂了老爹把人都得罪光了,家族盛况一代而终,经典案例酷吏田文镜。

“夫人放心。”公孙白石看明兰一副愁眉苦脸,忍笑道,“我那话刚落,仲怀便一口否了。”

明兰松了口气,抚抚自己饱受惊吓的小心肝很好很好,幸亏顾廷烨是个纨绔转型的貌似栋梁,思想觉悟没跟上政治素质。

公孙白石侧眼瞧着明兰,默然微笑着抚须。

其实,当时顾廷烨的原话是他讨媳妇,是为着叫她过好日子的,不是跟他受罪的。

七八日后,一日深夜。

邵夫人端着一碗热药,从门口进来,却见顾廷煜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迎枕上深思着什么,她顿时愁锁眉心,轻呼着“怎么又起来赶紧躺下罢。”上前便要去扶丈夫。

顾廷煜挥挥手“白天黑夜的躺着,累了,起来歇会儿。”

邵夫人默默无语,只能坐在一旁轻轻吹药。

“适才,姨母又来了。”顾廷煜望着床顶,面se憔悴不堪,眼神却很利。

邵夫人微不可查的叹了下“她怎么又唉,明明知道你病着,做什么左一趟右一趟的来扰你呢。”

“她是急了。”顾廷煜嘴角微现一抹讽刺,“趁着我还没si,她想把那事了了。”

邵夫renyu言又止,终归还是忍不住道“太夫人的话,你就不想想”

顾廷煜焦h的面孔泛起一阵病态的红晕,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带起了咳嗽,邵夫人紧着去拍背,好半天才压下咳嗽。他喘着气道“这些日子,你在外头可听说了什么”

邵夫人想了想,道“那日禁卫来宣旨,说侯府与逆王串连确有其事,但念在二弟有功,四叔年迈,三弟又牵连不深,就都给放回来了,只有炳兄弟,有好几个人都指认他,唉要去那冰天雪地三年,弟妹这几日都哭闹的厉害。”

“就这些”

邵夫人又想了想,摇摇头。

“你呀”顾廷煜笑了,“就是个老实头。”他艰难的直起身子来,低声道,“你就没听闻这段日子的风言风语说姨母是后娘,心肠狠毒,当年是故意b走二弟的,为的就是把我熬si了,好叫三弟袭了这爵位。”

邵夫人还是摇头“那些子没影的话理它作甚。”

见灯光下,丈夫枯槁似骷髅的容颜,不禁心酸。

顾廷煜缓缓靠在床头,微微讥诮着道“适才我与姨母说了,如今二弟羽翼已成,有手腕,有心机,不会听了我两句话,就真的信以为真,乖乖等着的。便是我反悔,他也有后招等着我。如今他既保下了侯府,更不肯拱手让出爵位的。我叫她si了心,过继贤哥儿之事休要再提。”

邵夫人怔怔的“你是说,这风言风语,是二弟”

“也不见得是风言风语。”顾廷煜自嘲的笑了笑,“姨母未尝没有那个心思。”

过了会儿,邵夫人睁着疲惫泛红的眼睛,忽然落下泪来“以二弟如今的本事,这爵位还能溜出他的掌心何必如此相b。我们想过继个儿子,不过为着你以后香烟有继,坟头供碗饭吃,是不会和他抢爵位的呀,他,他这也容不下么。”

顾廷煜怜惜的望着妻子,轻声道“你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这事也不能怪二弟,他憋屈了二十几年,如今出了头,自想光明正大的得了这爵位,若我留个嗣子下来,那就是永远给人一个说头,一个把柄。一旦挑起事来,就没完没了。何况,别人也就罢了,过继贤哥儿那岂不是遂了姨母的心愿,哼,二弟如何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