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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 第四十四章 讨个公道

“啧啧,刘大兴你越活越糊涂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人家小姑娘今天及笄,你硬逼着发毒誓……”

三个女子从门外次第而入,领头正是那仙兵岛岛主冷凝翠,今日她穿了一身杏黄立领短打,头发高高盘起,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爽利无比。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冷凝翠昂首穿过院子,步上了堂前台阶。身后跟着的两个女子亦步亦趋,各自手捧着一个匣子,都是一身黑色短打装扮。

“我做什么你管不着……”刘大兴冷冷扫了一眼冷凝翠,眼神瞟过她身后时,突然脸色大变,失声唤道:“梅儿!”

梅儿?杨戬心里一动,难道那两个女子中有一个是刘师叔的发妻朱梅儿?师兄不是说朱梅儿与刘师叔断绝了关系么?怎么今日也来了?

他们夫妻俩,在郑晴儿生辰这一天同时出动,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杨戬初到神工岛时,冷凝翠与郑老三在言语之间多有冲突,怎会为了他女儿生辰特意不请自到登门送礼?莫非她也认定了刘大兴的女儿失踪与郑晴儿有关,特意带着梅儿前来找茬?

冷凝翠见刘大兴神情惨淡,叹了一口气,道:“刘大兴,你真的怪没出息。女儿看丢了,你没胆魄查个水落石出,把老婆给气跑了,现在晴儿都已经长大了,脑子好使心思活络,你又能问出什么名堂来?逼她发誓又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郑老三就怒声道:“冷凝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里是我家,可不是岛主府,我根本没请你来。”

冷凝翠眼珠一转,笑了几声道:“我来给晴儿送礼物,祝贺她长大成人。这,有何不可么?”

郑老三一愣,十分意外,挑眉冷冷道:“不用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赶紧请吧。”

“不行!”刘大兴突然叫道,身子急奔了出来,抓住了冷凝翠身后一个女子的胳膊,颤声道:“梅儿,你,你不可以走!”

那女子挣扎着怒声道:“放开我!”

众人看着两人拉拉扯扯,不知所措,韩寒山眼中光芒一闪,不易察觉地看了冷凝翠一眼。

“好了,梅儿,你把礼物给我,出去跟刘大兴好好说说,这样拉拉扯扯不成样子。今日的主角可是我们的晴儿姑娘,”冷凝翠转身拿过礼物,轻推了那女子一下,“别坏了大家的兴头。去吧,是和是分,总该有个了结了。”

那女子犹豫了下,甩开刘大兴的手,低头默默奔出了院子,刘大兴感激地看了一眼冷凝翠,随后跟了上去。

冷凝翠笑眯眯向众人扬手,好似她就是主人一般:“大家继续,大家继续。”

众弟子面面相觑。

郑老三见刘大兴与朱梅儿都离去,心头一松,虽是对她依旧十分厌烦,却也不好拉下脸来赶她走,见状只好起身,勉强将冷凝翠让入座,冷凝翠招呼道:“平雅,你也来坐。”

杨戬心中一动:“平雅?莫非就是那个要与我比试法宝的聂平雅?”方才冷凝翠进来,他只注意到冷凝翠,倒并未留意身后跟着两人的样貌,忙抬眼看去,只见到一个窈窕的背影坐在了冷凝翠的身边。

众弟子见风波平息,师长安坐,又开始说笑了起来。杨戬却心下暗思:“刘师叔一家境遇当真可怜,女儿失踪,夫妻失和,刘师叔更因此性情大变,也不知究竟是谁这般恶毒害他们一家,若让我知道,一定要让他尝尝焚天葫芦的厉害。”

他因为自己家破人亡,境遇凄凉,因此对遭遇相似的刘大兴特别怜悯,此时环顾周围,见众人都一脸轻松笑容,若无其事,像是对那个五岁小女孩的不幸无动于衷,不由自主地对周围人生出了厌恶,即便是憨厚如师兄段祥与罗梗,此刻的嘴脸在他眼里都变得丑陋不堪。

“杨师弟,姜师弟,你们俩怎么了?”段祥奇怪地问道,两人分坐在他两侧,跟前的酒杯菜肴都一动未动。

杨戬勉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姜洛业笑道:“天气热,有些疲惫,胃口不佳,师兄们尽兴就好。”

此时堂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随后是郑老三的怒喝之声:“冷凝翠,你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大惊,转头看去,见郑晴儿靠在母亲身上,将脸埋在手中,双肩不停抽动,似是在哭泣,面前放着一个敞开的盒子,郑老三怒指着冷凝翠,脸色铁青,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冷凝翠若无其事地将盒子合上,道:“我没什么意思。我是送晴儿姑娘一个机会,证明她清白的机会。这虫子是我花了好大的价钱才弄来的,名叫私语虫,被它咬一口,不会伤身,只是过一炷香功夫就会头晕,问什么都会说,而且还是说实话。”

“你,你,欺人太甚!”郑老三瞪着眼,语无伦次,“韩师弟,你该说句公道话了吧?”

韩寒山皱眉沉思,道:“师妹,你这事做得莽撞了。这虫会致死么?快拿解药出来。”

冷凝翠摇头,缓缓道:“我没有解药,有我也不会拿出来。你管不了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就撒手不管,我做不到,我要为梅儿讨个公道。”

韩寒山沉声道:“什么是公道?四年前,晴儿十一岁,宝儿五岁,他们俩平素十分要好,亲如姐妹,晴儿为什么要害宝儿?怎么害宝儿?证据在哪,动机是什么?只是为了叶师兄的一句证词就这样逼迫怀疑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就是公道?”

冷凝翠妙目中露出倔强的光芒:“我不管。你别给我说那么多,反正很快就知道真相了。”

韩寒山叹气,道:“什么真相?若与晴儿无关的话,你能找出真相?若是这私语虫对晴儿有什么伤害,你……”

“啊……”

郑晴儿突然揪住胸口,吐出一口黑血来,脸上黑气隐隐,蹙眉呻吟:“冷阿姨,这虫是不是有什么毒?”

郑老三大惊,上前一把揪住冷凝翠的手臂,怒吼:“臭婆娘,快交出解药来!”

冷凝翠皱眉,私语虫本就是十分偏门的一种生物,她也是偶然间才得知,售卖给她的那人拍胸保证并无其他不可救药的毒性,但见郑晴儿这样子,分明是中了剧毒的症状。

“我都说了没解药,”冷凝翠摇着头,此时她也心中惊疑,六神无主,原本只是想问出真相来,哪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师兄,你功力最高,试试看能否将毒逼出来?”

神工岛弟子专精铸炼法宝,炼丹一术算是旁门,从祖师手上流传下来的丹药及药材知识毕竟有限,整个岛要说炼丹术最高明的还要属郑晴儿,而药材知识最全面的却是刘大兴。

这两人一个自己中了毒,一个不在现场,都指望不上,因此一时之间,众人束手无策,焦急万分。

韩寒山闻言点头,坐到一旁握住晴儿的手,闭目催动体内真元,缓缓输了过去。

郑老三推开冷凝翠,紧张地盯着女儿的脸。也不知为何,随着韩寒山的真元输送,晴儿的脸色益发黑沉,眉头更紧,身子颤抖得厉害。

“冷!”她哆嗦着从牙缝间挤出这个字,牙关嘚嘚地打着寒战,“不,不,不要运功!”

韩寒山睁开眼,一脸茫然之色。郑老三咬牙切齿:“冷凝翠,我女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别想离开这里!”

“师父,试试我的解毒丹!”罗梗坐在外间,见刘大兴与冷凝翠先后为难他的晴儿师妹,早已按捺不住,只是因为辈分不够,一直不敢出头,此刻见到师妹一脸痛楚,师叔运功驱毒无功,心下不舍,忙冲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来。

郑老三一把抓过瓶子,倒了一把出来,就要往女儿嘴里塞,郑晴儿却似已支持不住,牙关紧咬,浑身哆嗦,脸上黑气更浓,眼睛开始翻白,一旁的郑老三婆娘吓得眼泪涟涟,抱住了女儿连声呼唤。

郑老三见女儿已经意识渐消,又恨又怒,手臂一展,就准备去撬女儿的牙关。